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死神擦肩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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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兵长是我的家人就好了。
那一瞬间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明明只有几面之缘，为什么会这样？
来桑深吸一口夜间的凉气，让有些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不得不说利威尔兵长是一个十分合适的家人：温柔又不失理性，虽然不像来桑一样自私，但也绝非是西博那种傻蛋一样的英雄主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十分强大，强大到坚不可摧，这样就永远不会失去家人……
“哈……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是调整好状态，为了明天的战斗。”来桑叹息一声，将未明的心绪抛之脑后，寻找自己帐篷的方向。
月光下，大地宛如披上一层银纱，逼退了汹涌的暗涛，带来与白天截然不同的静谧。今晚的月亮额外明亮，在它的照射下，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正在渐渐逼近，躲藏起来的暗涛蠢蠢欲动。
来桑好不容易从相差无几的帐篷堆中辨认出方向，明亮的视野骤然昏暗下来，抬头一看，月光被阴沉的乌云遮盖。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视野被剥夺让来桑感到不安，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心中莫名升起的焦虑感驱使他疾步赶回自己的帐篷。
行至一半，远处忽闻一声惨叫，这只是个开端，呼救声、恐慌声、询问声……寂静的夜晚突然炸开了锅，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纷纷惊醒，穿戴好装备迅速走出帐篷。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视野有限，根本看不清情况，会是巨人袭击吗？明明没有听到脚步声……
来桑一边分析，一边扒开拥挤嘈杂的人群，目标明确地前行。
不管怎样，得先确认西博的安全。
来桑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不管身后被扒开的人的抱怨声，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做了标记的帐篷。来桑一把掀开西博的帐篷，里面却一片空荡荡，立体机动装置也不见踪影，周围并没有入侵的痕迹，应当是他自己听到情况走出去的。
“可恶，那蠢货跑哪去了？”
来桑刚放下掀开的帐篷，脑中突然一个灵光闪过，他想起了刚开始那一声惨叫，以及西博偏向险中行的执拗劲，难道……
“该死！”
来不及多想，他冲进自己帐篷，抓起立体机动装置，一边穿戴一边朝记忆中的方向奔去。
越靠近起初传出惨叫声的地方，局势愈发混乱，来桑看到不少士兵与一些三、四米级的巨人缠斗。全都是一些小型巨人，难怪没有听到脚步声。
来桑匆匆扫过那些士兵的脸，同时小心避开战斗。
不是西博。
来桑的视线刚要掠过，却见那名士兵一时失足，被巨人抓住就要往嘴里送。他被禁锢在巨手中拼命挣扎、大声呼救，但周围人都自顾不暇。唯一有能力伸出援手的来桑，面对他惶恐绝望的呼救，却是无动于衷地错开视线。
在找到西博前他没有闲心管别的。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肢体断裂的声音，同时呼救声戛然而止。来桑表情淡漠，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的身形没有停顿，在混战中穿梭，稍有不慎便会被误伤或卷入其中。视线快速筛选着沿途的士兵，确认了不是西博的，无论是陷入困境，还是已经变成了残破的尸体，来桑都一律平等的没有在他们身上多浪费一秒。
到底在哪？！
来桑不由得心生焦虑，就在此时，视线忽地一顿。不是西博，但那张脸他并不陌生，正是和西博熟识的埃文德。
此时那大块头一贯沉稳的脸上显露出焦急，狼狈地躲避身后巨人的追击。
但这些来桑并不关心，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埃文德背上与西博相似的身形。
周围地势平坦，没有建筑物或树木，并不适合战斗。来桑却毫不犹豫地冲上前，趁巨人注意力集中在埃文德身上，他绕后砍断了巨人的后脚踝。
巨大的身躯动作一滞，接着因向前跑的惯性，直直趴倒在地俯冲了一段距离。来桑没有给它起身的机会，迅速砍下了它的后勃颈。
来桑从巨人头上跳下，三两步走到尚在怔愣的埃文德面前，什么都没说，直勾勾盯着趴在他背上似乎失去意识的人，来桑伸手抬起那人垂下的头颅。
