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群香录》向阳花的执念

92、朋友——你与我之约

　　温热的水气浸没了身躯，洗涤着身上的污垢，泡在这天水城特有的温潭里，享受着这次险后的舒适。

　　“你说天上飞来一块巨石把那条蜈蚣砸中了，然后你趁乱逃了出来？”

　　“嗯…”凌羽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圆，就粗糙编了一个。”

　　在夏航想来也不怪，毕竟四阶的灵兽就算凌羽再厉害也不可能把那东西给弄死了吧。

　　“马上就要到期末分班考核，也不知道有了这些暗灵气，最后的两天时间够不够我凝成一颗玄丹，唤出契灵…”凌羽不能心安道。

　　“凌大哥你就别说了，我现在融灵期的一半还没过，不知何时才能拥有自己的契灵啊…”夏航感叹道。

　　“我到现在都还不能真正的理解到底是如何召唤出契灵，又如何与之建立联系，对器灵还好理解可兽灵又如何驱使来战斗的…”凌羽道。

　　“管他理解这么多干嘛，不就是书籍上和颜老师说的那样，契灵取自中洲道掩门内，受修炼者玄丹所应，自门内而来，器兽有分，强弱有别，皆依唤者气运而定。”

　　“你不觉得这说的太过含糊了吗…”凌羽道。

　　其实最另他疑惑的是即使在上一世他也完全没听说和见过这样的方式。

　　“太远了，那不是咱们现在就可以摸清的。”还是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来的现实。夏航合着眼，漫不经心道了一句。

　　“也对，还是做好当前的事要紧。”他也之后再去找过那个卦士，可没有半点音讯。

　　“不知道你那篇必修的小通天经大成了没有？这可是要过的”摇了摇头，抛开思绪凌羽讯问道。

　　“呃…呵呵…离大成还有一些。”他含糊道，自己也没多大信心…

　　……

　　……

　　离最后的分班考核还有一日。

　　一早，零星点点还没退散，他静静躺在树叉口，梢头垂落下的枝条荡在他的眼前。看上去就像树梢上结了个个晶亮的小花般…心旷神怡…

　　“凌羽哥哥”

　　他似闻道一声轻唤

　　？好像有人在叫我，凌羽有些不确定，低下头一看是少女的身影。

　　粉色的小裙子，玲珑玉润的脸上带着点不知名的韵味，像是甜中带涩的浆果。

　　“芯怡你怎么来了？”凌羽欣喜道。

　　“我只是想到许久没有和哥哥一起好好说过什么话了，所以…想来看看哥哥。”少女垂着头，鞋尖在树前摩挲着。

　　“还有就是…明天的分班考核了…我…来看看…哥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她总算抬起了头，只是在两人的又一次对视中低了下去。

　　从树上一跃，凌羽下了来，好好的端详起了眼前的少女。

　　长高了，也变漂亮了。小巧的琼鼻，水润的眼睛，细长的睫毛，两条花辫子也换了一种新的扎法并成了一条，高高的挂在后面。

　　“雨怜…”他伸出右手想去触摸少女的她的脸颊。

　　“凌羽哥哥？”少女虽疑惑，但仍没有任何躲闪任其手与之相触。

　　“芯怡！”他从失神中醒来。

　　“不然哥哥以为我是谁？”她奇怪道。

　　……

　　“我失神看愣了…”凌羽缓过神来，后退一步，尬笑一声，道：“芯怡你的两条小辫子，什么时候换了的？”

　　“辫子？”少女下意识的捋了下自己后面的垂辫。解释道：“前不久自己扎的，好看吗？”她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嗯”

　　“嘻”少女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对了凌羽哥哥不知你唤出了自己的契灵了没？”

　　“契灵不是都要靠唤灵仪式吗。况且我也才刚凝成玄丹，对契灵一点眉目都没，只能等待明天的仪式了。”凌羽言道，他也是昨晚凝成了第二丹田的玄丹，庆幸过程没有出现意外。

　　“噗，看来凌羽哥哥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嬉笑道。

　　“哥哥难道就没有感觉道自己丹田内的玄丹中隐隐有着什么吗？”

　　凌羽闻此朝丹田感觉了一番，可一点东西都没感觉到，于是疑惑道：“什么？”

　　“传闻中这世间所有的契灵都原自与中洲那道掩门内。”

　　“然而契灵并非只有唤灵仪式唤来”，她顿了下续道，“从本质上而言所谓的唤灵只不过就是从凝炼的玄丹内唤出一缕神性，将它附着在随之而来的兽、器上。所以往大的说，就算唤不来契灵也没事，只要有了那一缕神性，就是有自己的契灵。”

