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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洞房花烛 ...

  •   夏侯简见三人终于离开,眼角的笑意更甚,他的声音本来明澈清亮,此时却蒙上一层暗哑与魅惑,“怎么,潇潇你如此想念箐之?竟巴巴地遣人叫我过来。”

      君潇的下巴微微扬起,不正面回应夏侯简的话,只道,“是本宫耽误驸马品鉴佳酿了。”

      驸马?夏侯简在心中又默念了一句,这两个字从潇潇嘴里讲出来,就是比别人说的好听千倍万倍。

      “外面的俗酿怎比得上与佳人共饮的交杯酒那般香浓醇厚,沁人心脾?”

      “所以,不如驸马先帮我揭喜帕,摘凤冠?”

      夏侯简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他见过她仓皇逃离的样子,潜心请教的样子,甚至怒目而视的样子,极力否认的样子,而此时的她又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仿佛真要与他做对举案齐眉的夫妻一般,让他愈加沉溺其中。

      他缓缓掀开轻盈的喜帕,一只纯金打造的凤凰在眼前栩栩如生,口中衔着的珍珠流苏轻轻摆动,仿佛在有意无意地搔动着他的心尖。

      再向下望去,便是君潇精致俏丽的面庞,却比往日清新淡雅的妆容更添了些妩媚娇娆。

      夏侯简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觉得颈间一凉,微微垂眸,只见一把锋利的小刀正轻轻抵在他的喉头,似乎下一刻就要取走他的性命。

      君潇眯眼轻笑,“劳烦驸马了”。

      夏侯简的脸上没有丝毫异常,眼眸反而更加深邃地望着眼前的君潇,平静地帮她摘下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仿佛脖颈间不是坚硬锋利的刀子,而是君潇细腻柔软的手指。

      “这凤冠果真是皇家珍品,分量十足。”夏侯简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掂了掂,“不过潇潇若继续拿刀对着我,箐之可没法帮你疏通筋骨了。”

      “不必,子佩刚刚已经帮我按摩过了。”君潇笑着站起身,小步向前走着,逼得夏侯简也只能挪步后退。退身几步,他的腿碰到凳子,便顺势坐下,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慌乱,“那我便放心了。”

      君潇心知夏侯简的武功绝不在她之下,此时如此配合是想看她到底有何意图。

      她本也无意取他性命,此时将刀尖掉转,只用刀背对着夏侯简,对他道,“公子将凤冠放在桌上便好。”

      夏侯简眯了眯眼,语气中有些失望的样子,“怎么叫公子,刚才不还称我为驸马吗?”

      君潇不理他,“夏侯公子,你这驸马怎么当上的,你我二人心知肚明。”

      夏侯简笑意渐浓,“潇潇,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虽然手段急功近利了些,可实在是出于无奈。若不是我早早做好安排,万一你被赐婚给大哥,我可就欲哭无泪了。”

      “那白姑娘对你的一片真心呢?”

      夏侯简无奈耸耸肩,“这世上之事本就不能周全所有。更何况我夏侯简也不是那种人,投我以木桃,非得报之以琼瑶?”

      夏侯简没有对白滟晴的痴心装傻充楞,反而如此直白地回应,倒是有些出乎君潇的意料。如果不是知道夏侯简前世迎娶了白滟晴,她倒真要赞他一声坦坦荡荡。

      若按夏侯简的说法,前世的他莫非对白滟晴从没有过真情实意吗?

      “可公子既知道我本无意于你,怎么还非要精心设局,强人所难呢?”

      “我不过是刻了两个字而已。”

      夏侯简无辜地摊开双臂,“当日朝堂情境,并非我一人之力所能促成。座上诸人有谁真正在意你的所思所想?他们每字每句,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所以我才要尽早带你离宫,免得你独自应对那些豺狼虎豹。”

      “如此说来,公子当真无辜。”君潇有些惊叹,夏侯简前世本不是多话之人,这一世却多次让她领教什么叫“巧舌如簧”.

      她手握的刀在夏侯简的喉结上缓缓滑动,力道逐渐加重。

      “那不如我也在公子身上刻两个字,以表达对公子救我脱离苦海的感谢之意。”

      夏侯简笑着不说话,趁君潇不注意时,将右手覆于她握着小刀的手上。

      君潇的反应也极快,此时不作挣扎,反而手腕一沉,暗自发力,刀子便垂直坠落,眼看要扎到夏侯简的大腿上。幸而夏侯简霎时挪动双腿,露出中间的小小空隙,小刀便稳稳扎入木板凳之上。

      “好险啊好险。”夏侯简放开君潇的手,假意抚摸着胸口,又将刀子拔出来,“潇潇可是拿刀拿的手酸了?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为夫帮你保管为好。”

      君潇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她出嫁之前便已想到,夏侯简不会轻易暴露他的真正目的。

      她此举不过想告诉他,她虽然一招不甚落入圈套,却也不是任他摆布的玩偶。他能防得住一次两次,可枕边人若真想害他,他又能逃得过百次千次吗?

