《[圣斗士]弥黛尔和她的星辰》冥冥不归

24、别墅

　　然而卡妙和修罗遇到的难题和她弥黛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弥黛尔是来度……是来被囚禁的。虽是如此，火山岛恶劣的自然条件对弥黛尔来说其实非常合适。弥黛尔甚至想等没人的时候变成龙身跳到火山口洗个澡——自由的化龙飞翔在人口稠密的二十世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在她还要考虑各方面影响的情况下。

　　洁白整齐的村庄珍珠一般零零散散地镶嵌在岛屿的南部一带。如果忽略那危机四伏的火山岩浆和北部一带原生的各种魔法生物，村庄本身倒是和希腊本土随处可见的小聚落没什么两样。

　　这不是一个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

　　“怎么还会有村庄在这种地方，都二十世纪了耶……”弥黛尔咬着大拇指，不甘心地望着远处的人烟:
　　“有神话生物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是对外完全保密的吗？”

　　“世界各地都有那种世代为圣域服务的村庄。这只是其中的一座……只不过是由巫师和女神信徒混居的。”
　　身边的卡妙淡淡的说。
　　“至于巫师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个世界的神秘组织错综复杂。除了魔术师群体以外，还存在各种各样的异能者和神秘主义者，所谓的巫师便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师，与魔术师相比，巫师们缺乏宏大的愿景，使用力量的方式更加传统，破坏力也更小一些。
　　弥黛尔早些年游历各地的时候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群，比起还没有离开过训练地的卡妙，她这方面的知识显然更丰富。

　　“等你回西伯利亚后也会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卡妙，北冰洋上有崇拜鲸鱼的巫师民族，也许你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弥黛尔说。据她所知，卡妙很快就会去西伯利亚严寒冷酷的训练场，寒冰战士如果没有一颗炽热的内心，是无法面对北极圈内那令人生怖的漫漫长夜的。
　　“我并不像你，弥黛尔，你什么样的力量都能借来使用。”
　　卡妙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别墅的门口，转头，低声道:
　　“你是怎么敢的？弥黛尔。”

　　果然还是那个问题。弥黛尔无奈的想，卡妙和修罗一路上谁也没有提这回事，但如今修罗单独去执行任务了，卡妙倒是向她提出了质疑——看来这两人私交一般般啊。
　　弥黛尔老老实实地鞠躬:“我错了。”
　　卡妙往前走去，弥黛尔在后面追着说。
　　“真的，卡妙，下次不会这样啦。”
　　魔龙简直满口谎言。卡妙想。
　　这种道歉对卡妙来说毫无意义。他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屏退了无关人员，用特殊的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门。
　　“进来。”
　　他说。

　　弥黛尔犹豫着不想进去。
　　卡妙沉默了一下，说:“这不是屠宰场。”
　　但也不像监狱。卡妙想。
　　不是什么关着怪兽的铁笼，而是离村庄不远处，位于山脚下的一座精巧而古老的别墅，在这种火山岛上，别墅的四周甚至有林荫遮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修建的。
　　还好，只要教皇不发话，也没有那个黄金圣斗士想特别让一个女孩子呆在什么刀山火海上接受惩罚。

　　虽然是龙，但也是女孩子。
　　非常强大，也非常脆弱。
　　非常危险，也非常温柔。
　　教皇大人在最初介绍弥黛尔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他用了最矛盾的描述来介绍这个矛盾的存在。
　　“她会像之前一样关照你们，你们也要关照她。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学习做一个绅士对你们有好处，雅典娜大人不也是女孩子吗？”
　　威严的老教皇偶尔也会幽默一下，不只是在弥黛尔面前。

　　矛盾的存在造就了他们矛盾的心境。
　　可是……所有人都以为，在一切矛盾中，并不包含“正义”和“邪恶”这样一对矛盾。然而，在竞技场事件后，这个想法也动摇了起来。
　　弥黛尔会成为圣域的敌人吗？
　　谁能作为战士面对那熊熊的火焰？
　　教皇的决断是否是正确的？

　　卡妙不是个纠结的性子，除了圣斗士的基本信条外，他没有什么一定要去践行的主张。
　　毕竟改变世界是很难的，但只是命令和服从的话，谁都可以轻易地做到。
　　这一连串的思绪的本质，其实只来源于一件事。