　　契灵分为先天灵和后天灵两类。先天灵就是自然召唤而出的天地本有之物，而后天灵则是凭借主人的神性一步步温养而成的。

　　就比方说我的这枚灵珠就是我后天自己培养的契灵。

　　她拿出了一颗湛蓝透亮的宝珠。

　　【海洋之心】

　　“这原本只是一件具有些威力宝物，成为我的契灵后它就能伴随着我神性的成长而成长。”

　　凌羽摸了摸她递过来的珠子，他感到有一股很深邃冰凉的感觉。似乎在对于非主人者的触碰抗拒。

　　只是它被主人克制着。

　　“契灵之术本就玄妙，唤来的的不管是灵器还是灵兽，都忠心不二，只能于主人一人驱使。伴随主人的成长，契灵也会相应的成长，所以玄灵境只是起点。”

　　“另外，其实只要有灵武境的强者辅助着，不一定需要唤灵仪式也能与道掩门感应，唤出契灵，而懂得阵法的就更不用说了，甚至在玄灵境阵法师的辅助下就可以顺利结灵，唤灵仪式本质上就是一种特殊的阵法。”若芯怡解释着。

　　“怎么样听了芯怡这一番话，是不是豁然开朗了许多？少女笑着问道。

　　“嗯…”凌羽大致上明白了她的话，对契灵方面的认知也明晓了许多，只是疑惑道“这些关于契灵的知识，我连书籍上都没怎么见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翻古典看到的。”【她自然是不会说自己是把家族内不外传的秘密说了出来】

　　“其实我是感觉到哥哥的丹田似乎有点特殊可能会对唤灵有影响…所以才来的。”

　　“你也看出来了？”凌羽无语，估计和他熟路的除了夏航都知道了。

　　朝石墩子上一坐他好气道。

　　“感觉没私密了。”

　　“哼哼～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感觉出来的。”她道。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羽哥哥会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若芯怡同样的在他的一侧坐下，将身子骨贴靠着他。

　　凌羽：“……？”

　　“哦对了，后天灵本就稀有，我说的这些育灵之术哥哥还是不要外传的好。”她不待凌羽多想就继而开口。

　　“嗯，这我也知道。”

　　…

　　“诶，芯怡同学也在这啊？”

　　“凌大哥今天起的这么早啊。”

　　“夏航早啊”凌羽道。

　　“夏同学早”若芯怡道。

　　见来人不知为何两人跟做贼似的，落座间赶忙分开了点间距。

　　夏航看了眼前两人的情景，眼神飘忽左右不定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道：“那个…我刚想早点来请教来请教凌兄弟两招，没想到不仅撞上了班长，还打扰道了两位…雅兴。”

　　他好不容易凑出一词。

　　“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这就走…”他忙言道。

　　愣了片刻

　　“夏航，你是说如冰刚才也在吗？”凌羽反应道。

　　夏航：“我刚才看到班长从这个方向跑出去了的。”诶，她原先不在这吗？”

　　刚刚如冰也在？她是来找我的？

　　夏航：“大抵是吧…”

　　“芯怡对不起，我想去看看她。”说罢他便朝着夏航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哎？！”

　　…

　　眼前石墩子上的少女一脸怨愤的看着他。

　　“芯怡同学，抱歉啊…我来一说凌兄弟他就走了…”夏航歉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没事啊，我不怪哥哥…”若芯怡起身拍了拍灰，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把剑。

　　听了她前半句夏航替凌羽松了口气。

　　“我不怪他…怪你。”

　　“海国权谋要术之——桃代李僵！”

　　夏航：“？”

　　“诶？芯怡同学，住手啊，住手，保持距离啊，我可是有妇之夫啊！”

　　……

　　“如冰，如冰你跑什么呀？”凌羽急赶急的跟着少女的步伐，拐入了那所院落。

　　天水峰山间里那所荒废的小院，这个时候枯败的庭花还没生出新叶。

　　大片枯黄的浮萍间，出现了星星点的翠绿。

　　隔着青灰色上下层分间开的台阶，少年终是抓到机会一把抓住了蓝裙少女绣着丁香小花的衣袖，握住了少女的手臂。

　　“放开我…”

