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醉酒画师

31、第三十一章（恩怨）

　　羊羹上缓缓升起的白气散发出的香味让文晗咽了咽口水。他看着上官熙，喉结微动，认真道：“熙姑娘对我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复了。”

　　上官熙道：“那要如何才算是对文公子好呢？”

　　文晗在她耳边轻声道：“......不似宫内其他人那般欺负我便好。”

　　话语带着气息一齐拂过上官熙的耳廓，上官熙心底闪过一丝诡异的滚烫。

　　太近了。

　　无论是什么都太近了。

　　上官熙闭眼道：“文公子的要求这么低，倒是让我有些想欺负文公子了。”

　　文晗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上官熙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轻笑声。

　　轻笑之人在她耳边道：“若是被熙姑娘欺负，我倒是愿意受着的。”

　　他说得毫不在意，仿佛还带着一丝期待。

　　顿时，上官熙面红耳赤。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冬日的寒冷被驱散了片刻。

　　上官熙心中一阵慌乱，她慌忙睁开眼回应道：“开玩笑的，我哪敢欺负文公子？！说......说笑，说笑罢了！”

　　说完，她拿起了面前一直泡在羊羹中的勺子搅了搅羊羹，道：“再不吃的话，羊羹就要凉了。”

　　被撕成粒状的馍在勺子的搅动下混在羊羹中一起游走着，文晗缓缓道：“熙姑娘说的是，羊羹凉了之后确实就不好吃了。”

　　这倒是实理，说完这话后文晗便松开了身前的上官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围着上官熙的那股暖意渐渐离开了她，冬日的寒凉再次覆了上来。

　　泡着馍粒的羊羹入口即化，温温热热的，很是暖胃。上官熙一连喝了好几口。

　　文晗在一旁边撕着自己手中的馍放到自己的那份羊羹中，边时不时看看身旁在埋头喝羊羹的上官熙，嘴角微微扬着，看起来很是开心。

　　上官熙舀起了碗中的一块羊肉细细地吃了起来。文晗带她来的这家酒楼羊肉放量很足，肉的肥瘦也刚刚好，羊膻味的程度也把握得适度。

　　终于，文晗把他自己的那份馍也给掰完了。粒状的馍藏在羊羹中被勺子翻搅了片刻，最后落入了持勺之人的口中。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上官熙抬头望去，只见一桌刚刚围在一起吃饭的人竟然大声对骂了起来。

　　饭桌上的一人指着另一人怒目道：“你这厮怎敢如此口出狂言？！我们飞天门欧阳门主武功天下第一，手下败将无数，怎么可能与你们盟主打个平手？上次比武明明就是我们门主给你们盟主面子，故意放水了！”

　　被指着的那人回击道：“放水？！我们百里盟主还用得着你们放水？！明明就是你们欧阳门主胜之不武！”

　　那人将指着对方的手插在了自己腰上，瞪着对方道：“你说我们欧阳门主胜之不武？可拉倒吧！要不是沈大美女说不想看见死人的场面，你们百里盟主早就已经脑袋搬家了！”

　　对面那人脸涨得通红，他回骂道：“不要脸的，比武的时候你们门主把我们盟主剑上的剑穗给削了是几个意思？不知道那是沈大美女送给我们盟主的礼物，我们盟主把这剑穗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叉着腰的人道：“哦——那就是你们盟主的问题了，谁让你们盟主在比武的时候去分心捡剑穗啊？这不就是等着让我们门主去砍嘛。再说了，江湖中谁人不知我们门主和你们盟主都爱慕江湖第一大美女沈濯心？要是你们盟主死了，那沈大美女就是我们门主的了。就是可惜了沈大美女不愿意见到死人的场面，让你们的百里盟主没死成！”

　　“你！！！你......”

　　脸涨得通红的那人语无伦次。

　　“我？我什么我？”

　　插着腰的人语气十分挑衅。

　　气氛相当不妙，坐在不远处的上官熙看戏看得目不转睛。

　　下一刻，脸涨得通红的那人竟然直接一拳要往对面与他对骂的那人脸上抡去。

　　对面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见面前的人要一拳打过来，连忙躲过拳头，紧接着，他也一拳抡向了对方。

　　这一桌子的人似乎本来就是两个帮派的人聚在一起吃饭的。这下可好，一群人顷刻间就分成了两拨人，互相掐起了架来，打得哐啷哐啷响，场面相当激烈。

　　上官熙疑惑道：“这是江湖人士之间的恩怨纠纷吗？”

　　文晗也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混乱，无奈道：“是，我知道这个。很久之前我还没回到宫中的时候就了解过。这是江湖中的两个大门派，飞天门和守莲盟之间的恩怨。飞天门门主欧阳青枫和守莲盟盟主百里秋帆都爱慕江湖第一大美女沈濯心，他们两人为了博取沈大美女的欢心斗得不可开交，两人几乎是每见一次面就要打一次。特别是两人同时遇到沈濯心的时候，打得更是激烈，谁来都劝不住。而这两人门派中的弟子们也因为这件事情互相看不顺眼。”

　　上官熙惊讶道：“那这沈大美女是该有多好看啊！能让两个大门派的主事人为了她斗成这个样子。”

　　文晗道：“除了沈濯心的容貌，更大的原因估计是因为沈濯心曾经同时救下了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两人，让他们两人同时对沈濯心生了情愫。”