果不其然，是西博，这个向来精神饱满的蠢货此时唇色发白，额角有一处不浅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流过他紧闭的双眼，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鲜艳刺眼的痕迹。
来桑伸出手指探了下鼻息，有微弱的气息扑在指节上。
“都怪我，明明是抱着牺牲的决心来的，但是一面对巨人身体就无法动弹，西博为了救我……”埃文德浑身颤抖，这位高大个的内心是与外貌不符的柔弱怯懦。茫然、后悔、自责，情绪如巨浪滔天，几乎要将他吞没，“对不起，我不该犹豫的，都是因为我犹豫，西博才会这样，因为我犹豫，奶奶才会在我面前被吃掉……”
一记重拳毫不留情地砸在埃文德脸上，打断了他的自责，强烈的痛感让大脑空白了一瞬，一抬眼，便对上来桑充斥怒意的眼神。
“没想到调查兵团除了蠢货，还会有这样的懦夫。”来桑冷冷嘲讽，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埃文德碎尸万段。
此时此刻，他只要一抬手，便能用这把砍下巨人后勃颈的刀砍下这个让西博陷入险境的家伙的脑袋，但来桑忍了忍，没有动手——刚刚打埃文德那一拳，让这个大块头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但他双手仍然牢牢固定着背上的西博。
“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驻扎地，让他得到治疗。”来桑看了眼西博还在不停渗血的额角，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半张脸，来桑压着满腔怒火向罪魁祸首之一的埃文德下令，“我会在前方掩护你，开出一条直线，而你只要背好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驻扎地。”
在这一片混战中杀出一条直线？
埃文德被这番与将自己送入巨人口中无异的发言吓了一跳，迟疑道：“我们还是尽量绕开战斗吧……”
“没有时间浪费了！”来桑粗暴地打断埃文德，调整好立体机动装置就要出发，临行前他回头瞪了眼埃文德，威胁道：“要是西博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献出心脏来赎罪！”
说完来桑扣下扳机冲出去，埃文德怔了下，收紧了背着西博的手臂，豁出去般狠狠闭了闭眼，抬腿跟上。
……
“情况不妙啊……”
陷入苦战的士兵眉头紧皱，他躲过巨人的攻击，同时试图绕后，但只绕到一半，巨人就已经跟着转过来了，他连后勃颈的影子都看不到。
“又是这样！”
士兵愤恨道，光用腿跑根本赶不上，必须得用立体机动装置……眼睛快速扫视四周，这样一片平坦的环境固定器没有任何落脚点，除了眼前的巨人……但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谁会主动将自己送到巨人面前？
如果再来一个人配合就好了，想到这，视线不由落到不远处同伴的尸体上——巨人猝不及防地袭击，是他推开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自己，而他却……士兵心中一阵悲凄。
“……遭了！”
只片刻的分神，巨手已然近在咫尺。躲不开了，士兵心生绝望，脑中闪过同伴的脸，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落到这种境地吧？
士兵认命般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一道不属于他的固定器发射声突然响起。
“噗呲——”
士兵睁开眼时，只看到血光一闪，与他缠斗许久的巨人缓缓倒下，同时露出了站在巨人后勃颈处的人……有些面生，似乎是新兵。
士兵逃过一劫，刚要道谢，那人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扭头扣下扳机，马不停蹄找上了下一个巨人。
眼睁睁看着那名新兵在混战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士兵还没来得及震惊，便看见又一个新兵背着人，沿着开辟出来的道路狂奔。
“竟然真的做到了……”
埃文德看着前方杀入杀出的来桑，心头大震，同时不敢怠慢地背着西博紧随其后，一路畅通无阻。
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
刚想着，便见前方同时冲出三只巨人，目标齐齐指向来桑。即便是来桑也没法一下子应对这么多，一时间陷入僵持。
埃文德在不远处停下暗自焦急，心惊肉跳地看着来桑好几次险而又险地避开攻击。埃文德有心想帮忙，但为了保证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已经提前把立体机动装置卸下了。更何况西博现在昏迷不醒，也不能将他扔这置之不理。
拖得越久情况越危急，之前开辟出的道路又渐渐有巨人汇集。埃文德不安地祈祷间，余光瞥见一道阴影突然笼罩头顶，脑中瞬间警铃大作，本能往旁边一扑。
倒下前，他下意识要背部着地，但突然想起背上的西博，埃文德硬生生扭转身体，侧身着地，同时手臂用力托举起背上的人。
身体因惯性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锋利的石子划破皮肤，鲜血自兵服的破损处流出，等身体停下时左半身已然一片血淋。但埃文德来不及关心伤口，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落下一只巨手，巨手扑了个空，但巨人可怖的笑脸朝向埃文德。
