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婚姻》淮雨后

4、电话

　　清晨，半开的雾霾蓝色窗帘被微风轻轻吹开，偶有鸟鸣在窗外响起，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在浅色的被单上拉出一块不规则的图案。

　　歪歪扭扭的被子下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白的晃眼。

　　尚在睡梦中的颜意弦睡得不太安稳，闭着眼睛微微蹙眉。

　　沈晃从卫生间走出来，围着条浴巾，走上前把枕头边一直振动的手机拿起来，在看清屏幕的时候一愣。

　　他本来以为是颜意弦定了闹钟忘了关，拿起来才发现是备注“纪青寒”的人打来的电话。

　　颜意弦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沈晃一直规规矩矩，不敢逾矩，生怕惹颜意弦生气了就不要他了。

　　恰好这时颜意弦细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睁开一点，眼尾泛红，眸中还带着迷茫的水光。

　　“我以为是闹钟。”沈晃连忙解释，看见他醒了立刻放下手机，把床头的水杯端过来。

　　颜意弦半坐起来，松松垮垮的衣领下滑，露出锁骨处的星星点点，艳丽的不可思议。

　　水的温度刚好，他喝了几口就抬起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了。

　　沈晃放好水杯，爬上床把他搂在怀里。

　　颜意弦不算矮，此刻在沈晃怀里却显得整个人都娇小玲珑，因为刚醒，一向凌厉的五官也带着几分恬静的温柔。

　　他没有拒绝沈晃的亲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对于纪青寒，颜意弦的感情其实有点复杂。

　　一方面是对于纪家帮助颜家的感激，另一方面是对于陌生丈夫天然的排斥。

　　理智上来说，他和沈知临是因为联姻分的手，虽然与纪青寒无关也更不可能因此怪罪他，但颜意弦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对纪青寒产生什么好感。

　　互不打扰相敬如宾，就是他理想中的婚姻状态。

　　“这么早，是谁啊？”

　　沈晃当然知道颜意弦和纪家的人联姻了，想必就是那个纪青寒，但他并不清楚他们具体的感情如何，所以明知故问。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打断了颜意弦的思绪，他没立刻回答，而是先回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一秒接通，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意弦？”

　　在协议联姻前，他们讨论过在外对彼此的称呼，全名太过生疏，名字刚好。

　　纪青寒每次念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很慢很轻，给人一种万般珍重的感觉。

　　意弦，意弦。

　　幺弦写意，意密弦声碎。

　　但颜意弦总觉得念对方的名字莫名奇怪，似乎显得太亲近了，所以很少会叫纪青寒的名字。

　　“嗯，什么事？”颜意弦躺在沈晃怀里，垂着眸，声音还带着点事后的暗哑。

　　不知道纪青寒是没有察觉还是察觉了但是假装不知道，语气很平静：“没什么事，只是你昨晚一直没回消息，我有点不放心。”

　　这话说的稍微有一点暧昧了，平日里纪青寒一直很有分寸，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颜意弦开的是免提，几乎是纪青寒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了。

　　但他依然面不改色，轻声开口：“谢谢，我没什么事。”

　　颜意弦不是第一次彻夜未归，到底是在一个屋檐下住，平时也会报平安，但他昨晚太累了直接睡过去了，就给忘了。

　　那头纪青寒“嗯”了一声，又贴心地问道：“需要我去接你吗？我刚好准备出门。”

　　一直沉默的沈晃没忍住，实在受不了纪青寒正宫一般的语气，抢在颜意弦开口之前说了一句：“不用了，我会送哥哥回家的。”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一边是疏离的“意弦”，一边是带着亲昵的“哥哥”，谁更亲近一目了然。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他们提前说好了协议结婚互不干扰，纪青寒也一直都知道颜意弦在外风流，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颜意弦的情人直接对上话。

　　手背青筋暴起，纪青寒眉眼瞬间冷了几度，苦涩的感觉涌到喉边。

　　颜意弦不耐烦地打破了焦灼的氛围，冷艳的眉眼慵懒：“不用了，我等会有事，先不回家。”

　　之后也没什么要说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纪青寒看着结束的通话页面，眼底晦暗不明。

　　“你要去哪里？”沈晃抱着颜意弦的腰，时不时蹭蹭他的耳垂和眼脸，这时候又乖起来了。

　　颜意弦推开他，起身换衣服，一点也没有避让，无视了身后炽热到如有实质的目光，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我朋友生日，他家就在附近，我等会自己过去。”

　　颜意弦从小人缘就很好，但能够真正意义上被他称为朋友的并不多。

　　今天生日的朋友是他的发小，季书尤。

　　他认识季书尤甚至比和沈知临还早上一点，两家父母是好友，他们是真正从咿呀学语开始就认识了，关系一直很亲密。

　　后来季书尤和沈知临也算是认识，但是他们一直看彼此不顺眼，甚至是仇恨，都只想和颜意弦待在一起。

　　颜意弦和沈知临是大学才开始恋爱的，季书尤在他恋爱后不知道为什么疏远了他，他去询问，季书尤却怎么都不肯说原因。

　　颜意弦不是会低声下气上赶着的性格，也并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两个人关系也就逐渐淡了。

　　直到几个月前，颜家出事，他向沈知临提出了分手。

　　那段时间颜意弦过得很混乱，季书尤打了很多电话他都没有接，上门来找也被他拒之门外。

　　真正见到，是在婚礼那一天。

　　婚礼那天季书尤坐在下面，远远望着他。

　　距离太远，颜意弦看不清他的神色。

　　婚礼结束后，季书尤翻墙偷偷来找他。

　　因为是协议联姻，颜意弦和纪青寒说好了分开睡，所以当时只是颜意弦一个人在房间，身上还穿着红色婚服，眉眼如画，如墨的长发披散，美的惊心动魄，如同一朵盛放的红玫瑰。

　　极度美艳，极度张扬，也极度脆弱。

　　季书尤走进来，什么也没说，颜意弦却在看见他的瞬间情不自禁落了泪。

　　颜家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哭，提分手的时候他没有哭，面对满席宾客和只见过一次面的丈夫时他也没有哭，却在那一瞬间泣不成声。

　　他和季书尤认识了太久，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胜过自己，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回忆过去，就连那些沈知临不在的时候也有季书尤的身影。

　　哪怕后来冷淡了几年，在颜意弦心里季书尤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

　　看见他落泪，季书尤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走上前抱住他，没有说话。

　　颜意弦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就这一个拥抱，好像两个人之间无言冷战的几年全都化为乌有，好像他们一直都那么要好，从来没有疏远过。

　　在那之后季书尤又恢复了早年两个人相处时的态度，经常找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颜意弦太伤心想不开，甚至找的更加频繁，态度也更热忱。

　　偶尔颜意弦去酒吧玩乐，季书尤也会跟着去，但次数不多，他不太习惯这种场所。

　　他知道酒吧是颜家名下的，颜意弦在那很安全，所以并没有每一次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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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昨天游戏连胜了心情好，深夜激情码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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