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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偏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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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口回绝在沈言远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谢随云的反应那么大,顿了一会才道:“阿云,相信我,这回我有把握。”
谢随云认真看着他道:“言远,你才刚刚清醒,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况且你也看到了,你的修为提高不是没有代价的。这次是侥幸没被发现,你控制住了,下次呢?”
谢随云承认他是在害怕,沈家只剩下沈言远一个人了,甚至他都不能算作一个真正的人,沈言远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他的人生不仅于此,他还要走得更远,谢随云想陪他走得更远。
他的双眼太过坚定,诚恳,沈言远看着看着,无意识地抚上他的眼眸。
谢随云眼睫毛轻颤,却不曾挪开视线,执着地看着他。沈言远轻笑,他一时忘记了,谢随云看着温和,实际比谁都要执着。
他嘴角轻轻上扬,眼神缠绵如春雨,专注醉人:“阿云,我答应你现在不去找她,但是若有一天她逃出,我必会去找她。”
沈言远讨厌谢随云对他有所隐瞒,所以他也不会对谢随云隐瞒什么,他希望他们之间一直是这种透明的,对对方的所有事情完全掌控的关系。
谢随云没有生气,轻轻点点头。
沈言远将他抱住,深深吸了口气,依旧是淡雅的兰花香,掺杂着一丝冰雪的冷冽,每次抱着他睡时,这股香都能很好地抚慰他的精神,让他不知不觉就熟睡。
这点就连谢随云都不知道。
宋玉下山后,脸色阴沉,有人见他神色不虞,嗤笑一声:“看吧,我都说他会被拒绝的。”宋玉亲自上门想要结识谢随云的消息早就被宗门内弟子知道,有好事者围在山脚下伸长了脖子等他下来。
“听说谢师兄连一些颇有威望的师兄师姐都拒绝了,宋玉虽然天赋不错,可现在比起这些师兄师姐可就差远了。”
还有一些年轻弟子失望地叹气:“连宋玉都不能请谢师兄一叙,我们就更加不可能了。”
洛苍剑尊首徒,天生剑骨,十九岁的金丹,每一样拎出来都让这些刚入门的弟子由衷地感到惊叹,在谢随云不知道的情况下,更是隐隐有被奉为归一宗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势头。
宋玉乃天品火灵根,天赋不错,如今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被灵妙真君收为真传弟子,年轻一辈弟子中也有一些名声,身边不乏簇拥之辈。
宋玉自小也是在周围人的赞美簇拥之下长大的,今天被这样毫不留情面拒绝也算少见,再加上周围弟子看好戏的目光,心中更加愤恨,但一想起谢随云的脸,那股怒火就没办法记在他头上,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周围的弟子。
大家还算忌惮他,见他瞪过来连忙一哄而散。
“宋少爷,别生气,反正大家都被那谢随云拒绝过,咱们也不算丢脸。”他自小的跟班,陈明跟上来讨好地安慰他,并且出了个主意,“您若是还生气,不如我去找几个兄弟埋伏他揍他一顿。”
宋玉白了他一眼:“就你这修为,还想埋伏人家金丹期修士,一边去,别烦我!”宋玉不耐烦地将他推开,这陈明实在没什么脑子,要不是看在他从小跟着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情况下,他早就把他赶走了。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陈明被推开也不挠,摸了摸脑袋,又凑了上来,他已经习惯被宋玉嫌弃了。
算了?怎么可能!宋玉想起谢随云的那张脸,就算是有天大的怒气也消失了,谢随云的拒绝不但没让他甘心,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目光望向九华峰的方向,眼里是势在必得:“我一定会得到手的。”
“是是!宋少爷您一定会得偿所愿的!”陈明恭维道,这一句倒是让宋玉多看了他一眼,心情都好上几分:“你这嘴巴也还算甜,回去去我私库拿一颗清心丹吧。”
清心丹是修士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丹药,用于抑制杂念,对于一些心境不稳的弟子更是常备丹药,只是其价格较为昂贵,普通人支付不起,寻常修士得到后都会比较珍惜。陈明只是个三灵根,修为勉勉强强快到筑基,一颗清心丹对他而言是雪中送炭。
见一句话让宋玉高兴赏了他一颗清心丹后欣喜若狂:“谢谢宋少爷!”同时心里更加坚定了跟紧宋少爷的想法,毕竟这种大家族的子弟,手里随便漏一点都够他吃喝了。
赵志荣也藏在围观看好戏的人群中,见到宋玉无功而返,也是遗憾地摇摇头。自那日与谢随云一别后,他心里就痒痒的,一个少年天才,赵志荣总是想要结交一番的,更别提谢随云是在天才中也出类拔萃。
他自小就悟得的道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和谢随云交好,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奈何谢随云总是不出现,赵志荣纵使着急也别无他法,只得随缘,这是他悟得的另一个道理,凡事强求不得,随缘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志荣晃悠悠地离开。
静室内,男人闭眼打坐,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凛冽的剑气,看一眼就让人眼睛刺痛,下意识就闭上了眼,手边的宝剑还未收入剑鞘,寒光湛湛。
突然耳朵稍微动了动,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然后男人恭敬的声音响起:“越师兄,师弟有事相告,关于谢随云。”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睁开眼,目光锐利,气势如虎,他站起身,高大挺拔,拿起剑将静室的门打开。
门外的人见他出来,朝他恭敬行了一礼。
“什么事?”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人道:“听说灵妙真君最近新收的弟子宋玉亲自上门结交谢随云未成功。”
“宋玉?”陌生的名字,越光寒问道:“他是谁?”