埃文德踉跄着拔腿就跑，偷袭的巨人在身后穷追不舍，与他的距离渐渐拉进。
“这样不是办法……”
埃文德注意到了这点，脑中不停思考对策。他想到背上的西博，如果把他丢下减轻负担，说不定可以逃脱……
身后巨人渐渐迫近，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那一刻，埃文德终于下定决心，他突然脚步一刹，匆忙将背上的西博安置到一处较为隐秘的石头背后，接着一咬牙，转身……直奔巨人！
“喂，还是我来陪你玩吧！”埃文德在巨人面前站定，懊恼于因恐惧细微颤抖的声音，但他毫无退却之意。
巨人很乐意接受送上门来的猎物，没有在意石头后的西博，伸手朝他袭来。
埃文德紧紧盯着那只袭来的巨手，不由屏住呼吸，放缓心跳。在巨手即将笼罩全身前，他猛然往身侧一跳，拔腿就跑。
埃文德一面跑一面回头，确定巨人紧跟着自己，没有去找西博的意图，这才松了口气。
不能离开太远，要是再来其它巨人留意到西博，自己来不及救他，现在只能尽量拖延到来桑赶来。
埃文德想着，刚准备行动，左腿突然毫无征兆抽搐了一下，没有任何防备地摔倒在地。
埃文德伸手一摸，才注意到他的左腿、或者说整个左半身都是一片密密麻麻毫无规律的鲜红划痕——是先前躲避巨人偷袭时造成的。
他一停下，巨人便迅速逼近。埃文德抑制不住地颤抖，他试图起身，但慌张中不能很好地掌握平衡，试了好几次都跌坐了回去，而越是这样，他又越慌张。
“可恶！起来……快起来啊！”
巨人已经来到他面前。
“可恶！可恶……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到，没有为奶奶复仇，甚至一个巨人都没杀掉，我不要这样一事无成的死去啊……”
“噗呲——”
巨人突然朝他飞扑来，埃文德吓得往后连爬带跑，张大的嘴险险停在了他脚边，迟迟没有动作。埃文德惊魂未定，定睛一看，才发现巨人后勃颈被削去了一块肉。
埃文德抬头，发现旁边多了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对方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确认了埃文德没事，便转过身去。
因为是夜晚，视线模糊，埃文德没能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没过多久不远处又一人急匆匆赶来，这回埃文德倒认出是来桑。
来桑浑身浴血，血液蒸发冒着白气，分不清哪些血是巨人的，哪些是血是来桑自己的。
“你……”来桑上下打量埃文德，神色有些古怪，“还能走吗？”
“可以的，多亏了这位前辈救我。”埃文德冷静下来，终于稳当地站起身。
来桑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影，他顿了下，朝那人点点头，“兵长。”
利威尔兵长？！
埃文德这才知道救命恩人的身份，这位被称作人类最强的存在是受所有人敬仰的。
利威尔瞥了他们一眼，道：“小鬼们赶紧离开吧，这里要开始清场了。”
有了利威尔的参战，一直被压制的人类，突然以压倒性的优势开始反杀。的确是在“清场”，来桑二人带着西博，几乎一路无阻地回到了驻扎地。
“不好意思，现在没有多余的医生了……”
“什么？！”埃文德瞪圆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焦虑地原地转了几圈，急迫地问：“还有多久才能空出医生来？”
“这个……”管理人员为难地看了看四周，断手断脚的伤员遍地都是，更不用说更严重的了，手术过程绝对不会轻松。
“该死！怎么会这样？就不能、就不能……”埃文德就不能了许久也没说出后续来，他总不能让其他人别治疗了吧。
身后的来桑皱眉抿了抿唇，他看了眼西博额头上的伤口，很深，让来桑不由怀疑有没有伤到大脑，这种情况必须动手术，不是简单包扎就能解决的。
即便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西博的脸色仍然苍白得不像活人……但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还有希望。
埃文德还在试图想法子游说，来桑却一言不发地转身，在临时搭建的急救区游走，用审视评判的眼神一一扫过正在接受治疗的伤员。
终于，他选中了目标，在一个伤员前停下，对负责他的医生道：“我这里有一位伤员需要紧急治疗。”
一旁似乎是伤员的同伴，他立时站起身，“抱歉，这里的治疗还没有结束。”
来桑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下不退反进，“我觉得现在应该给更有需要的人治疗。”
“你什么意思？！”那人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拦住来桑。
“呵……”来桑不耐烦地冷笑一声，视线轻飘飘在伤员腰部以下完全消失的横截面上转了一圈，直截了当道：“我的意思是，他没救了，给别的伤员让位置吧。”
“你……！”那人满脸怒容，一把拽起来桑的领子，挥起拳头——然而拳头僵在半空，许久没有挥出去，他脖子前横着斩杀巨人用的锋利长刀，刀刃抵在喉咙处，再稍稍往前一点喉咙就会被轻易切开。
