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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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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宁静被我不争气的肚子打破了。几声响亮的咕咕叫,大家都知道它代表什么。齐刷刷,四只眼睛看向我。一双透着不悦,一双道着失望。
我尴尬的收手,呵呵两声,勉强镇住场面道:“现在有点饿了。”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下,认认真真的吃红薯。
聂云舟放下树枝,哀叹一声:“我还是再找找哪里还有被遗忘的小红薯。”
我感觉耳根子有点热,加快食速。made,饿不醒了。我的好计谋就这么落空了?越想心里越气,越气吃的越快。
一块红薯悄然出现,我顺着那双净白细长的手指望过去。火光忽闪忽闪打在聂云霞的脸颊上,装扮上了一层金色,怪好看的。
她比刚才的冷清多了一分柔意:“这里还有。”
我连忙摆手:“够了够了。”见她眼眸微垂,眼里的星光好似我这盆冷水无情的扑灭了,眼睑带了些失望。愧疚的我手比嘴快,立马拿过她吃了一半的红薯。见她眼里的群星又在闪动,我才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
这么好看的女生,谁都不想令她失望吧。不过,这是我自己造的梦,我咋就不记得她是谁?或者她像谁?难道是不知何时与我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因为太好看了,被我用广角余光默默刻在大脑图书馆。因做了梦,才得以复刻。
那聂云舟呢?那这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呢?我的神呀,我什么时候才能睡醒。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期待闹铃美妙的声音。
吃完红薯,拍拍手。看到聂云舟靠着柱子睡觉。我向一旁的聂云霞看去。她先开了口:“困了,就靠着我睡。”
本就在做梦的我还要睡?正在我犹豫之际,她先向我靠来,让两人一个拳头之距直接无缝了。她拍一拍自己的肩头,道了声命令:“睡吧。”
虽然是自己的梦,但手无寸铁的我下意识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听话的向她肩头靠去,挪动之际才发现自己的光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鞋子。难道一个梦添一个物件?倒也不错。闭眼之时,我冒出一个想法,也许,这一次能醒。抱着小小骐骥的我,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一个咕噜,我摔了脑袋,喊了声:“今天上哪门课?”没有人回应,再撑开眼,破庙还是破庙,他俩还是他俩。made,还在梦里。看不到希望的我一垂头,看着脚边的碎石子。大小不一、形态不同。这细节,也没必要吧。
聂云舟蹦过来:“你看见的阴魂长什么样?”
我无精打采抬起头,看见聂云霞一个爆栗赏给他。他委屈着揉着头:“姐,不问清楚,我们怎么抓他?”
我好奇着:“抓谁?”见他缝了嘴不给回应,就望向聂云霞。
她思虑一瞬,才开了口:“昨晚,你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仔仔细细告诉我们。”
见他俩这么认真,瞧白日这么明朗,思昨日之种种,我觉得这个梦造的委实过真了。直觉告诉我,破梦的钥匙可能系在红盖头新娘上。既然醒不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看我自己还能怎么收拾自己。干脆一五一十,从中午的梦魇开始讲起。
听完我的滔滔不绝,聂云舟的眉头越发的紧锁:“怪不得镇上有一股阴邪之气。”
还有支线?这是我的梦,还是吴闯了别人的梦。我瞧着他俩,脑袋里的浆糊更浓稠了。
聂云霞只重复我说的最后两个字:“回家,她找你是为了回家,落叶归根。”然后扭头对聂云舟说:“她身披红装阴魂不散,应该是才新婚却惨死,阴魂不得入轮回心有不甘而缠上了。”
她向我看来,聪明的我接上:“我,叶晓梦。”
她眨了眨眼,算是认可了这个答案,继续看向聂云舟:“你去镇上打听近期有哪户人家新婚而新娘暴毙。”
得到任务的聂云舟高兴的脚底抹油,一溜烟就飞了,空气里留下一句:“老地方等我。”
聂云霞慢条斯理起身,向我伸手。我看看她,看看她伸出的手,再看看破庙外青绿的杂草和茂密的丛林,心里再三揣度后将手伸了过去。
一路跟着聂云霞,走过碎石,穿过树林,一前一后,经久模糊的小径横七竖八的倒着枯枝杂草。我东张西望,看不出这片树林在哪里瞧过。我这个梦,实在令我头疼。
不知走了多久,拐出小道,走上大路,我看见马车牛车和轿子,还有零零散散的陌路人。路宽了,聂云霞放慢了脚程,我一步而上,两人肩而行。
瞧着大家的麻衣布衫,我轻轻问了声:“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位皇帝?”既然是古代,那不如从我的小知识库入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聂云霞看着我,一丝困惑闪过眉间:“大月国庆历王。”
大月国?我的大脑从幼儿园一直检索到大学,历史书语文书英语书课外书。。。不用怀疑,我的梦严重超出知识库存。我的小心脏已经石化为齑粉。
聂云霞发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我苦脸机械着转向她,惹得她更加担心:“玉,你怎么了?”