　　在那个情境下，他的冰融化了。

　　竞技场事件让卡妙清楚地意识到，如今的自己，是无法抵御弥黛尔突如其来的龙炎的。
　　这里面固然有能力相性的因素在，却并不算是什么理由。
　　这件事带来的刺激让卡妙在随后的几天里提前挑战了作为水瓶座圣衣拥有者的最后试炼，他顺理成章地通过了试炼，可随后他发现，这并不能真正弥补他心中的某种空缺。

　　他看向弥黛尔，少女模样的魔龙长着一张美丽而无害的脸，明眸皓齿，猩红的眼瞳浓烈的像夜晚燃烧的篝火。
　　她穿着吊带的碎花长裙，披着防晒衣。戴着有着宽宽帽檐的帽子，长长的帽带垂下来。耳垂上一晃一晃的则是希腊风的金叶子。
　　她穿着凉鞋，脚步轻盈明快。

　　教皇说的没错，作为长生种，弥黛尔确实只是个年轻女孩。
　　但有时候，极少数情况下，她那对眼睛里又会透露出静谧，通透而又有些执着的，独属于古老者的神情来。
　　人都会警惕深藏在阴影中的东西的。

　　“为什么不进来。”卡妙问。
　　“这别墅有好强的结界，那味道真不怎么样。”弥黛尔捂着鼻子说。
　　卡妙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弥黛尔。这差不多是他目前为止最生动的表情了。
　　“……这是当然的。”

　　“没人会觉得你愿意老实呆在某个地方，我不会这么想，教皇也不会。”

　　但这个结界给她带来的感觉，却并不仅仅是是这样。
　　弥黛尔心想。
　　只是在这种地方足不出户呆三个月？
　　这有什么问题？这可不像史昂的秉性。
　　有一说一，史昂倒不一定会真的罚她，但圣域人手紧张，史昂早就养成了不会浪费资源的好习惯，他做一件事，那必然是因为这件事能够达到什么目的，而且通常还不只是一个目的。

　　“想逃跑吗？弥黛尔。”卡妙显然看出了弥黛尔内心的小九九。
　　弥黛尔的脸抽了抽，低下头，抓起一捧土放鼻下闻了闻:
　　“就算是圣斗士，人类的鼻子果然还是不太好使。”

　　卡妙:？
　　卡妙冷漠:“胡闹也请有个限度，弥黛尔。”
　　弥黛尔打了个哈欠。
　　“我还不至于私下里对教皇大人的人动手。”
　　卡妙说。
　　“你要是想耍花招，那另当别论。别让我为难。”

　　哇喔～好可怕好可怕～你办得到吗？办不到的话要怎么办呢？卡妙先生？

　　要是两百年前的弥黛尔绝对会说出上述言论。但现在的弥黛尔没那么欠。
　　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这么个理由就够了。
　　哼。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弥黛尔踏入了这个结界。
　　在她迈进院门的一瞬间，从火山岛上空吹来一阵滚烫的热风，吹起了少女的头发。
　　岩浆沸腾了一瞬，像啤酒瓶里突然升起的泡沫一般，又立刻归于安宁。
　　然后是轻微的震动，从大地表面噼噼啪啪地开裂出细细的裂缝，末端延伸至少女的脚前。
　　无事发生。
　　弥黛尔脸色没有变化。

　　卡妙不动声色地放下微微抬起的手。
　　刚才的一瞬间的……是错觉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弥黛尔轻快地来到门前，把卡妙往外面推搡。
　　“这样行了吧，你满意了吧，满意就可以走了吧，烦死人了，快走快走。”
　　蓝发少年就这么迷茫地被推下了台阶。 他站在院子里往上看，反客为主的少女站在黑洞洞的门扉面前，还一脚把卡妙自己的背包踢了下来。
　　卡妙:……
　　卡妙微怒:“弥黛尔，这样很脏。”

　　清高的水瓶座战士有着那么一点点轻微的洁癖。

　　“啪”。
　　门扉在卡妙面前被关上了。
　　弥黛尔倒像迫不及待地享受假期一样，干脆利落地隔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真是条让人火大的龙。
　　卡妙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背包往外走。等走到很远的地方后，天已渐黑，星光初现，他回头眺望弥黛尔所在的那栋别墅。
　　窗户是黑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不是不喜欢黑暗吗？
　　卡妙想。

　　雅典娜结界的气息，就像是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