对方面色铁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来桑面无表情，举着刀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来桑感觉不能再浪费时间，准备制服这个烦人的家伙时，医生突然从背后拍了拍那家伙的肩。
“……请节哀。”
听到这句话，那人气得涨红的脸忽地煞白，他顾不上来桑，急忙扭头去探那半截身体的鼻息。
已经没有气窜出来了……
那人愣了片刻，突然抬手狠狠抹了把眼泪，接着轻柔地背起同伴的尸体，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明明他先前表现得十分不理智，此刻却没有任何抱怨和气愤，或许他自己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吧……
医生怜悯般叹了口气，来桑看了眼那个黯然离开的背影，眼底有一丝不明的情绪闪过，然后趁着争取来的空位，赶紧将西博送来救治。
手术等待期间，埃文德焦急得不停来回走动，想凑过去看一眼情况，但又害怕因此影响到医生。相较之下，来桑看上去冷静得多，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只是周身散发着埃文德不敢靠近的低气压——他还没忘记来桑说的，如果西博出事，就要让他献出心脏，埃文德十分肯定这个献出心脏指的是物理上的献出。
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不知过了多久，高度集中的医生终于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如何了？”埃文德见状迫不及待地问。
“伤口很深，只差一点就会伤到大脑，幸好接受治疗早，不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医生笑了笑，“但总归是摆脱了生命危险。”
“那就好……”埃文德松了口气，心有余悸。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来桑问。
“好好休养，不会多出什么毛病的，就是这疤太深，肯定得伴一辈子了。”
来桑看了眼西博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他额头上的疤被缝了好几针，歪歪扭扭看上去有些狰狞。
确认了西博没事，来桑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埃文德有些惊讶，他以为来桑会留下来照料西博，不曾想对方就这样扭头走了。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已经摆脱了生命危险的西博，又看了看来桑的背影，稍作迟疑，最后决定先追上来桑道歉。
“对不起，这次都怪我拖后腿，害西博受了伤，幸好他没有出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埃文德一边追在来桑身后，一边自责。
来桑突然停下脚步，埃文德也被迫停下，“你的懦弱是你自己的事，西博救你是他的事，我不会怪罪你，相反，我很感谢你不是一个遇到危险丢下同伴自己逃跑的人渣。”
来桑语气意外的平和，埃文德感到诧异，然后他看到来桑转过头，嘴角微抬，露出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微笑，“当然，这都是基于西博没有出事的前提下，不然我会蛮不讲理地迁怒所有相关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第二次。”
说完，来桑回头大步离开，身后的埃文德也没再追上来。
确定再没人关注自己，来桑放慢了脚步，一边往战场的方向走，一边狠狠揉了把脸。
来桑没有说，其实当医生告知西博不会有后遗症时，他心底是隐隐感到失望的。他希望西博神经受损，无论是失去智力也好，哪里瘫痪也好，只要让西博再没有上战场的能力……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失去家人了？
一直接近战场边缘，来桑停下了脚步，此时突袭的巨人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漫长的乌云终于飘到尽头，被遮蔽的月光重新洒落大地，只是静谧的月光映照出的却是一片血色的大地，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只差一点，西博就会变成其中一员。
幸好埃文德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渣，最后决定站出来引开巨人，但是这种将家人的性命寄托于他人的感觉实在太不安了。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被巨人困住，如果能更强一点，再多巨人也无法阻拦自己……
“还不够。”来桑攥紧拳头，鲜血自掌心渗出，汇聚在指关节滑落，即便如此，他却感到了无力，“我还没有强大到能保护好家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死神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