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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孽缘 ...

  •   当做贼的遇着了主人,对方还叫你不要出声,也算是奇遇一件。木隐当然不会出声,看纪涵身着粗衣麻布,拿着包袱,慌慌张张把珠钗收了,一副心虚藏事的样子,也不多管闲事,向药房走去。

      这宅院是纪伯甫大侠所住。纪伯甫本是无名小卒,空有一身武功,却无可用之处,抓通缉的犯人没有路费,又不屑于去做以谋害认命为生的杀手,顶多劈柴打杂。但他遇着了现在的夫人之后,因夫人家底丰厚得以一展宏图,帮助武林平定十五年前的祸劫,一举成名,多年来乐善好施,大有名气。宅院越来越大,派头越来越足。这么大的宅院,相似的宅院让木隐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找见那瓶药酒。

      事情做好之后,他路过一间屋子听见了低语声,心想反正无聊便贴近了仔细听。

      那声音很低沉,似是男子所说,偷偷摸摸,带着几分商量的意思:“她万一走了,怎么办。”

      “不是请了几个人看着她嘛!刚才给她的珠钗上边有寻踪粉,齐家公子肯娶我的涵儿已经是福气,只要有口气都要嫁过去。”与先前的声音截然不同,这次是个女声,回答声高亢尖利,就如同忽然放起鞭炮,把他的耳朵震得不轻。

      一阵倒水的声音,那男人又发话了:“这齐皓辰……我总觉着,他没安好心。”

      “呸!齐家世代行医,医者父母心,肯定是好人,”女人冷哼,“涵儿也真是,跟着她师父瞎胡闹,找藏宝图,我呸!藏宝图哪轮的到我们?”

      听到这里,木隐顿悟刚才纪涵换了一身衣服,还把头上的钗子给拿掉,带着包袱躲在草丛里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离家。

      剩下的纪伯甫夫妇的话他没听下去,到了来时所翻的墙,纪涵竟还在原地,脚边放着把椅子,抬头望着高高的墙,若有所思,连他近身也未察觉。

      “啊!”纪涵惊吓过后连忙堵住嘴巴,恨恨地望着他,“你居然没被抓到。”

      想起方才他经过之处的守卫反应迟钝,就连带头的发觉有人时,他早已经走出几步以外,不由讽刺道:“你家守卫……啧啧,赶了吧,摆在那儿也不好看。说不定雇几个美人来,做贼的色心大起,还容易被发现些。”

      “哼。”她白了他一样,强作镇定,“那是你走运。”

      还没等他发话,纪涵忽然迟疑地看着他,许久后才指着高高的墙,支支吾吾:“你可带我过去。”

      “金笔书生的徒弟,居然是个不顾家人私自离家的任性女子,如今还对闯入家中的小偷和颜悦色,只为逃离……啧啧。”木隐故意做痛心疾首状。

      寻常人都会对这些话不屑一顾,但纪涵从小就求做事无愧于心,顶天立地。此刻她立马急红了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是为了大局着想。”

      “那么,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双亲吗?”这样的反应更是让木隐心旷神怡,此刻他更变本加厉,严厉地斥责她。

      孰料,纪涵面上忽然没了血色,拳头悄然握紧,瞧了不远处的房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跪倒在地,用力得让人似乎能够听见膝盖着地时的闷响。在旁的木隐正纳闷,她已经不发一语地朝着远处磕起头来,嘴中念念有词。

      在第一下的时候,纪涵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红印——她不巧地磕到了跟前的石子,第二下却毫不迟疑,丝毫不将那颗石子看在眼里。这般场景,木隐大概知道了:她是觉着自己的事情非做不可,只得暂且对不住双亲,任性一回,现在想先磕头谢罪。眼见额头都磕出了血痕,第三下她还不偏不倚地要往那个位置低头,木隐揉揉猛跳的眼角,故作舒筋动骨的样子,在活动双腿的时候便用另一颗石子将那颗石子弹走。

      待她站起来的时候,只随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血又去琢磨那墙了。

      木隐瞧见那带着泥沙的创口,皱眉了一会儿,说到:“我带你过去。”

      “不必。”她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中尽是戒备。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纪涵没有察觉,他却清楚的很,看她不领情也没有勉强,咬牙切齿:“好。”

