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金光布袋戏同人文》懒小闲

1、仙山不许he

　　太叔雨，默苍离
　　1.
　　人生一场大梦，几百年的岁月也不过几年的生命，后来死了心，失了魂，徒留一具尸体在人间游荡。
　　有什么可悲，有什么可叹，可悲的是玄思一族的命运，可叹的是妇孺老幼皆死尽的族人！
　　不可说可怜，不可有自伤，那是活人才有的权利，尸体能做的仅有百年筹谋平那血海之仇！
　　……阴谋诡计费尽心机也好，丧心病狂灭绝人性也罢，皆是笔者一人之过。
　　“所以这就是你独居于此的理由？”临书玉笔提壶斟酒，斜眼看那人。太叔雨试图以一笑带过这个话题，扯扯嘴角，向上弯弯，就是一笑。旭长辉眼角抽搐，十分嫌弃，“笑的真难看。”一旁正在欣赏舞啸笔狂最新大作的状元郎终于注意到这边的两人，叹口气，打圆场道：“太叔兄，人间事已旧，既已到了仙山，过往一切便让风吹了去吧。笔海三豪再聚不易，尚书兄也是关心你。”
　　笔者知啊，知尚书兄的关切之意，亦知状元兄你的担忧。
　　“玄思一族既已全部投胎去，此地便只剩了你一人，不如同状元兄与不才一道离去……”傅长行还在继续劝说。
　　不是，玄思一族还未全部去投胎，小雨还留在仙山，族长爷爷……
　　等叹气的状元兄和面现怒容的尚书兄走后，太叔雨轻吐一口气，摇头自言道：“好友太热情了还真是不习惯呐。”转身要进屋，脚迈门槛时突然想到那人，与他相比，自己竟是那个热情的。哈哈，有俏如来在，怕是好友麻烦不断啊。
　　虽是自认的好友，太叔雨想，还是盼他在人间活得自在。
　　洗墨笔居死后，太叔雨到了仙山。按常理言，像他这种满身罪孽的人当下地狱，不该在仙山逗留。然而……
　　太叔雨进屋，一眼便看见了那封已拆开的信，信纸早被血泪浸透，如今是干了，模糊的字迹虽难辨，却如刀刻在屋主心间。
　　“小雨亲见，
　　大家都很想你。人世太苦，怪族长爷爷，留你一人在那里受苦。孩子，来了仙山就先歇一歇，族长爷爷先带大家到前面去探探路。
　　小雨，
　　累了就先歇歇脚，爹亲没用，这辈子护不住你。下辈子爹亲先去准备，一定护的住你！
　　小雨，
　　娘亲的小雨，娘亲对不住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娘亲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就只能先到前面去，娘亲多希望护的住你……
　　……
　　……
　　……
　　小雨哥哥，
　　我先走啦。
　　——太叔雨的家人
　　信不长，不过就七张信纸，难写尽族人的道别。
　　太叔雨叹气，走过去将信收了起来，总不能再哭一次，那实在是耗费心神。
　　2.
　　又一日，自尚书郎家归来，太叔雨兴致来了，在院内铺上几大张宣纸，封笔无墨饱蘸墨水，即兴书写了几个大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旋即大笑出声，原是想起了昔日尚贤宫内九算治学的场景。今日回来的早，因着尚书嫂的仇人要上家来赔罪。巧的是这仇敌刚好是九算老大——忘今焉，太叔雨看着明显面色不善的旭长辉夫妻，决定先走为敬。
　　老大，愿你还能离开那扇门，太叔雨毫不厚道的想，留出空间给老大独自面对故人，这怎么能不算是一点同门爱呢？
　　想起墨家，那个人就避不过去。太叔雨不笑了，他笑不起来了。目光移向院外，棕色栅栏旁，一袭湖绿色的长袍是那么刺眼。老大，你那里一定需要笔者做个见证，快来把笔者带走！
　　结果当然是太叔雨恭恭敬敬把老锯子请进来，双手奉上茶，笑着说一声“师兄，好久不见。”
　　老锯子手不动，眼一抬，“果然，尸体到了仙山也还是尸体。”极其熟悉的讥讽，极其顾人怨的锯子舌。
　　太叔雨笑的更灿烂了，“师兄倒是有大变化，笔者险些认不出来。”你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别再笑了，你身上腐烂的气味浓郁的让人窒息。”默苍离的眼中充斥着厌恶。
　　太叔雨收了笑，把茶放在桌上，这人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俊逸面孔上是淡漠的神情，手拿过茶壶，将本是七分满的茶杯添到了将溢未溢，这是送客的标志。
　　然而默苍离将之视若无物，端起便将那杯茶水就喝了下去，太叔雨也仿若未觉。茶水喝完便是说来意，“尽快离开这里。”默苍离提出要求，“你总该知晓仙山的规则。”
　　太叔雨充耳不闻，就当是耳旁风，吹过便过。
　　老锯子看那人那样子，嘲到：“怎么？到了仙山尸体连话也听不进了？“
　　第八的想，不是说是尸体嘛，尸体怎么能听得见人说话？
　　沉默在已逝的时间中彰显存在，然而最终消弭在此刻。
　　默苍离说，太叔雨，你该清楚，玄思一族已经彻底被人遗忘，玄思遗址消失是必然的结果。默苍离说，太叔雨，玄思一族付出全族提前进入轮回的代价，不是为了让你魂飞魄散。默苍离说，第八的，即便你是具尸体，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太叔雨，太叔雨没有选择。时间过的太久了，在人世飘荡的几百年里，血海的仇恨刻在骨中难忘，族人亲和的面容却在时光的步程中被遗忘，他已记不起族长爷爷的样子，记不清小弟的面貌……自他魂归仙山，人世也再无人记得玄思一族。
　　太叔雨低下头，双肩开始颤动，沉默再一次被打破，”哈哈哈……“泪水和着凄历的笑声。明明是谦谦君子，笔海文豪，却发出这样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老锯子漠然的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那人终于缓过神来，便说一声，“走吧。”虽然冷漠但是刚好。
　　于是卜算子进屋，将太叔雨的东西收拾收拾，跟着师兄盗才生离开了。
　　在他们身后，玄思遗址化作烟尘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仙山不许he，太叔雨永远是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