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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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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有晴还不及和“母亲”解释的同时,钟子慕传音提醒道:【阴掌司,有人来了。是军队,就是冲着你在的那间屋子来的。豹尾已经去制造混乱拖住他们的脚步了。
【阴掌司,那只军队成了‘势’,我们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原来陆元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阴有晴有种成爱尘埃落定的放松。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胆子不大,不如说很小,如果是往常,见到她这模样的不明之物,应该会被吓得尖叫逃离才对。不过现在,“母亲”居然颤颤巍巍地扛起烧焦了半截的牌匾,看那架势,是想以此当武器。
阴有晴突然有些感叹,于晓梦前辈曾经跟她说过的“为母则强”这句话的确作不得假。同时她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之前为了斩断前尘特意跑了滇西一趟,提前遇到了“母亲”,在梦境之海里,放下了心中大半的怨念。
不然,此刻她只怕是会在“凭什么有关弟弟就愿意挺身而出,而对自己就只会哭哭啼啼的让自己认命”的不公平中,怨恨得当场失控。
还好早就放下了。
人间常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的要厚实不少。
唉......阴有晴有些为“母亲”口中的“妮儿”不值,但又有一种莫名疲乏的无力。
她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躲,好像打算硬受这一牌匾,有种效仿哪吒剃肉还母的意图。
但是,“母亲”扛着半截牌匾,侧身直接越过了她,那一板子,敲向了她身后的【鼎】。
咔嚓——牌匾应声而断,但【鼎】依旧屹立不动,甚至没发出半点声响。
阴有晴呆愣地看着尤不解气,依然用断了一截的牌匾继续敲打着【鼎】的“母亲”。
她看不见她么?
然而下一秒,屋外错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还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姑娘,你说的,就是这里?”
这声音,好像是之前在山洞里遇见的“半阴阳眼”队长?阴有晴之前听到的八卦里,这位队长曾患过“失魂症”,还疑似是陆元娘治好的。
“对,李全队长,我就是在这里看见了马家伯母。前天夜里,她们一家三口突然失踪,闹的乡亲们人心惶惶,说是倭寇又回来了。但只要马伯母找到了,谣言自然解开。”这声音婉约,有知书达理味道娓娓道来。
但阴有晴一听这声音就火冒三丈,并在内心盘算着如何不惊动这支队伍,悄无声息的把陆元娘带走至无人处再算账,就像上一次的哑巴一样。
虽然阴有晴能肯定自己对上陆元娘硬碰硬有优势,但那仅限于单对单,何况把人悄无声息的从人堆里弄走的难度更大。更别提陆元娘现在就站在那位有着“半阴阳眼”的李全队长旁边。
有些难办,就算套上附身纸人,让李全看不出异样也很难解释......可能真得先撤。
至于“母亲”,阴有晴觉得她和军队待在一起,总比和自己一道要好得多。
然而,“母亲”比她更火冒三丈,一听见陆元娘的声音,就蹒跚着腿脚举着半拉截牌匾冲了出去,口中还大声吼道:
“畜牲!我杀了你!还我孩子!!”
那一牌匾到底没能敲在陆元娘脑袋上,被李全队长给拦下了。
啧,阴有晴暗自可惜。再一瞧陆元娘那难看的脸色,好似这幅场景并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
所以在她预想里,自己估计会与“母亲”冲突,然后她就仗着自己活人的优势,找到李全这个能看见自己,又是军队队长的“好靠山”来瓮中捉鳖?
或者赌自己沉不住气,会没脑子的冲出去,好被她借来的“势”给压制,然后她趁机捡漏?
我有这么笨么?......阴有晴腹诽了一句,遁入阴影,默默观戏。
屋外的队伍仅错愕了一秒便恢复秩序,在李全的招手一挥下,开始井然有序的包围了这间废弃小屋。
“母亲”的反抗在这些士兵面前显然有些不够看,如果不是士兵们顾忌伤着她,可能早就被强行拖走了。
“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全家!你们抓她!抓她啊!”
