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鹿明》晕知

6、一起奋斗

　　悠悠时常会幻想毕业后会在什么样的地方上班，是否跟电视里的都市精英那样，走进寸土寸金的CBD商贸大楼，坐上LED全屏显示自动电梯，蹬着高跟鞋从容走入装修精致的办公室大门。坐在靠窗的座位，从22楼往外看，能看到地标建筑，能看到大楼顶上的巨大logo，然后敲击键盘投入一天的工作。现实却是不尽如想像的，此时她踩着平底鞋狂奔进电梯，狂按3楼键，争分夺秒扑到前台打卡。开了电脑就埋头准备敲敲打打，缩在小小的格子间，根本没有闲工夫四处张望。

　　编辑部门又分ABCD四个组，跟她一起进B组的还有一个叫小戴的女孩子。虽然都是职场小白，但是小戴显然比悠悠老练的多。她性格开朗，手脚勤快，自然很快融入了同事们的小团体。相比之下，悠悠觉得自己很差劲。组长很忙，指派了同事小娜带她，但她似乎也很忙，只是讲了工作软件和流程，就让她自己摸索熟悉。一次次打扰小娜后，她的表情就有些不耐烦，于是就不好意思再提问了。自己看了一会又不懂，支着手叹气。扭头看看左右同事，大家都很忙，悠悠只得自己接着死磕。

　　工作了半个月，悠悠得知一个月后她俩只会留一个，对于中选她完全没有信心。那天下班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自己在那自暴自弃。遇上茜茜下班，她挨着悠悠坐下，看了她一会儿，搂过肩膀问：
　　“悠悠小朋友，你的眉头皱得老高，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茜茜老师，我觉得我太笨了，过了实习期我可能要滚蛋了。”她把头靠在茜茜肩膀，叹了口气。
　　摸摸她的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颗糖给她，“可怜孩子，被社会毒打了吧！吃颗糖缓缓。”接着又说，“我觉得我也挺不了多久了，那些小屁孩真是太笨了，怎么都教不会，老娘的耐心已经剩这么点了。”她用拇指和食指一笔划，只留条了缝，“到时咱两一起失业，在家啃馒头吧！”
　　“哎，难姐难妹呀。”悠悠也摸摸她的头，又叹了口气。

　　晚上与鹿明聊天，难免说起这件事情，他建议悠悠请大家喝点东西或者分享小零食，多跟大家沟通交流。工作上跟组长多问问，反馈一下遇到的问题，让她了解目前的工作情况和进展。悠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又有了点头绪。
　　鹿明又跟悠悠分享现场的趣事，“今天我们在船上拍戏，我跟海川有一场戏。开拍前他就说有点头晕，一直在那休息。开拍的时候我在那说了一堆话，轮到他开口他就一直不说话。导演等急了一直在打手势，他于是就开口了，一开口哇的一声，全部吐在了我身上，我躲都躲不开。”
　　悠悠在电话这头哈哈大笑，“那然后呢？”
　　“然后他还是晕船，躺在一边起不来。”“后来没办法，给他找了个替身，总算给拍完了。”
　　“他好惨哦，”“你也好倒霉哦，哈哈哈！”
　　鹿明听她恢复了情绪，这才告诉她：“后天我就能杀青了，等着我回来。不要想太多，没关系的，还有我在！”
　　“嗯，知道啦！”这下悠悠的信心满格爆表了。

　　一周工作总结汇报，看到小戴去了组长那边，悠悠坐立难安。心神不宁地翻着工作册子，忍不住一次次往那边看。5分钟后组长的声音略微有些大，标注错误，二次检查不严谨什么的只言片语飘过来这边。小戴面色通红地回来了。
　　轮到悠悠的时候，组长指着工作软件说，“这个软件你会用了么？”她点了点头。
　　“下周会把稿件发到你的账号，你对接一下吧。不会的就问小娜，要尽快上手。”她连忙又点了点头，心想，“终于可以接稿件了，这说明我还有戏啊。”

　　午休的时候悠悠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回到座位上，心里斟酌着说词，刚想把奶茶送到小娜的桌上，就见她咬牙切齿地敲击着键盘，脸色很差，似乎在跟屏幕那边进行激烈骂战，于是悠悠又给缩了回来，最后硬生生把两杯奶茶都喝掉了，还跑了好几趟厕所。

