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醒了》不火

12、第 12 章

　　在圣托里尼玩了几天，一行人就返程了。家里最小的孩子脱离苦海，但是大人还要继续赚钱养家呢。
　　许介下了飞机就和叶闻青一家告别了，在叶闻青流露出的不舍中他挥手坐上出租车离开。
　　到家天已经黑了，许介随意整理了一下行李就坐上床，几十个小时的飞行路程还是有些累。
　　他发了一会呆，从床底下面拖出一个小纸箱，从最上面拿出一个夹着圆珠笔的破旧小本，开始埋下头认真算着这几天的开销。他原本想要自己出这几天的钱的，但都被叶父叶母温和劝退了，无奈，他只得拿着手机边查酒店资料边算出大概。这些帐他要记在心里，记仔细，以后更多倍的还回去。
　　算完后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他还是被那几位数惊到了。默了默，他也只能无奈叹气。还回去不现实，叶闻青也不会高
　　兴，但是平白无故花了人家这么多钱，他又不得不在意。
　　顿了一会，他重新动笔算起手头的钱，幸好他之前打工的钱都存着没用。出去旅游也边打零工边走走，倒也没花太多钱。除了最近可能去医院要花一笔之外，剩下的钱看起来也还是可观的。
　　想了想他在账单里减掉5000，这是包给小青的开学红包，他原本想在包多一点，但是想到这样小青估计又要不高兴，所以这么点对于他来说应该可以接受的。
　　许介满足的合上本子，因为小青，一切都在变好。
　　他放好本子，在面对纸箱里剩下的两个本子时无声对峙了一会，还是推到床底。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小青的消息。
　　小青?：许介，介哥，睡了吗？
　　许介：没有，怎么还没睡啊？累了吧。
　　小青?：累!真的累死了!但就是想要和你说说话.
　　许介弯了弯眼，拨通电话“喂，小青。”
　　叶闻青懒懒散散的笑声传来“哎呦，挺不错的嘛。偷看什么秘籍了？居然正确的读懂我的意思。”或许是黑夜总是滋生人的力量，现在叶闻青摊在床上面不改色的开着俏皮的玩笑。
　　“偷看想你的秘籍。”许介摩挲着记账本笑道。
　　“哟。”青军还是轻敌了，他把头埋进枕头，只支撑着发出这声回应。
　　许介走到洗手台洗漱，一边静静听着对面的动静。
　　“洗漱呢？”那边再次传来叶闻青的声音，许介应了一声“洗完好躺在床上和你打电话。”
　　叶闻青捂脸，疯了，许介疯了，今晚居然一直和他说情话。
　　“咳，”叶闻青清清嗓子，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转移话题“对了，高简忻约我们过几天露营，你有时间吗？”
　　“露营？”
　　“是的，露营。”叶闻青叹了口气。大夏天露营的事亏高简忻想得出来，他和程双越原本想劝高简忻换一个想法的，但架不住高简忻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同意了。
　　许介快速洗漱完，躺回床上“他消气了？你们自己去玩就好，我在怕你们玩不尽兴。”
　　叶闻青翻了个身“几个红包的事。”事实上还有高简忻的电话轰炸，和长达一小时的哭诉，他是怎么被小团体抛弃的及他爸妈是怎么嫌弃他在家的。叶闻青继续开口“…高简忻他们想要见见我的对象，你……算了，那过阵子再和他们说可以吗。”
　　叶闻青有信心高简忻会接受的，毕竟程双越就是一个好的例子，程双越更不用说了，估计已经猜到了他的事。他担心的是许介，或许他挑明心意的时候许介才了解到同性之间的恋爱，光说服自己估计就花了不少时间。而现在刚和他在一起就贸然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好像有点不尊重许介的想法了。他后悔刚才没多思考就说出口的话。
　　许介听着叶闻青小心翼翼的话，心里酸软“那去吧，正好也正式认识一下你的朋友。”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小青，以后想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说出来，好吗？我很乐意替你尝试不同的事。”他不喜欢叶闻青小心翼翼的样子，叶闻青就该张扬。
　　叶闻青躺在床上，高兴道“好，这不是我的强项吗？”
　　两人在不同的地方，躺在不同的床上，嘴上胡乱聊着天，心里想着彼此，距离更近了。
　　次日早晨，许介早早爬起来，给叶闻青发了一条微信后就出门了。
　　先在菜场逛了几圈，买了点叶闻青爱吃的菜回家放好后。许介再次出门，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如许介现在的思绪。人上来了，挤着推着，有人下车了。许介挤在人潮里，晃着晃着身边就没有多少人了。他像是忽然清醒过来，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走进医院，进入了神经科。
　　“许介，20岁。之前来我们科室看过是吧？”对面的老医生面容慈祥，笑着温和问道。
　　许介还是有些紧张，僵硬的笑着点头。
　　“这样，你有没有之前的诊断书我帮你看看。”
　　许介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不好意思，找不到了。”
　　老医生点点头“那可以对你自己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吗？能包括家庭背景，成长经历更好。”
　　许介虽然依然拘谨，但还是一一作答，之前他来的那一次也问过这个问题，所以心里放松了几分“我叫许介，20岁。父亲酗酒家暴，母亲……在我8岁的时候被打死了。”他顿了一下，呼出一口气“于是我逃跑了，流浪大街捡了两年垃圾，后来遇见一个好心的饭馆老板，他让我在他那工作，还租给我一个房子。”
　　“……我一直在打工攒钱，想要要钱但不知道要钱干什么。我12岁的时候遇见一个人，他的出现让我很开心，虽然后来他回了自己家，但是我们一直都有联系。”
　　“后来，我住的地方被拆迁了。我不好去打扰他，没有好好和他道别就去了别的地方，然后重复之前的生活。但是我学会了看人眼色，所以各种零工打点，我养活了自己。后来，我和他再次相遇了，他还记得我，每次放学都来找我，我很高兴和他的重逢。但是每个深夜我整宿整宿的失眠，见不到他的日子生活还是像死水，我不想吃饭，但又不想他下一次来的时候看见我难看的样子。”
　　“我想过自杀，但我找不到死的理由，这个世界还不至于。但我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说到这是长久的沉默。
　　“那么他不能成为你活着的理由吗？”老医生递给他一杯温水，轻声道。
　　“……他迟早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给他不是无形拖累了他吗？就像赌徒把宝全压在一张牌上，输掉的时候，就开始怨恨那张牌为什么是小小的一张三……我不想这样。”许介低垂着头，怔怔的盯着水杯。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面部柔和下来。
　　“但是现在我觉得活着比死亡好，我们要一起过年呢。”
　　老医生认真的看着他“那他成为了你活下去的理由了吗？”
　　许介笑了笑“不，这样还是会给两人造成压力，只是，他让我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老医生张了张嘴，最后化成一声叹息，他微笑道：“既然你愿意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些事，那么你这次来是为了确认自己目前的情况吗？”
　　许介抬起头，认真道“是的，我想确认我是不是完全恢复好了，我不想哪一天我再次出现负面的情况，让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