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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使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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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小插曲没有给两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司砚南最后还是进了危朝安的家门。
“我以为你会先去查查那魔气的来源,想不到你竟然先回来做饭。”
司砚南一身华服坐在朴素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之前还闻了闻,看表情还算是满意。
再看危朝安,自打进了屋之后,就在那慢条斯理地摘菜洗菜,烧水煮面,完全把司砚南当做空气,眼神都没给一个。
司砚南见状来到灶台边,随手捏了片菜叶子把玩,“危朝安,你不在仙界这四百年,可是有好些人暗地里瓜分你留下的一些东西,这你忍得了?”
危朝安不吃激将法那一套,板着脸抽走司砚南手里的菜叶子扔掉,顺手指了一下半边乱糟糟的屋子,“你若是实在闲着没事,就把你方才打翻的东西收拾了,知道的是你在对付魔气,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把我这拆了呢。”
“……”
司砚南理亏,大手一挥,屋内摆设瞬间恢复原样。
回头看见锅里热气腾腾的素面,不知怎的就来了胃口,冲着危朝安扬了扬下巴道:“诶,你那面给我也来一份儿,我尝尝。”
“没有。”危朝安无情拒绝,只做了自己那一份儿。
但谁知他回头拿筷子的功夫,司砚南就把他那碗面端走了,顺便还自己拿了双筷子,坐回桌边就吃了两口。
“太素了。”
司砚南略显嫌弃地咽下一口,又夹起一片菜叶啧啧两声:“菜没洗干净啊你这……”
危朝安把刚抽出来的筷子又放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砚南,“好吃吗?”
“说实在的,你这手艺不怎么样。”
司砚南摇摇头,但挑面的手可是一点没停,又吃了一口,含糊道:
“危朝安,现在你可打不过我,吃完这碗面,我就带你回仙界想办法治伤,等你仙力恢复了,你我再痛痛快快打一场,这凡间说书的内容也该改改了,我司砚南要堂堂正正赢你一次,让这三界看看,谁才是仙界战力第一。”
“我认输,你现在是第一了。”危朝安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危朝安!你把我当什么?”司砚南猛地撂下碗筷。
危朝安故作思索地歪头,“把你当……玄霜仙尊?”
“……”
司砚南暗道自己不跟一个伤患计较,起身就打算直接带人走,但刚一伸手,顿时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他的灵力……为何不听使唤?
“危朝安,你使诈?”司砚南不可置信地看着危朝安,又看向那碗面。
“诶,此言差矣。”
危朝安婉拒了差点扣他头上的帽子,无辜道:
“你方才自己也说了,我现在打不过你,这面是我做给自己吃的,是你非要抢走的,我能怎么办?你抢了我的面,反过来还怪我使诈,这是什么道理?”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司砚南不觉得危朝安会害他性命,但他现在的确是一点灵力都提不起来。
“一点封灵草的汁液而已,最多让你一个月内动不了灵力,若是你歇了带我回仙界的心思,我倒是可以替你解开。”
危朝安很是和善地笑了笑。
“哼,你以为这就能难住我?”
司砚南不屑轻嗤,不信邪地调转灵力,可不论他怎么努力,体内仍旧是一潭死水。
“别白费力气了,既然是对付你,我当然不可能用寻常的东西。”
危朝安拍了拍司砚南的肩膀,眼底流露几分狡黠:
“我用的封灵草,可是当年从药君那儿弄来的,药君经手的药草,你在三界中也找不到几株同样效力的,怎么样?考虑一下我方才的建议?”
“想都别想,不就是一个月吗?我等得起。”
司砚南一副我就跟你杠上了的架势,直接霸占了危朝安的床榻。
他不能让危朝安离开他的视线,以防危朝安在哪个犄角旮旯死掉了。
“……”
危朝安多少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人怎么还赖这了?
司砚南就这么不想他死?
还是说,他的死……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
“咳咳……”
嗓子有些痒,危朝安身上也乏得厉害,实在是懒得再做一碗面了,干脆就把司砚南吃了一半的面吃了。
“诶!”司砚南惊坐而起,“你加了封灵草你还吃?!”
而且……那是他吃过的……
危朝安无所谓挑眉,“我剩下的这点微弱灵力,封灵草还看不上。”
言外之意,他的这点灵力,根本不能激起封灵草的药效。
“那也……”司砚南心底划过一抹异样,看着危朝安一点不剩地把面吃光了,啧了一声背过身去躺回了床上,“随你便吧。”
危朝安:??
肚子填饱了,危朝安脱了外衫走到床榻边,毫不留情地把司砚南踹进了里面,然后躺下拽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你干——”什么???
