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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心伤悲 ...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等东西?
再观怀中搂着红衣的珩澈,颜舒便更觉怪异,眉头皱起。
“……究竟是怎么回事?”
珩澈终于将目光移向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气音嗤笑一声。
“你还不知道吧,是我将他逼死的。”
颜舒瞪大眼睛,咬了咬牙。
“你!你怎么可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将他囚在长宁宫,就在这里,逼他与我相欢。”珩澈垂下眼来,声音柔和,好像在回忆什么令他愉悦之事。
“那么多次,明明到后面,他也都乐在其中,我以为他这是愿意慢慢接受我了……可他还是这样狠心……”
“那日南宫门前,你一定也感知到了凛乌吧……哈哈哈,你的感觉没有错!那日凛乌仅与你一门之隔,他就在门后,幕天席地,与我醉生梦死……”
他在颜舒惊愕崩溃地目光下,也走到镜墙前,抬手摸了摸镜墙。“他很喜欢这镜墙,每次在镜子里看到些什么,就会更配合我……”
“你不许再说了——!!”颜舒怒目转身,悲愤地朝珩澈抡起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珩澈脸上。“你怎么可以!!”
颜舒没有就此罢手,将人打倒在地,又不断宣泄着怒气悲愤。
“可他还是那么倔……我还是困不住他……”珩澈自嘲的一笑,对颜舒的拳头也不躲不闪,红着眼睛看向颜舒。“我怎么不可以!他杀我族人,我怎么不可以!!”
“我…恨死他了……!!”珩澈半分不还手,只是将怀中的红衣搂着紧了又紧。
颜舒却猛地停了手,目光颤动。
“你……说什么?谁杀你族人?”
珩澈癫狂地笑起来:“他啊!泯界帝君啊!哈哈哈哈,我终于报仇了!!”
只是那眼中始终泛着悲痛的红。
“你…听谁说的……?”颜舒声音颤抖,手也止不住地轻颤。“你知道吗…这世上,谁都可以恨他,唯有你不可以,我不可以……”
“还用听谁说?你们没想到吧,我没有失忆,桐山那场离火,我记得,我记得我阿娘在我面前倒下的样子,也记得那些帝宫死士口中的‘帝君之命’!”
珩澈恨恨地看着颜舒。
对……凛乌死了便死了……仇人死了,他应该畅快……
珩澈不由得眼眶发酸,将目光瞥向一边。
颜舒察觉到珩澈话里的不对之处,飞速思索,随后,他看向珩澈的眼中充满了复杂。
痛恨、怨怼、不解、嫌恶……
此刻,还多了不少“怜悯”。
他绝望道:
“是,你是没失忆,你只是唯独忘了他是谁……他是你师尊,他一直是你师尊。”
“你什么意思?”珩澈敏锐察觉到不对,心脏一滞。“什么叫我唯独忘了他是谁?”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没有任何典籍有火葬桐山一事的记载……你是不是很不解,为什么也没有任何典籍有他登位时间和登位后事迹的记载……你是不是也多次想过,他为什么灭你族人却独独留下你关照备至……”
颜舒的眼泪滴下,整个人都像脱了力一样。
珩澈皱眉,看着颜舒。
接下来颜舒的话,像是将他活活凌迟一般,一刀又一刀,剜在他的心上。
“灭你族人的,是帝君不错,但……他是上一任帝君,他叫元冬泽,不叫凛乌。
元冬泽弑杀亓尊者夺位、陷害辛夺权、祸乱五族的事被哥哥揭开,哥哥将其当众斩杀于外宫的宫门之前。
因元冬泽事迹属实不堪,众议抹除此人所有事迹。”
颜舒目光疲惫无比。
“哥哥杀他时,正是两百年前,火烧桐山之后……”
“或者说,元冬泽火烧桐山之后。”
他缓缓为珩澈道来,眼中时时有泪光瑟缩。
“哥哥他……是为你报仇的那个人啊……典籍上未有记载,因为你仍在昏迷时,他怕你醒后触目伤情。他用术法下令,不许记载此事,也不许讨论此事。”
“如今看来,不愧是哥哥,术法禁令相当有效……”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珩澈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心凉。他近乎惊恐地看着颜舒。“你说谎——!!”