我想诉苦,可看着她闪动的眼眸,心灰更冷,半张的嘴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重新把嘴关上,默默摇头。
她也还想说什么,可半张着嘴,也艰难的只漏出两个字:“走吧。”
走吧走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的梦,是个什么鬼梦。野史?乱世?还是胡编乱造?脚底的路不好走,眼前的路也望不到头。
一路无言,不知又走了多久,总算看到城门。时辰还早,贩夫走卒进进出出,人气不少。
“人多。”聂云霞叮嘱了一声,“跟好。”我直接挽上她的手臂必须寸步不离。直觉告诉我,她是可以信任的梦中人。
三拐五绕,我们落座在一户阳春面店。临街搭的铺子,吃早饭的人不多。马车飞驰而过,尘土飞扬。我看着脚边黄土泛着小浪,嗅到阳春面飘扬的香气。反正在梦里,拿起筷子便开始食用。不知是饿了,还是在梦中,这一口口,香溢不停。
“你怎么不吃?”我端起汤面正想喝,瞧见对面的聂云霞还不动筷。
她却问着:“再来一碗?”
我可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早餐吃好即可。喝下一口爽口的面汤,摇摇头,心满意足:“够了够了。”这梦,不忘温饱功能。
不一会儿,聂云舟气喘吁吁闪现,一坐下就吆喝着:“老板,加一碗阳春面。”
聂云霞不急不慢:“如何?”
“许家,上个月娶了黟县的新娘,可邻居们从未见过新娘出门,倒是有许家人抹黑去了寿衣店。谈及新娘,许家人也讳莫如深,不愿多说。邻居们常说自从许家新婚后,半夜总是听到哀怨声,有稚童也告状,夜闻铃铛响不停。”
刚说完,冒着热气的阳春面就上桌了。聂云舟捧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聂云霞也拿起筷子细细吃来。
聂云舟连面带汤又吃了两碗,我们仨才开启了聊天模式。确切来说,是聂云霞的分析阶段。
“黟县离这里,需要走两天一夜,阴魂若是被困,确实回不了家,需要借助外力。许家才新婚,大喜事,新娘却不见人。寿衣店。怕是新娘已殒,为她添衣置物。银铃声。”说到这,她特意看了眼我,继续:“应该是请了高人,镇魂。”
静静聆听的我,感觉她在打开我新世界的大门。我不光梦回不知名的古代,还造出了怪力乱神。我的大脑都储存了什么鬼?我得重新审视自己的这十八年。
“不如,我们去许家走走?”说完这句话,她看着我,似乎,只待我点头。
我左右环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梦里作为,只好跟着他们行事:“好的。”
得一首肯,我们便起身行动。
为了不把自己弄丢了,我还是牢牢地拉住聂云霞的衣角。她现在可是唯一能给我极大安全感的人。算是我的梦里唯一的慰藉。
到了许家,聂云舟上前扣门。不一会儿,开了一条门缝,一个老者斜眼打量他,还没有开口问,聂云舟先自报家门:“在下是黟县张家来的张舟,特路过此地去柳州。舅母一再叮嘱我们,定要来看看阿姐,还嘱咐我将一封家书亲自交于她。”
老者再次仔细打量,沉稳着:“不曾听说少夫人母亲还健在。”
“舅母是阿姐的亲姨。虽不是亲母女,但舅母一直待阿姐如亲女。上月阿姐千里迢迢嫁入许家,未曾寄书信回家,舅母日夜思念。今我外出,叮嘱我必要绕道许家,递上一封家书。有劳您代为通传。我们还家也好交代。”
聂云舟这慌说得行云流水,听得老者也不敢细想。即是亲家,也不好久久将我们拦在门外,便先让我们入门等候。
当老者一转身,聂云舟就向我们递来一个得意的胜利表情。聂云霞送上一个冷冷的眼神。而寄人篱下的我,只好翘起嘴角,竖起大姆张。一旁的聂云霞看我如此狗腿,眼里闪过不止一丝的惊讶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