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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有劳仙尊擦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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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擦身?怎么?你叫我过来的,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司砚南硬着头皮调侃危朝安,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嘴角的笑意多少有些不自然。
但危朝安现在这个角度有点不方便回头,也就没发现,况且危朝安只是觉得有些尴尬,都是大男人,又没光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干脆背过身去,坦荡道:
“若是仙尊不嫌弃,那就有劳了。”
“……”
这下子轮到司砚南难堪了,帕子在手里都快捏成一团了,半天没有动作。
“司砚南,你这殿里真的挺冷的,要不……稍微快点?”
危朝安是真的觉得很冷,指了指一旁的水盆,示意里边儿的水都要凉了。
等了几秒见身后的人还是没反应,危朝安轻笑一声:“行了,别闹了,想来你也是没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帕子给我吧。”
“给你你够得到?”
司砚南没好气地按住危朝安的肩膀,帕子浸了温水,然后一下一下擦拭着危朝安的脊背,嘴上不饶人,手上力道却小心得很。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心中暗想:危朝安背上的伤疤……从前也是这么多吗?
感受到背后的触碰,危朝安整个人顿时僵住,他是真的没想到司砚南会真的帮他擦身。
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
原本简单的清洁过程突然变得异常煎熬,直到结束,两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好不容易擦完了,司砚南随手将一件月白的锦袍扔给了危朝安,故作淡定道:
“你以前的衣服,先将就穿吧。”
“你怎么会有我的衣服?”危朝安微微挑眉。
“……”司砚南表情一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回应道:“去无妄殿找纪潇潇的时候,随手拿的。”
“哦。”
危朝安没有深究,一边换上衣服,一边说道:
“你又救我一次,多谢,这份情我记下了,会还,纪潇潇那边……麻烦你帮我道谢,把这个给她,算作谢礼。”
说着,危朝安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瓶玉灵仙露,这是帮助资质平平的小仙突破瓶颈的好东西,若使用得当,甚至可助其晋升仙格,寻常小仙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弄到。
“我猜,纪潇潇一定会说,救你是报恩,是她该做的。”
司砚南在过去的几百年里,纪潇潇要报恩的话,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一码归一码,只管给她就是。”
危朝安不喜欢欠人情,欠了司砚南这两次,他就已经够头疼了,可不想再多出旁的来。
“好,我帮你送。”
司砚南将瓶子接了过去,随即问道:“那你欠我的人情,想怎么还?我可不缺你的那些什么仙丹妙药,灵玉法宝。”
司砚南总觉得危朝安有一种想要将所有事都处理妥当,然后找机会逃走的趋势。
他得想个法子绊住危朝安,虽然纪潇潇说仙灵上的伤治不好,但这三界之中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一件不行就两件,两件不行就再加,总有一种能救得了危朝安。
不论如何,危朝安不能就这么憋屈地死去。
“你想我怎么还?跟你打一场是不可能了,我现在没那个力气。”
危朝安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司砚南做什么,有什么是司砚南这个玄霜仙尊做不到,而他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能做的?
“我的确很想痛痛快快再和你打一场,但我也不会趁人之危,这事儿,等你好了再说。”
司砚南一向不爱说丧气话,想了想说道:
“你既然不想欠我人情,那就帮我种一池子雪莹花吧,就在雪月亭旁边的池子里种,凭你的手艺,一定可以。”
“……”危朝安面色古怪,说道:“司砚南,你莫不是在寻我的乐子?你那雪月亭终年落雪,池水虽未冻结,却仍是极寒之水,你要在那池子里种花?”
“雪莹花并非寻常花种,越是极寒之地,越是开的娇艳,我那雪月亭最适合不过。”
司砚南对危朝安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知道若是不说个明白,定个期限,危朝安定然觉得是在耍他,于是又加了一句道:
“等雪莹花盛开,你这人情,就算还了。”
危朝安听了蹙眉,不解道:“司砚南,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想以此拖延我离开仙界吗?”