典籍未有记载凛乌登位后的事迹,自然是因为他才登位不久……
无需多言,到这里,什么都明白了。
“他事事为你。”
颜舒已经起身,他将珩澈也一把拉起。
“珩澈,你……亲手逼死了这世上最后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啊。”
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是直接判了珩澈的死刑。
外面风明雪洁,那人从来都如此清白。
……
“我……不信……”珩澈神情恍惚,声音已经哑透了。
“你告诉我……都是假的……
“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他喷出一口血来,却无暇顾及,只连忙护着怀里的红衣,不愿叫这衣裳沾染半点血污。
“当年一事中,你选择浴火求生。可凤凰一族浴火是以希望与美好作燃料,你年岁不足,哪有那么多的燃料。此举无疑是自焚,你神魂被碎得跟灰似的,神识也受到重创,是哥哥赶到才捡回你一命。”
颜舒此时已经面如死水。
“没有人认为你能活,他却耗费无数精力为你日夜补魂,两百年,整整两百年……他明明那样喜欢红色,这些年却少有穿红,只因为是火伤了你。他一直觉得自己赶到的不够及时,没能救下你的族亲,还叫你重伤至此,故而心中有愧。”
珩澈死死抱着红衣,惶恐地盯着颜舒,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那样无助,那样迷茫。
“你醒来告诉他你什么都忘了……他一定失落极了。可他若知道你只是把他忘了,一定会欣喜又遗憾。欣喜的是,你与他相关的记忆,全都作了燃料,说明曾经他给你带来的全都是美好,并且足够多……而遗憾的是,你独独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颜舒摇头。
“他……”珩澈此刻连开口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是你师尊,从你还只会在他怀里哭闹的时候,到你勉强可以牵着他的手走两步路的时候,再到你从地里蹦到天上四处乱跑的时候,他是你的师尊,他一直都是,从四百年前,而不是一年前。”
颜舒闭了闭眼。
“当年他抱着你,夕阳红了帝京满天,无数雪花在宫外扬起。他只执五月雪一剑,杀光了帝宫死士,面对数十万卫军也丝毫不动摇。最后登临这帝位,也本就是为了你。”
“为了护你。”
一直以来的疑问被尽数解答。
却已是如今的光景,又是这般不可叫人接受的答案。
珩澈垂死挣扎般,悲切地颤声道:“你……怎么证明……”
“术法禁令在,旁人还真不一定能把事实放在你眼前。正巧,我不在哥哥的禁令范围之内。”说着,颜舒拿出了一只留影法器。
“我颜舒,在此对规则起誓,今日与你珩澈所言,句句属实!留影法器中的内容,也绝无弄虚作假!若非如是,我魂识尽灭!”
言毕,白色光华绕颜舒流转一圈,便消失不见。
——这是誓成的标志。
而颜舒也还好好的。
那就说明……
颜舒说的,都是真的。
而他不仅输了,他还错了,错得彻底。
颜舒揪起珩澈的衣襟,一字一顿:
“你看看!你!他!妈!的!都、做、了、些、什!么——!!”
“珩澈,你可真能啊……哥哥他那样的人,都能叫你逼死……”
颜舒将人往帝印旁拉去。
“你合该千刀万剐,你死不足惜,但哥哥要你活着……他哪怕是死…都还顾着你……”
听见这话,珩澈长睫抖动。
他想起凛乌死前所说的那些话……
——‘你恨我……当真至于会恨到想杀了我?’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至于。’
‘珩澈…怎么办……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们都错了……谁都错了……’
‘你还是恨一下我吧……别怪自己就好……都是我错了。’
‘恨我吧…别怪自己……’
珩澈全身都泛起痛楚,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咬开心脏,又顺着血脉去到每一寸血肉啃啮。
凛乌不停向他强调着——‘别怪自己’。
哪怕让他继续恨他都可以。
可如今,叫珩澈如何去恨凛乌?又如何不责怪自己?
凛乌什么都没做错,错的从来都是他。
凛乌对他的愧疚,竟是没有及时救下他的族亲。
“现在我便让你与帝印结契,死了便宜你了,你给我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终其一生,你都将活在忏悔里!!”
颜舒知道帝印的结契咒术,凛乌告诉他的。
将帝印取出,颜舒快速念动咒术,引来规则之力,长宁宫清气大盛,一阵古老的嗡鸣声荡开,契成。
“珩澈,你给我听着!哥哥要你活着,你敢死吗?”