　　她的声音很清淡，反倒不像是要呵退他。

　　“如冰…”他犹豫了下，终是没松开。

　　“你不跑了，我就放手…”他回道。

　　少女又试着挣脱了一下，最后罢休。

　　“好，我答应你。”她将脸侧了过去没在看身后的人影…

　　手渐渐松开，很慢，他生怕她又跑了。

　　随着最后一缕袖口的绣花滑落两人彻底分开。

　　…

　　“为什么要跑…”随着这句话出口，凌羽忽然意识到说错话了。

　　“那天全是我的过错，害的你被姑姑…”

　　“那都是我自找的，不关你的事。”她像是在与他撇清关系。

　　“如冰…我希望能和你好好的谈一次”他的脑子里其实也很乱。

　　颜如冰：…

　　她原先的来意其实本就是想与他好好谈一谈，只是来的时机恰好不得当罢了。

　　“你对我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知道。”沉寂了许久后，她开口。

　　天空里的荧星都已褪去的光华，渐渐隐退下来，枯枝上落的鸟鸣彻底醒来了。

　　少年走到少女的跟前，轻轻撩起她散落的发鬓挂到耳角。

　　“如冰，我这样想过将来，但我现在还给予不了你最好的答复…”

　　“可将来太远…我想知道什么是你最好的答复。”少女总算将心底埋藏的话说了出口。

　　……

　　相互成映的鸟鸣声格外的清脆，可两人都闻若无物。

　　“养你，一辈子”

　　「是在伤害你后，我应尽的责任」

　　“啊？”

　　“你呢？”凌羽也想知道她的答复。

　　错开目光，颜如冰低垂下眸子里闪过一抹少见的忧怯。

　　“我心意…你明白，可世事难测，我不知道能沿着姑姑架设的这条路走多远…至少，现在不知道…”

　　“那好不妨我们就约定好了，在学院里就只做朋友，至于以后的，等将来毕业了再说。”凌羽道。

　　“我们依然是好朋友。”

　　“…嗯”

　　……

　　伴着相似步伐，游览着庭间这几分衰败的美，阳光洒落在院内，可这个时节已经有了新生的气象。

　　“对了，你早上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啊。”凌羽提脚震开地上败倒的栏木刺棘，为两人的前行开荡出一条路来。

　　“我…

　　昨天姑姑帮我召唤契灵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已经开了那道掩门，却始终召唤不出来契灵。”

　　“还有这种事情？”

　　“嗯”明天就是考核了，我现在还是一无头绪。少女一脸的忧心。

　　确实如果到了玄灵却不能唤出契灵成为契灵师估计会被人贻笑大方吧。

　　想道着凌羽略做一笑

　　颜如冰见了则是微斜了脑袋冰润的脸上带着疑虑。

　　“你是否感觉到自己的玄丹里有一缕异动？”凌羽试着问道。

　　“异动？”她感受了下，好像自己丹田很深很深处确实有一股冰寒的韵意也不知是什么。

　　“好像确实有…”

　　那应该就是芯怡所说的神性了。不过为什么我怎么也感觉不到呢。凌羽疑惑。

　　“那就对了，你试试看能否把它运动起祂？”他接着道。

　　“什么？”颜如冰同样不解。

　　“那就是与契灵结灵所须的神性了，有了这神性才能与道掩门里唤出的契灵建立联系。”他解释道。

　　“这样吗…”可我既然有这样东西为什么还不能与唤来的契灵结成契约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你试着看看能否吧祂运出来，这关乎到你能否结一个后天灵。”

　　“后天灵？”

　　“呃…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除了正常召唤出契灵缔结契约之外，还有能用第二种方式，那便是用这玄丹中所谓的神性附着在灵兽或器物上，使着兽或器，成为新的契灵。”

　　芯怡说不能随便说传给人的，可依两人如今的关系如冰也不算什么外人，况且这要是真的能帮道她就好了。凌羽心想

　　“还是不行吗”，他看着已经盘坐着少女又看了看天色道：“不急你且先做下运调，我去买个两份午饭。”

　　“好”她起抬头看了眼少年，轻点了下头。

　　……

　　响午的阳光，温热的眯眼。

　　少年提着布袋里的饭菜步入这所荒凉孤僻的温柔之地。

　　见来人蓝裙白袜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还是不行，运调不出来。”她脸上带着些愤愤的叹了口气道。

　　“大概是太笨了吧…”他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昂？”

　　“先吃饭。”他将饭菜递了过去催促道。

　　“哦…”她不平不淡的应了声。

　　捧起饭用筷子夹起一片菜，看了眼一旁的少年，她也动了起来。

　　……

　　饭饱后他有些不顾干净的就地而躺了下去。

　　不由的感叹为何这饭后这么容易生困。

　　颜如冰就坐在他的身边。

　　饭后又接着试着调运起玄丹内的那一缕异力，可愣是运气运到力竭也只是像勉强刚刚松动一点罢了。

　　感觉到身体的乏力，也因刚刚的过劳，她竟也有些困意，看了眼一旁像是已经睡着的少年的睡姿她微微一笑，竟靠着一旁的木栏也渐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