马伯母歇斯里底的怒吼令随军而来的陆元娘眉头越皱越深,就在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全一句:
“马伯母遭受重大打击,陆姑娘如此心地善良,想必定能理解,请不要放在心上。”
噗,这高帽戴的,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阴有晴还真想给李全队长鼓鼓掌。不过......看样子,好像李队长对他的“救命恩人”颇有微词啊。
之前虽然只短短接触过一次,但这位李队长给阴有晴的观感不差,不像是这么情商低的样子——他对陆元娘并不上心,反而还有排斥。
那有机可乘的,就变成了自己。
现在,陆元娘自己走到了台面上,而她则隐于暗中。
攻守之势逆转。
“报告队长!里面没有人影迹象,只有一个大鼎,兄弟们都看过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李全一挥手示意留下两个士兵守在此处,淡然道:“既然没有找到绑架马伯母的人,三更半夜的,也不好打扰其他乡亲,先把马伯母带回去好生休息,等天亮了再说。”
而这时,士兵里突然有一人出列说道:“李队长,这鼎可不一般,是上了年头的古物!如果搁以前,起码值这个数。”
这人比了一个阴有晴看不懂的手势,但其他士兵看懂了,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队长,咱们把这鼎弄去卖了吧!给弟兄们换点好武器!”
“是啊是啊,反正咱们这些大老粗也不懂欣赏,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卖了换武器!”
“......!”
“蠢!”李全一声厉喝,止住了众人愈演愈烈的兴奋,“都没带脑子是不是!?深更半夜、荒郊破屋,莫名其妙出现的古物大鼎...你们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真以为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此言一出,冷风一吹,众士兵骤然打了一个冷战。
“既然事有蹊跷,难道不更应该早点查清吗?”陆元娘看向李队长缓缓说道:“李队长,虽然天色已晚,但既然来都来了,干嘛不一起解决弄个清楚明白,不然我想......各位士兵弟兄们今晚只怕是难以入眠。”
虽然陆元娘此话是为了士兵着想,但无奈的是——大家都不买账。
“诶诶诶,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很怕一样。”
“就是,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咱们有枪在手,啥都不怕!本大爷见鬼的倭寇都杀了不少,还能怕这些个装神弄鬼的小玩意?笑话!”
“就是笑话!咱们弟兄什么场面没见过,害怕这个破鼎?!”
看陆元娘吃瘪看得很开心的阴有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陆元娘刚才,笑了一下。
奸计得逞的那种笑。
“不好!”阴有晴本能的感觉有诈,只见下一秒,士兵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个个面红耳赤的大声表达着“老子不怕”这个主题,然后很快进阶到“走!去那破屋里把装神弄鬼的小人给揪出来!”的行动。
非常熟悉的场面失控。阴有晴曾在魇离的迷障里见识过。
现在还只是失控前期,还能遏制——
“砰!!”
李全当机立断的朝天开了一枪,一举惊醒了正在快速陷入情绪泥潭的士兵们。
“退回来,别再进那间屋子。”
骤然清醒的士兵们皆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缓缓退回至李全的身后。
“这鬼地方,还真邪了门。”
阴有晴看见李全冷眼看着快咬碎银牙的陆元娘,明白了李队长为何对她态度冷淡。但既然知道有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陆元娘给赶走呢?难道顾忌陆元娘是他的“救命恩人”?
阴有晴不知道的是,李全压根就没把陆元娘当做自己的恩人,他也是昨天才知道,村里来了这么一个逃难的人。
而陆元娘前几日刚到滇西时,穿得破破烂烂还浑身是伤,是被好心的村民捡回了村里。一来二去的,就跟村里人熟络了起来。
士兵们多忙啊,哪有时间天天去观察村里多个人少个人的。等李全知道到陆元娘这个人时,她早就已经跟马家一家三口关系好得想一家人一样了。
马家一家三口失踪,就是她给闹到军队里去的。李全虽然隐隐约约有察觉到陆元娘的特殊,但一点证据没有,又不可能随便赶人,不然,好不容易才安定下里的乡亲们又该担心受怕了。
李全想的是,马伯母对陆元娘的态度可谓是180°大转变,只要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好好询问一番,就能知道陆元娘究竟干了些什么事。到时候,无论是赶人还是就地正法,都有个说头。
但经过刚才那一遭,他是愈发的觉得,陆元娘这人不可留,不是歪门邪道的邪人,就是倭寇那边派来的奸细。
而在一众士兵都还未恢复状态的此刻,安静了有一会儿的马伯母,终于如愿以偿地挥下了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牌匾。
因为事出突然,陆元娘没有预料,一切都是她最本能的应对——她身手麻利得不像一个逃难的普通老百姓,反手一击崩断了牌匾,并重伤了马伯母。
“抓住她!她是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