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醉酒画师

80、第八十章（往事悠悠1）

　　“公主，今日是你六岁的生辰，你可不能再赖床了！”

　　公主眯着眼睛看着榻边在喊自己起床的宫女，心中有些烦躁。

　　“哎呀，知道啦！”

　　说着，公主一骨碌从榻上起了身来，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给本公主洗漱更衣！”

　　宫女道：“是。”

　　洗完漱后公主还是感觉很困，她闭眼站在原地，十分享受宫女给自己更衣的这一时半刻。

　　少顷，一个温柔端庄的声音从屏风后缓缓来到了珠帘前：“熙儿，今日你便六岁了，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送给你。”

　　公主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母后，她立马睁开了眼，期待道：“什么东西？！”

　　给公主更衣的宫女见到王后来了，连忙对着王后行礼：“见过王后。”

　　王后微微点头：“平身。”

　　眼前的女子就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端庄，她俯下身来看着公主，语气十分情切：“熙儿猜一猜？”

　　此时，宫女也已经给公主更好了衣，赶忙退到了一旁。

　　公主有些恼火，她不是很喜欢猜东西。

　　但眼前的人是母后，公主只好撒娇道：“不知道呀不知道呀......吃的？玩的？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王后温柔地笑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玉佩递给了公主，道：“这是代表百越国公主身份的朱雀玉佩，是用赤焰谷中的南冥朱雀神玉打造而成的，比世上最坚硬的石头还要坚硬。传说这玉里还封有朱雀的眼泪，有祛除人体内邪火的作用。以后熙儿要天天把这玉佩带在身上，这可是能给熙儿保平安的玉，就当是送给熙儿的生辰礼物了。”

　　“哦......传说？眼泪？玉啊。”

　　公主接过了朱雀玉佩，略微有些嫌弃和失望。身为公主，她早已拥有数不清的玉佩了。别说是玉佩了，就是珍珠、玛瑙、钻石，甚至是黄金做的各种饰品都已经有一大堆了。

　　这些东西公主多得每天换着戴都不会重样，小小的朱雀玉佩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特别的东西。相比之下，公主更喜欢的是黄金，若礼物是黄金做的饰品，她或许会情不自禁露出些许欣喜的笑容。她就喜欢金灿灿亮闪闪还特别值钱能够直接拿来与人进行交易的东西。

　　公主撒娇道：“我好饿！饿了！”

　　王后有些无奈：“好好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用早膳吧。”

　　公主将朱雀玉佩收到了自己怀里，拉着王后的手，一蹦一跳的，天真无邪的“嘿嘿嘿嘿”笑着。

　　因为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今日的早膳也都是公主爱吃的东西。

　　桌案上摆着许多公主爱吃的点心和包子，还有一碗她爱吃的清汤面。

　　公主不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她喜欢吃食物味道淡淡的，味道不刺激的，但适当加一些调味的酱料她也和喜欢，毕竟食物的味道太淡了也不好吃。

　　她用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酱汁搁在碗沿上，用右手拿着筷子夹起了碗中的面，随后她把夹起的面放到勺子里沾了沾酱汁，将沾了酱汁的面送入了自己口中。

　　桌案旁各有一个专门伺候公主的宫女，公主心无旁骛地自顾自吃着，任凭身旁的两个宫女伺候着自己，时不时还提一些撒娇似的要求。

　　比如说“喂我！”，又比若说“帮我夹那个点心到我碗里来。”总之有些她自己明明可以自己干的事情她都不自己干，非要身旁的宫女帮她干。

　　王后也对此见怪不怪，毕竟是唯一的女儿，也是宫里唯一的公主，样貌有七分王后的美，三分国主的俊，眉眼灵动仿佛会说话一般，生得非常惹人喜爱，宫中的人都宠着这唯一的公主。如此一来，公主便更加肆无忌惮，手脚越发懒了起来，撒娇撒泼打滚都是常事，反正她知道自己在大家眼里做的这些事情最终都会被归为“可爱”。

　　用过早膳后，公主百般聊赖地坐到了之前王兄给自己做的机关木马上，一只手拿着把木剑，在宫中的一处比武场中自导自演着。身后跟着她的宫女们看着在比武场中骑着机关木马到处蹦的公主，无不都在焦急地喊着“公主当心！”“公主小心！”“公主骑稳了！”这些话。

　　公主则骑在马上，挥着木剑兴奋道：“本公主可是无敌的！哈哈哈哈哈本公主才不怕，本公主什么都不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中的比武场每个月都会有一场武将之间的切磋比试大会，但自从秦军攻打来之后，比武场就再也没有武将来比武了。

　　所有的武将都上了战场，有的武将在路过比武场时或许会转头看上比武场那么一眼便又匆匆离去了，有的武将则再也没能回来看上一眼比武场。

　　相比从前，现在的比武场冷冷清清的，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武将来比过武了。

　　在公主的记忆中，比武场曾经还是非常热闹的。彼时擂鼓声阵阵，刀枪战戟声不断，众人喝彩声四起。

　　公主那会儿年岁更小，她骑在王兄的肩膀上看着比武场中间武将的比试，看到精彩处便跟着众人一齐喝彩叫好。

　　如今，比武场中的杂草都能埋没人的小腿了，地上随处可见的落叶，一眼望去一片荒凉。

　　公主骑着机关木马在空无一人的比武台上来回挥舞着木剑“砍杀”着，想象中的敌军此时早已大败于她的剑下。

　　公主时不时会瞟一两眼观众台，在她的意识中，自己的王兄正站在那里，王兄看见她击败了的敌军，顿时对她敬佩无比，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一想到这里，公主就喜不自胜的“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驾着机关木马，潇洒地挥着木剑回到了起跑的地方。