“听说乃蕲州宋家少主。”
越光寒嗤笑一声:“无名之辈。”
这态度相当狂妄,不过那人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和眼前的人比起来,那宋玉确实入不了眼,也就当初听闻谢随云入门后战意顿生,那才是他想挑战的对手。
什么蕲州宋家少主,越光寒根本没听说过,他只听说过青州沈家少主沈言远和青州谢家少主谢随云,一年多前听闻沈家遭人灭门,连沈言远也没逃过的消息,他当时顿感遗憾和失落。
同为剑道天才,越光寒一直对两人心心相惜,神交已久,一直想和他们比试一下剑道,只是从未和两人见过面。在得知两人打算拜入归一宗门下,他更是包袱款款直接跟了过来。没想到就得知沈言远陨落的消息,冲击实在太大,他当时甚至气息低迷了一阵,这对他来说可是未来一位知己的消失。
派人前去打听一番,原来那几日谢随云刚巧在秘境内出不来,而沈家又被布下隔绝阵,所有求救的消息都发不出去,对手又是化神期,结果就是沈家全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实在是恶毒至极。
沈言远不在了,对于谢随云,越光寒自然更加关注。在得知他拜入洛苍剑尊门下,练剑愈发刻苦,只待有一日和谢随云酣畅淋漓地比上一番。
不少飞向九华峰的拜帖还是越光寒派人拦下的,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会打扰谢随云修炼的东西。
越光寒是个纯粹的剑修,剑意直往向前,渴望对手,谢随云就是个极佳的选择。
“派人去警告一下,让他多放些心思在修炼上,别打扰谢随云修炼。”
“明白!”
谢随云自是不知自己在宗门内引起多大的轰动,他闭门不出,在宗门内又无什么认识的人,消息不甚灵通。
沈言远却是知道他有多吸引人,在得知他已经失去理智一周多后,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阿云,最近应该没有谁缠着你吧?”
要是有人敢缠着他,他一定将那人大卸八块。
谢随云想了一会,沈言远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他紧盯着谢随云,要是他有说出一个名字,他今晚就是不和谢随云睡觉也要去把这人揪出来。
好在,谢随云道:“没有人。”
沈言远心里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得谢随云说:“不过刚刚有个师弟,亲自上门,我没理他。”
师弟,亲自上门,这些字眼让沈言远当场断定这人必有图谋,他脸色唰一下就黑了,语气阴恻恻:“这人叫什么?我现在就去警告他一下!”
“别,我都没和人家说几句话。”谢随云头疼地拦住他,沈言远总是很警惕身边有接近他的人,每次都要跑去人家面前宣示主权,严防死守,所以他才不想告诉沈言远这件事,免得他又打上门去。
可转念又一想,之后两人说不定会遇上,到时这事可就瞒不住了,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免得那时再被沈言远抓住把柄,拿它来提出条件,得寸进尺。
谢随云拦住他不让他找上门去,沈言远委屈得红了眼,语气激烈:“你是不是和他做朋友了!”
他红着眼睛,怨气不受控制地溢出,这分明是又有失控的征兆,谢随云一惊,连忙哄住他:“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他顺着气:“我发誓只有你一个挚友。”
他以为这次沈言远也会很快被哄好,却没想到沈言远幽幽地盯着他道:“阿云,我不想当你挚友了。”
一番话让谢随云心神震荡,难得失态:“言远,你说什么?”他紧紧抓住沈言远的衣袖,攥出几处皱痕。
沈言远在说出那一句话后立刻清醒过来,忙不迭说道:“阿云,是我说错话了!我刚刚有点生气,控制不住自己!”
谢随云深深地望着他,看清楚他脸上的焦急和懊悔,才缓缓放开手:“言远,下次莫要再胡说了。”
“就这一次!阿云,原谅我,是我犯傻了。”沈言远自知这次做错了事,一直在讨好谢随云,见他点点头才高兴地把他搂在怀里蹭蹭。
沈言远没有看见,谢随云微微皱起眉,在沈言远怀里,谢随云终于想到一件事。
言远他,真的只是想当他挚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