      说罢他一掌向墙袭去,在轰隆巨响以后,大摇大摆地从墙塌处出去,看了一眼后头急于上前的某人,愧疚减轻了一些,便直接去找老乞丐。

      之后,木隐把药给了老乞丐,还趁机踩了他一脚,吃了些东西就直直向饭馆奔去。

      饭馆中人很少,夺命抹布手还是倚着门口观察,只招呼那些武功不错的人,肩膀上的抹布依旧光亮如新,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可一世,见了他只挑挑眉,复又懒洋洋地望天上去了,空留两个鼻孔对着他。这不是因为他觉着木隐武功不好,而是太好,一般武功高强的人随着武功长进,面子也薄了几分,被人扔出去的事可不敢再提,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更是丢人,而暗下动手又为他们所不齿。所以,他得罪过好些高手,其中从没有下次见着他要报复的,顶多在来饭馆吃饭的时候给点气受,不足为患。

      “客官您慢点。”在木隐经过的时候,夺命抹布手客客气气地招呼,却用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木隐也停了下来,猛地出手握住了前方挡路的手,运功一扭,惹得夺命抹布手一声惨叫,跌在地上打滚。众人见着有事端,客人全缩在桌子后面,掌柜的躲在柜台下,其他跑堂的都跑到桌底去了,厨子堵在通往后院的门口凑热闹,还带着奇怪的笑容。木隐用脚将地上的夺命抹布手捂着右手的左手踹开,又狠狠一踩,细微的咯哒声后,夺命抹布手痛得晕了过去。

      “大侠请留步。”掌柜颤巍巍地叫道,“这……这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只是伤筋动骨,休息三个月便好,若不愿花冤枉钱,赶走他便是。”木隐拍拍脑袋,似是想到了妙计,“对了,这改成夺命抹布脚也行。”

      再给晕死的夺命抹布手补了一脚,木隐才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却听一声大喝“站住”,声音格外熟悉。一回头,他顿时有诸事不顺的悲催心情——那个甩着半天出不来最后一节的判官笔,还要假装淡定,一副行侠仗义派头的人,不是纪涵是谁。

      见他已经回头,纪涵显然紧张了许多,情急之下就持着半长不短的判官笔向他冲来,可惜,她第一招都不知道怎么出,迟疑了一会,脚下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额头的小伤口,血色也愈发的浓艳。

      叹了口气,木隐只能收剑、转身、逃跑,将后面掌柜的道谢词和某人的谦虚话抛之脑后,还听到了一句不合时宜的咒骂声“麻烦”,再回头时,他却没能找出声音来处。

      这样的高手,他刚才竟没有察觉。

      没有细想这么多,找着了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安顿,他正坐着喝茶的时候,屋外骤然风声大作,打的窗子响个不停,无奈定定望着窗子祈求风快些停下,自己却懒得动,蓦地感觉窗外有什么经过,正要放杯子起身察看,面前的桌子却多了封信。

      好一会儿,他才敢用银针挑起信,观察一番,似是无毒。

      放信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他对着窗口而坐,目光所不及之处,唯有后边和左右一点地方,而他除了风声,没有听见意外的声响。而此人可以在他面前的桌子放下信不让他察觉,更是让他骇然,若不止是放信,现在他恐怕……

      想到这里,他竟是放心了下来。对方武功这么高,要加害他容易得很,不必大费周章用毒药。就算他要防,也防不胜防。他干脆连验毒工作也免了,担心也算了,直接拆开了信。

      信里面只有一张银票和一张纸,纸上边有九个字:三日内,杀纪涵,夺宝图。

      藏宝图八成指的就是十五年前百晓生散出来的那一幅。百晓生无事不知,自然知道秘籍何处,钱财何方,多年来靠消息卖得的钱财堆金山绰绰有余。他所绘藏宝图一出,江湖上人人都在猜这宝藏究竟是什么,夺图的心当然更是躁动。可那几块碎布散落四周,当时让好些人找了几年,终究觉得亏本停了手,没想到十年后反而又有了踪迹……还是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身上。

      杀纪涵?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却懒得自己动手。联想到刚才在饭馆中察觉的事情,木隐有点猜到那句“麻烦”的意思了,纪涵喜“行侠仗义”,总是不顾情势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即便是绝世高手,特别是爱面子的高手,总有点顾忌的。

      纪涵这个麻烦,他也不想惹上,可是不做的话又自身难保。

      于是,他只能再次感叹诸事不顺,熄烛休息,明日再跟着纪涵,寻机会动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改得……至少还有点和原来相似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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