　　见状，宫女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

　　公主翻身下马，她拿着木剑炫耀似地挽了几个剑花，看着那几个宫女眨了眨眼睛，语气骄傲地问道：“本公主厉害吗？”

　　宫女们连忙齐声夸赞：“公主厉害！公主最厉害了！”

　　公主满意地收了剑，道：“好了，本公主想去看看崔画师今日又画了什么新作，你们陪我一起去吧。”

　　说完，公主便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崔画师的在宫中作画的宫殿。

　　宫女们在齐声道了声“是。”后，赶忙跟在了公主的身后。

　　崔画师是宫里专门为人画像的画师，王后非常喜欢这个画师给自己画的画像。他的画技精湛，画的画又好又灵动，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崔画师就会自己画一些花草虫鱼飞鸟树木之类的。

　　公主经常会坐在崔画师的身边看着他画，也曾让崔画师教过自己画画。

　　但崔画师哪里敢教公主画画？只是他后来实在是抵不住公主的撒娇，便小心翼翼地教了公主画画。哪知公主天赋极佳，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崔画师教得很有成就感，公主也学得很开心。

　　公主带着一众宫女来到了崔画师画画的宫殿里，却不见崔画师的身影。

　　此时，一股烤肉的香味钻进了公主的鼻子里，公主循着肉香来到了一个屏风后门，看到了这会儿正在窗户边烤肉的崔画师。

　　“哎呀，崔画师在吃好吃的呢？”

　　崔画师听到公主的声音后被猛地吓了一大跳，惊道：“公主？！”

　　公主道：“怎么？不画画了？”

　　崔画师慌忙道：“画了画了，但人也不能一直只做一件事情啊！”

　　公主道：“那你画了什么？”

　　崔画师咽了口唾沫，道：“山鸡。”

　　“山鸡？”公主望向了崔画师手中的烤肉：“现在变成烤山鸡了吧？”

　　崔画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画着画着就饿了，所以......嗯，就把鸡给烤了。”

　　“哦————”公主拖长了这声感叹，一步步走到崔画师的身边，道：“那这山鸡是从哪里打来的？”

　　崔画师道：“山鸡自然是山上的啊。”

　　公主疑惑道：“山上？哪座山？你出宫了？”

　　崔画师道：“不不不，是我特地让出门采买的人给我从市集上买来的。”

　　公主道：“这得给出去买东西的人加钱吧？看来崔画师的俸禄......”

　　“当然是一点点攒下来的，不多不多！”崔画师赶忙道：“公主要是喜欢，这烤山鸡分你一半！”

　　公主顿时两眼放光：“真的？”

　　崔画师道：“真的！”

　　公主道：“好！”

　　说罢，公主来到了崔画师烤肉的架子前坐了下来。

　　屏风外突然传来宫女的一声“公主？”

　　公主一愣，大声回应道：“你们都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本公主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崔画师单独谈！”

　　宫女们齐声道：“是。”

　　公主拿起了一根串着鸡腿肉的铁签子，看着崔画师，理所当然道：“这鸡腿就归本公主了。”

　　崔画师赔笑道：“是公主的，都是公主的。”

　　公主毫无吃相地啃完了鸡腿肉，又拿起了另一根串着鸡内脏的铁签子吃了起来。

　　相较之下，崔画师的吃相就显得优雅多了，他甚至还在一旁放了条湿毛巾，随时吃完拿来擦嘴。

　　公主其实也没吃多少，她只不过是喜欢看崔画师那张略带委屈的白皙小脸罢了。

　　看过瘾后，公主站起了身来，道：“不错，崔画师，烤山鸡的手法倒是挺厉害的，本公主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打扰了。”

　　崔画师忙道：“不打扰不打扰，公主大驾光临怎么能叫打扰呢？”

　　公主道：“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崔画师不妨给我看看你刚刚画的山鸡？”

　　崔画师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说着，崔画师用湿毛巾的边角擦了擦手，又揉了两把自己的袖子把湿手给擦干，来到一张角落里的桌案边，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幅画。

　　公主放眼望去，见到这画上的山鸡五彩斑斓的，尾羽华丽，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画得相当灵动。顿时赞叹道：“好！不愧是崔画师，果真好看！”

　　崔画师笑道：“公主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公主有些惆怅：“要是我也有崔画师这样的画画水平就好了。”

　　崔画师道：“那公主就要多练了，只有把一件事情不断地重复多练才会有进步，每次都进步了，到最后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了。”

　　公主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弟子谨记。”

　　此话一出，崔画师整个人都慌乱了：“公主在我这儿就不必这么认真讲究了，太认真太严肃了我害怕啊！”

　　闻言，公主哈哈笑道：“崔画师还真是个胆儿小的，本公主哪儿有这么可怕了？”

　　崔画师道：“公主毕竟是公主，而我不过是个画师罢了，要不是在宫里，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公主走到了崔画师的跟前，却发现崔画师实在是高自己太多了，她心中略微不爽，道：“蹲下！”

　　崔画师慌忙蹲了下来。

　　公主平视着崔画师，认真道：“崔画师是个很好好厉害的宫廷画师，以后不必再妄自菲薄，知道了吗？”

　　崔画师道：“知道了！”

　　“好了，知道就好，那本公主就走......”正说着，本来都已经掉头走了的公主突然停顿了一下，转回了头。

　　“嗯？”还在蹲着的崔画师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公主。

　　“崔画师，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

　　“......”

　　“哦......哦！哦————”崔画师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恭敬道：“祝公主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