珩澈完全失去聚焦的眼看向他。
颜舒一把将他推开,甩袖离去。
珩澈踉踉跄跄跌在地上,额头磕在桌案的棱角上,血流如注,但他仍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的红衣。
一切尘埃落定。
凛乌是天边云,海上烟,朝阳夕霞,而他只是一滩烂泥,一个笑话。
明明是那人来照亮他,温暖他,他却脏了那人,将其卷入泥潭,万劫不复。
他真该死啊……
不,他不能死,凛乌要他活的。
珩澈恍惚运起灵力将额头的伤愈合。
忽地,想起什么,连忙爬起来,在桌案上翻找。
——他找到了,那十张画。
其中有两幅是白凤……他原本以为是凛乌画了两张他,如今仔细一看……另一张,是他的幼妹璇明。
珩澈捏着画的手不住颤抖,他发了疯似地奔出长宁宫。来到将离苑,他跪在池台旁的雪地中摸索,不曾用灵力,摸了许久,手指红透,才摸到那天被他掸落的道凝珠。
道凝珠中,除了有凛乌的全部修为,还会有凛乌的全部记忆……
他就这样跪坐在雪地中,用灵力护好怀里的衣裳,神识没入道凝珠,翻看着凛乌这四百年来的记忆。
……
今日的桐山格外热闹,凤族族长丹秋离施术,使红白二色的凤凰花开遍了整座山。
热烈而纯洁,如常棣之华,鄂不韡韡。①
那古朴典雅又不失华贵的族殿,静静地矗立其间,百鸟盘旋在族殿上空,啼鸣不断。
一处亭子里。
“凛乌。”
顾识渊见凛乌看得出神,有些疑惑地轻唤了一声。
“嗯?”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脆如环佩,甚是悦耳。
他转过头,看向顾识渊和如袂,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惊奇,微微勾起的嘴角溢出了欢喜。
左耳挂着一颗小小的银铃,腰间和一只手腕脚腕大概也都有,转身时晃出声响,颇有些少年特有的灵动生气。
今日是凤凰族长家大公子的周岁礼,狐族与凤族关系最是亲近,身为狐族族长的顾识渊,自然是带着“族长夫人”如袂来了。
只是旁人并不知如袂身份。
至于这个名叫凛乌的少年,是狐族的挂名长老,也未曾闻名于外界。
近日,他终于离开了曾经久居的泯海,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哪儿的热闹都想去凑一凑。
先前凤凰族长丹秋离告诉顾识渊,想要给自家儿子寻个好师父。顾识渊心头一番考量,便将凛乌带来了。
凛乌虽瞧着是般少年模样,年岁却是在场几人加起来都不好比的,其修为能力更是不用多说。
若真能让好友之子认了他作师父,顾识渊是一万个放心。
只是……凛乌对新事物的好奇程度,似乎比顾识渊想的还要厉害。
看来是真在泯海泡得太久了。
“你很喜欢这孩子?”顾识渊问道。
凛乌眉眼弯起,点了点头:“比我弟弟小时候还要小一只,很是新奇。”
此时,被丹秋离抱在怀中的小团子,也舞着手发出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抢着回答一样。
如袂听见这话,看向顾识渊,轻轻扯了下顾识渊绣着银线的浅蓝色袖摆。
顾识渊微微勾唇,搭上了如袂的手背,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
同时,朝自己好友丹秋离递了个眼神,对方信得过顾识渊,自然心领神会,向凛乌开口。
丹秋离:“长老既与这小子合得来眼缘,若不嫌弃,收他作徒可好?”
顾识渊和丹秋离的举动,都被凛乌看在眼里。凛乌眼中依然满满欢喜,他并不介意,毕竟两人又不是在背着他密谋什么。
只是,凛乌才走出泯海,他不知道的是,大家寿数都长得可怕,不需要担心家业无后辈继承。甚至为避免父子权势之争,多是徒承师业。
因此,从某方面来说,师徒关系是要高于亲子关系的。
这样的羁绊,有时候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当然,丹秋离并非是怕什么父子挣权,他对自己儿子的疼惜是真,给孩子找一个师父,孩子便多一个人疼。
凛乌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团子。
小团子挥着手抓住了他的食指,只是,下一秒发生的事让在场几人都愣了。
那小团子,竟是抓着凛乌的手指便往嘴里放。
手指传来湿软的触感,凛乌也不撤开,任其咬着。他知晓自己灵力温和,万物可容,对于小家伙的喜欢,并不意外。
他抬起头来,敛了敛神色,扫了一眼顾识渊,后又看向丹秋离。
顾识渊看出凛乌一定会答应,直叹小团子这一抓,真真是抓住了一个不可限量的未来。
“我瞧着小公子确实喜欢得很,不过我没收过徒弟,若是以后教得不好,族长可莫要怨我咯?”
“哪里的事,长老愿意收了这小子,就已经是他极大的福分了!只是……小儿才满周岁,这拜师礼,怕是只能往后延些时日了。”
“无妨,我既认了,他便是我徒弟,不需得这些繁礼。”
泯界向来随心随性、喜简厌繁,同时,也极重承诺。
丹秋离就怕人家不要自己儿子,听了这话,事情落定,那叫一个高兴。
凛乌将手指轻轻抽回,施术清洁了一下,把小团子从丹秋离怀中接了过来。
“我还不知道小公子的名呢。”
“小儿还未取名,不如长老来吧?”
泯界取名,大多不需随父或母姓,只个别如顾识渊那样的家族比较例外。
凛乌的视线落在怀中小团子白软的圆脸和澄亮的眼睛上。
“白润如玉,澄净似水,便唤你珩澈吧。”
凛乌一身白衣,亭子外头的风携着一朵火红的凤凰花,躺落在他脚边。
……
①常棣之华,鄂不韡韡(wei三声)。出自《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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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心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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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后续还会有福利番外不定时投放~~这里说一下,83章后,()意识流内容比较多,有的我标注了,有的没标(发的时候手快了给忘了)。41和42章标(反)是当初没有意识到这本是互,实际上应该是标(珩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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