      “夏侯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既无意于你,也无意于富贵荣华。但你我二人已然在名义上结为夫妻,那不如抛却前尘,结盟相助。你刚才那话不错,宫里自是些吃人的豺狼虎豹,可你这安远侯府更算不得世外桃源。”

      抬头望望喜房里的雕梁画栋,君潇缓缓启唇,“富贵无边,权利滔天,却不是人人能享的。你本是正室嫡长子,现在却只能被人称作一声‘二公子’,纵使吃穿用度不落人后,行事却怎能不有所掣肘?”

      “若你大哥真的继承世子之位,安远侯百年之后,没有母族倚仗的你又该如何自处?”

      夏侯简容色渐渐收敛,目光变的严肃起来,嘴角依然上扬,“既如此,潇潇觉得我们该如何结盟,如何互助呢?”

      “很简单,各取所需。”君潇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我帮你登上世子之位,你帮我摆脱宫中的谋害与控制。”

      “就这些?”夏侯不置可否地看着君潇,“潇潇没有别的要求了?”

      “还有,虽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名,但不可有夫妻之实。成事之前,你须对我恪守礼节,待时机成熟,你也必须让我自行决定去留。”

      夏侯简叫的次数太多,让君潇不得不把“潇潇”两个字自动忽略,否则自己一定会浑身不适,无法与他谈笑风生了。

      夏侯简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这的确是一桩很好的买卖,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很不识抬举?”

      “没错。”君潇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届时不仅公子的后母和兄弟会给你使绊子,你的身边人恐怕也会不时给你找点麻烦。”

      她瞟了瞟夏侯简手上的刀子,“今晚还只是开胃小菜,之后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有珍馐盛宴了。”

      夏侯简突然朗声笑起来,他倏地站起,身量比君潇高出一个头,俯视她的眼神甚是温柔。

      “那我还犹豫什么,自是不能拂了潇潇的面子。你我本就孤身一人,无所依仗,当然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若还自相残杀,岂不让小人得利?”

      说着,他又从袖中拿出一把精巧别致的匕首,其柄身刻有一枝小小的翠竹,出鞘时刀刃寒光乍现,一看便是精心打造的良器。

      不等君潇开口询问,夏侯简便把自己的匕首划过君潇的小刀,只见小刀瞬时被削成两半,掉落在地发出阵阵脆响。

      他拉起君潇的手,将自己的匕首轻轻放置于她的掌心,在他手中小巧玲珑的匕首,落在君潇手里便是极为合宜的大小。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名唤‘飞竹’,是我外公亲手锻铸而成。你留在身边防身,总比一般的小刀得用些。对吧,我的盟友?”

      君潇有些愣愣地看着他,或许是因为夏侯简的神情罕见的认真起来,她伸手抚摸着精巧的匕首,本想开口问他又有什么诡计,想到刚才说的“遗物”二字,终究没多说什么。

      “那便多谢公子了。”

      夏侯简想摸摸君潇的头发,却被她下意识闪身躲开。他也不生气,脸上反而恢复了笑容。

      “那叫子佩进来帮你梳洗吧,今日再不休息,明日可没精神应付我那和善的‘继母’了。”

      君潇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旋即又松开,“不必,她们进来瞧出马脚怎么办?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洞房花烛夜不喝交杯酒也就罢了,哪还能劳烦夫人亲自动手更衣,不如为夫……”

      君潇将匕首的柄末抵在夏侯简炽热的心窝上,“夏侯公子,你可是答应过要对我以礼相待的。”

      夏侯简的目光宠溺地落在君潇的身上,“好好好,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叫我‘公子’了,听着怪生分的。在外‘驸马’,房中‘箐之’,塌上‘夫君’,我照单全收如何?”

      一道凌厉的眼刀闪过,君潇用手肘狠狠撞了下夏侯简的胸口,收回匕首不再理他,转身向内间的浴室走去,身后传来她有些气恼的声音,“夏侯简,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夏侯简虽言辞轻浮,倒也没再死皮赖脸地跟着君潇。

      他凝望着君潇窈窕的背影,脸上嬉笑的表情逐渐淡去,慢慢镀上了一层冷静与谨慎。随即又将刚才被他削落在地上的刀片小心拾起,继而飞身翻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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