司砚南被戳破心思也不在意,直接承认了下来:“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肯定不愿在仙界久留,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我虽帮你除了伏安,但难保会不会有下一个伏安,仙界之人你应该也不敢轻信吧?所以,你现在去哪都不安全,留在我这养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再加上,你想还清人情,然后与我两不相干,对吧?所以,如果你不想欠我的情,那就帮我种花吧。
但这不是一个敷衍的筹码,这是我的一个愿望,也是我母亲的愿望,我母亲的遗愿便是再看一次雪莹花,但我没能种出来,你若是真帮我完成了,足以抵消你欠我的人情。”
危朝安听了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没错,他一开始的确觉得,种花什么的,像极了可怜他,随随便便提出的,为了让他心安的借口。
但他很清楚,司砚南的母亲对于司砚南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司砚南唯一的逆鳞,司砚南绝不可能拿母亲的事情谈笑。
而且……司砚南方才说到雪莹花时眼底透出的遗憾,无比真挚,做不了假。
“花种给我。”
危朝安语气淡淡,朝着司砚南伸出了手,算是答应了司砚南的这个提议。
司砚南把一个绣工精致的小袋子放在了危朝安的手上,在危朝安要拿走时反手按了一下,说道:
“不急,等你伤好些再去,别枉费了纪潇潇的一番心意,人家可是损耗了不少救的你。”
危朝安点点头:“嗯,我有分寸。”
司砚南见此也就没多说什么,危朝安这人一向说话算话,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对了,还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司砚南突然想起了伏安的事,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伏安的死,以及伏安说过的那些话,告诉了危朝安。
危朝安听了之后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嗯了一声,说道: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当年刑罚台之事来寻仇的,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啊。”
司砚南沉思片刻,说道:
“我虽然给了伏安致命一击,但伏安最后是死于魔种侵蚀,我担心……暗中操控魔种的魔族,已经盯上你很久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及时,偏偏在伏安就要告诉我那个地方的时候,堵住伏安的嘴?”
危朝安不置可否,但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担心,甚至还有些走神。
司砚南见了皱眉道:“说正事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啊?没……我就是有些累。”
危朝安歉意地笑了笑,他这会儿说话明显不似方才那般轻松,有些有气无力的。
“累了就休息,这事儿晚点再说也成。”
司砚南暗道自己太心急了,危朝安刚受了这么重的伤,刚才肯定是在他面前硬撑着不愿示弱,他还拉着人说东说西的,连忙让危朝安歇息。
“我去偏殿吧,总不能占了你的地方,你也伤了,好好养伤。”
危朝安被司砚南救了命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先前没意识也就罢了,现在清醒了哪里还好意思占着人家的卧榻。
“行了,跟我还客气上了,我可不像你,那么热衷于赶我走,歇着吧,我都是皮外伤,没那么娇气,我去偏殿,等换药的时候我会叫你。”
司砚南一副‘我强壮着呢’的架势,说完就不由分说地离开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殿内,危朝安沉默着看着司砚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凭着气息感应,应当是已经去了偏殿。
可刚刚还说着累了的危朝安,却没有在司砚南走后歇息,而是脱了繁重又显眼的外袍,只留下内里纯白的长衫,又蒙了面,然后便悄悄出了门,隐匿气息,悄悄往无妄殿的方向去了。
只是,危朝安才走不久,司砚南就从偏殿走了出来。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待着。”
司砚南啧了一声,若不是他足够小心,恐怕还真就被危朝安诓过去了。
等危朝安走远,司砚南才远远跟了上去,他不敢跟得太近,那样危朝安必定会发现他,到时候,恐怕又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司砚南倒不是想要窥探危朝安的秘密,只是……如今的仙界于危朝安而言,同样危险。
若是被当初暗害危朝安之人发现危朝安就在仙界,说不定又会搞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在那人没被揪出来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没错,他只是顾虑同族安危罢了,没别的意思。
……
危朝安一路警惕,时不时手掌虚按着胸前的伤口,停下来缓一缓,鬓角的发丝没一会儿就被汗水打湿。
曾经到无妄殿不过一瞬间的事儿,如今却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看着昔日熟悉的宫殿,危朝安心底难免有些苦涩。
不过他这无妄殿里向来冷清,倒也的确没什么需要怀念的人,不过都是些冷冰冰的死物罢了。
跟在后面的司砚南以为危朝安会进去追思一番,却看到危朝安只是在门前短暂的驻足,然后就走向无妄殿门前的神鸟石像旁,触碰了什么,随之旁边便打开了一处结界入口,危朝安径直迈入其中。
“?!”
司砚南面露惊讶,无妄殿这里什么时候有一处结界了?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发现过!
但下一秒,司砚南就没心思想这个了,因为他看见无妄殿里,走出了另一个危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