原本要发飙的司砚南回身差点贴上危朝安,火气顿时卡了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神色不明地盯着危朝安。
“我要休息了,你要么老实待着,要么就下去。”
危朝安闭着眼,眉宇间满是疲倦之色,语气中难免带上了些许烦躁。
“……行,你有病,我不跟你计较。”
司砚南尽可能忽略心中那股反常的感觉,越过危朝安下了床。
只是,他并没有走远,就坐在桌子旁,时不时朝床榻的方向看一眼。
危朝安没骗他,是真的在休息了,只是睡得一直都算不上安稳,不知是陷入了梦魇,还是身上不舒服,始终蹙着眉头,脸色也算不上好。
司砚南在一边光是看着都觉得累,一方面觉得危朝安宁愿挺着也不愿随他回仙界治疗,就是自己找罪受,另一方面又心存疑虑,危朝安如此抗拒回仙界,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天色渐晚,司砚南也有些累了,可这屋子里就只有那一张床榻,走是不可能走的,但要说和危朝安睡一张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灵力使不出来,又没法打开乾坤袋,司砚南正琢磨着要不要将就一下,就看危朝安倏然睁开了眼,严肃起身。
下一秒,司砚南若有所觉,拧眉与危朝安对视。
“是魔气。”危朝安神色微凛。
司砚南仔细感知了一番,确定道:“是路过,似乎是有目的的,朝着南边去了。”
“南边……”
危朝安低声呢喃,似是在回想什么。
忽地,危朝安瞳孔一缩,暗道不妙,起身就要追出去。
然而他才刚迈出两步,顿觉眼前一黑,脚下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重心失衡朝一侧栽倒过去。
“危朝安?!”
司砚南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凑近了才发现危朝安的额头一片湿冷,气息也乱得很。
“你怎么回事?”
司砚南面露不解,他探了危朝安的脉象,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没事,就是起猛了。”危朝安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些。
司砚南蹙眉,起猛了会是这样?
可危朝安现在根本没心思在乎这些,用力眨了眨眼让眼前的黑雾散去,沉声道:
“南边是桃园村,有上百口人,得把魔气拦下。”
“你不早说!你待着,我去。”
司砚南反手把危朝安按到桌边坐下,转身就要追去,但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灵力被封,根本使不出来。
“一起吧。”
危朝安话落便径直出门追寻魔气而去。
司砚南急忙跟上,边追边说道:“危朝安,赶紧把那封灵草给我解了,救人要紧。”
“……”危朝安沉默了片刻,讪讪道:“解不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司砚南不能理解,危朝安什么时候这么不顾大局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解封灵草的药我身上没有。”危朝安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司砚南一愣,瞪大眼睛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解开?”
那你那会儿还跟我谈条件???空手套白狼呢?
危朝安心虚地干咳一声,一脸认真道:“追魔气要紧。”
司砚南:“……”
……
两人一路追到桃园村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但那魔气却在半路就没了踪迹,也根本就没进桃园村。
“不见了。”司砚南警惕四周,但却没发现异常。
桃园村一片祥和,烛火通明,隐约还能听见人们饭后闲谈的声音。
“这么短的时间内,魔气出现了两次,不对劲。”
危朝安有些不安,看向司砚南问道:“近来三界可有异常?”
“你不是不管了?还问这做什么?”司砚南忍不住呛声道。
危朝安闻言神色变得冷厉了几分。
司砚南一怔,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危朝安。
“当年魔尊死后,魔族折损大半,仅剩几位魔族长老带着残兵逃回魔界,且仙帝已将魔族通往外界的出口重新封印,这四百年来,一直由离、火二位仙尊守着,从未出过岔子。
我此番出来,几乎将三界逛了个遍,但这一路过来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第一次见到魔气,就是在你的住处,然后,就是这次了。”
司砚南也觉得事有蹊跷,为何之前一直无事,偏偏找到了危朝安之后,魔气也出现了?
危朝安听了之后面色凝重,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魔气了,早在司砚南找到他之前,就已经见过几次,只是那时候的魔气都还十分微弱。
况且,这天地间有灵可修炼之物数不胜数,因一念偏差生出魔性的也并不少见,所以危朝安并未警觉,加之他这副身体早已自顾不暇,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看来,倒是他大意了。
就在二人思索的时候,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稠密起来,莫名的诡谲感油然而生。
司砚南灵力被封,但感知力还在,他环顾四周发觉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几乎是立刻出声提醒:“当心。”
然而,他却并没有得到危朝安的回应。
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司砚南猝然回头,就见危朝安背对着他,直愣愣地看向远处的黑暗。
“危朝安?”
司砚南直接上手扳着危朝安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却对上了一双猩红空洞的眸子。
危朝安僵硬地梗了下脖子,冰冷的指尖缓缓抚上司砚南的眼角,明明神情淡漠,嘴角却扬起极为诡异的笑容。
“你……在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