　　上官熙好奇道：“沈濯心这么厉害的吗？能同时救下两个本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的人物？”

　　文晗道：“沈濯心的武功自然是不及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的，但沈濯心会媚惑之术，这就是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所不会的了。”

　　上官熙思索道：“这么来说的话，沈濯心是用魅惑之术救了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

　　文晗道：“没错，话说五年前魔教还没有灭的时候，魔教教主给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下了决战书，说是要与他们在圣斗坛一决高下，想证明魔教才是江湖第一。这件事情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结果决斗的时候魔教教主发现自己确实是敌不过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他气不过，于是就在剑上使了迷药迷晕了这两人，打算将这两人绑回魔教总坛清理掉。沈濯心是赤云坊的坊主，赤云坊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门派了。魔教素来是江湖公敌，所有的正派人士都憎恶魔教，沈濯心也不例外。沈濯心在听说这件事后勃然大怒，于是她只身一人手持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来到了魔教总坛，用媚惑之术迷住了魔教教主后再用倒刺鞭子将其活活绞死，救下了差点就被魔教教主扔进汤锅里的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

　　上官熙恍然大悟：“所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欧阳青枫和百里秋帆就一齐喜欢上了救了他们的沈濯心。”

　　文晗道：“嗯，就是这么回事。”

　　上官熙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可是我还是有些不解的地方，就是刚刚这两个门派的弟子还围在一起吃饭，看起来都客客气气的，怎么一下子就又吵又打的了？而且他们是怎么做到客客气气坐在一起吃饭的啊？”

　　闻言，文晗面色有些怪异。他迟疑道：“......这个嘛......这就不得不说起欧阳门主和百里盟主的亲传大弟子了。欧阳门主的亲传大弟子叫薛江，百里盟主的亲传大弟子叫祁远，不知为何，薛江和祁远的关系倒是特别好。两人的关系就跟亲兄弟似的，甚至有人之前见到过这两人同骑一马，同睡一棵树的树杈上，和他们两人师父的关系相比那叫一个天差地别。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微妙的关系才稍微缓冲了一下这两个门派之间激烈的矛盾。”

　　上官熙似懂非懂：“哦......原来如此。这么看来，江湖中的事情还真是精彩啊。”

　　此时，那边的打斗也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尾声，两拨人谁也不服谁，直到店小二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语气平静道：“诸位刚刚打斗破坏的桌椅碗碟共计二十两银子，就都算在账上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停手了，两拨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似乎是飞天门这边的人才道：“费用平摊！”

　　“......”

　　片刻后，守莲盟那边的人才道：“好。”

　　两拨人在付了钱后不欢而散。

　　不知为何，上官熙总是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在他们都离开后，上官熙“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文晗道：“怎么了？”

　　上官熙笑道：“太有意思了。”

　　说完，她又继续埋头吃起来还未凉的羊羹。

　　文晗看着边吃边笑的上官熙，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吃完了羊羹之后，两人出了酒楼。

　　这会儿天上又开始落雪了，街道两边的小孩子追逐打闹互扔雪球的嬉戏声也更大了。

　　两人走了一路，在路过一家卖伞的店铺时上官熙停下了脚步。

　　“看上什么了？”

　　文晗看着上官熙问道。

　　上官熙走到了一把红伞前，道：“下雪了，我想要把挡雪的伞。”

　　文晗也来到了上官熙的身边，看着上官熙看上的那把伞，道：“好，我给你买。”

　　片刻后，文晗便打着一把红伞与上官熙一同出了店铺。

　　白白的雪星落在了赤红色的伞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小白花。一阵寒风轻轻拂过，些许“白花”从伞上飘落，有的落到了一地的雪花中，有的飘到了伞下两人的发丝上。

　　一颗飘错了方向的雪星飞到了上官熙的眼角处，上官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寒风虽不算猛烈，但还是让雪落了两人满头。若是没有这红伞的遮挡，怕是两人的头发都要全白了。

　　漫天飞雪中，上官熙微微抬起头望向了身旁的文晗：“你刚刚与我说了这么多江湖中的事情，可你的事情呢？你以前也是江湖中的一名大侠吧？”

　　听到上官熙问的这句话后，文晗身子一顿，但那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所谓的意味：“我嘛，我不算大侠，师父收留我的时候已经很年迈了，他教我的武功也大多是用来防身的，而且我在武学方面的天分其实并不算高，在这方面成不了什么大器。师父说他在年轻的时候收过一个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兄，虽然我与师兄从来都没有见过面，我也只是在师父的描述中知道我的师兄非常厉害。但我觉得，我的师兄一定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大侠。”

　　上官熙道：“你师兄叫什么名字？”

　　文晗叹了口气：“师父没有告诉我。”

　　上官熙不解：“你师父怎么连你师兄的名字都不告诉你啊？”

　　文晗遗憾道：“师父说师兄是被他逐出门去的，他不想我与师兄结仇，就没有告诉我师兄的名字。”

　　上官熙道：“你师兄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被你师父逐出门去的？”

　　文晗仰头望了望天：“师父说......师兄他后来自己钻研了巫术，这是大忌，师父最忌讳的就是巫术了。”

　　上官熙还是不解：“就因为这个？”

　　文晗道：“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师兄他用这巫术害得死了我师娘。”

　　“什么？！”上官熙大惊，她看着文晗的眼睛追问道：“你师兄是怎么用巫术害死你师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