　　等凌羽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只是看上去天色已经显的阴暗了。

　　“这样睡一觉也好，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像是在给无事做成的自己寻求点安慰。

　　时候看来不早了

　　他轻摇了摇身边的睡梦中的少女，见她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他笑道：“小心着了凉。”

　　颜如冰带着些幽怨的看了眼凌羽没多说什么。

　　“啊”正要起身她突然疼叫了一声

　　怎么了凌羽着急道。

　　起身一看才发现她的右小腿竟透过白袜渗出鲜红的颜色，很是吓人。

　　他很快看到了“凶器”，是块破裂木料的碎片。

　　真不该带她就这睡的。

　　“如冰，你怎么样了，快把袜子褪下来，让我看看伤口。”他看着正在一点点把白色渗红的伤口他急道。

　　而少女只是捂着白袜上的伤口出并没有想褪下它的意思。

　　“怎么了？”见她神情不对他微皱眉角疑问道。

　　“没……”

　　凌羽忽然感觉道她像是会突然想撇开自己的手起身逃跑的错觉。

　　“到底是怎么了？如冰？”他焦急问道。

　　少女还是没有回答

　　“是这条白袜吧，里面怎么了吗？”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也没开口。他一把扯开了少女的按着的右手，脱下白鞋，将那条白袜褪了下来。

　　就在白色的长袜被腿下的瞬间，一只精致白嫩的玉足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可她还不待他多看上两眼，少女就把右腿合着左脚一并收了回去，环抱着腿，右手还一直捂着那渗着血的小腿。眼睛看向凌羽目光里像是在哀求。

　　就刚才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点什么。

　　“那是…”他还是没有问下去，只是十分老练的送自身的内服里撕下一段白带。接着从胸口取出几个药瓶。

　　“我来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不，不用了”她想推脱。

　　“我刚才已经看到了。”他开口。

　　在这之后少女没再推绝，只是垂下了头。

　　伤口不深，经过处理，再擦上些药，应该就会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常人不一样腿上长那种东西，是个怪…怪…”

　　“想什么呢？”凌羽突然好笑着打断她。

　　处理完毕后他开始包扎起了她的小腿。

　　“不就是小腿上长几块淡斑，至于吗。”他好气道。“还好伤口不深，只是血透过白袜样子有点唬人罢了。

　　「哪有这样说人的…」

　　被他这样一说，她更加羞红着脸，垂低了脑袋，索性默不作声了。

　　一切完毕后，他有些不舍的帮她的冰洁的小脚穿上白鞋。

　　“原来你一直穿的过膝白袜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啊。”凌羽回想道。

　　“嗯”她如洁霜般的眼眸里闪过一缕不安。

　　凌羽像是发现了，开口道：“你不会以为就凭这几块小斑就足以破坏我们间的情意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难看…”她不想让在意的人见到自己的“丑陋”

　　“还不是你都玄灵境还会被木屑所伤，怕是气灵境的见了都会笑话。”他明贬道，实则是在暗怪她也太不小心了。

　　“亨”她轻哼了一声，有些勉强的站起身来。不过再怎么听上去都像是在刻意的掩饰——喜悦「他接受这样的我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搀扶起少女的肩膀，在她的慌乱中将她背到身上，清凉的身躯贴靠着他，背上少女那一抹娇羞红晕带着温度，感染这已经笼罩上的清冷暮色，送她离去。

　　“如冰你比我想象中的重一点…”

　　“………”

　　“诶…冷冷冷，你手怎么这么冷”

　　【她将搂在他身前的冰凉小手沿着衣襟的交领处伸了下去】

　　……

　　……

　　而在等这整个天幕都上了灰暗之后。就在两人原先逗留的地方不远处，一道黑影自交错的别峰上飞落而至。

　　“大人，这次的祭品已经准备好了…灰色的人影手里不知提了什么。

　　灰蒙蒙的阴暗里又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很好，我感觉到离大成已经不远了。”

　　“到时候，只等收拾了颜如玉那个女人整个学院都是我们的了。”那身影似乎已经看到了将来自己坐拥整个学院受诸国尊崇的情形。

　　那灰袍里的身影一笑，道：“那就提前祝贺院长大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