　　悠悠自觉留下的机会还是不大，果然一个月实习期一过，组长找悠悠谈话，“很遗憾，”她说，“二楼是编辑组长办公室，她会时不时地出来视察实习生情况。你们的座位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你这边的情况就是小动作很多，比如扭头张望，唉声叹气，经常不在位置等。“”编辑工作是很严谨的工作，需要有严谨的态度，你在这项上未能满足。”
　　悠悠听得面红耳赤，说实话她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竟然是这些她完全不曾在意的细节。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机会，C组那边还有一个空缺。工作内容不变，就是下班可能晚点，小夜班到晚上9点。”悠悠一愣，心下有点排斥。她知道还有夜班组，小夜班9点还好，大夜班到凌晨6点，好像没人愿意吧。所以都是这样调剂过去的！
　　悠悠也没立马下决定，只为难地说，“我要回去考虑一下。“

　　夏天的傍晚暑气还未退去，一路汗流浃背回到家，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坐在凳子上越想越气。想打电话给鹿明，又怕打扰到他，先发了个短信过去，可是一直都没回。

　　“摆明了就是想骗你去上夜班。先挑你的错误，再给你一次机会，就是看你刚出社会脸皮薄好敲打！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世界五百强的公司么，谁愿意谁去，反正我们不受这个委屈。”“还有，那儿太远了，上夜班也不安全。”桌子上一叠练习册，茜茜手上不停，不耽误给悠悠分析情况。悠悠一下子就气顺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把抱住她，“茜茜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呐！这老师真不是白做的啊！”
　　“你少来。不去找你家大明星，缠着我干什么！”茜茜嫌弃地推开悠悠，
　　“男人靠不住啊，有事还得找好朋友哇！”一摊手，一撇嘴，自个儿摇摇头，把她给逗笑了。

　　离开翻译公司后，在不断地自我反省自我怀疑中，悠悠突然悟了，之前争不过小戴，以后可能一样争不过其他人，如果不提高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还是要吃亏。要是拿出当初接近鹿明那样的心思和胆量，何愁不成事！她想起了一位卖蛋糕卡的朋友，上礼拜她来公司做试吃活动，机缘巧合之下了解了这个行业。改变自己就从卖蛋糕卡开始吧。

　　于是在最热的8月份里，林悠悠穿梭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间，郊区产业园里，进出各种办公室，面见各式样的行政人员，去推销她的蛋糕卡。一般会在前一周打电话过去确认免费试吃活动，但到了前一天她就疯狂地想打退堂鼓，临进门前抖抖索索练习自己的话术。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卖出去了5张蛋糕卡。她的师傅一边数着蛋糕卡，一边开解说到，别着急，积少成多，这是一个过程，到后面人家会主动找你买卡的。悠悠是相信他的话的，因为他已经开始收获成果了。

　　夏天过去，初秋傍晚，微凉的风迎面吹拂，吹去了一天的燥热和烦闷。悠悠坐在楼下的长椅上，闭上眼放松。她还没有跟鹿明坦白，一开始觉得丢脸不想说，打算想个借口又怕会露馅，结果害她白担心，他干脆失联了一个月。唉，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干嘛？

　　等到悠悠睁开眼的那刻，好像出现了幻觉，居然看到鹿明就站在面前，整个人神采奕奕，耀眼夺人。
　　“怎么黑了点？”他走近一点，“本来就矮，现在是又黑又矮！”
　　等她反应过来，原来真的是他。但还是看不真切，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满脸的眼泪。
　　“好了好了，逗你的，别哭别哭。”
　　悠悠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控制不住自己，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大声。

　　“老板，来两份冷面。”鹿明看了看小姑娘，直接替她点餐。
　　“是我不对，没有告诉你行程。我是试镜去了，去的比较匆忙。后来兰姐又带着我们到处走了一圈……”
　　悠悠觉得有点难为情，低头只顾嗦着冷面，装作不在乎不想听。就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托起她的下巴，问道：“这冷面什么味道，难道越吃心越冷？”悠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是不是忙完了，可以休息一阵了？”她忍不住问，
　　“就去上课，肯定能随时保持联系。”鹿明一脸保证，“你呢？最近过得还顺利么？”
　　悠悠知道他问的是那个翻译公司的工作，那一瞬间她还是没有勇气坦白，“唉，我要被调剂去上夜班了。组长说等我完全上手了，过几天就可以单独上夜班了。”
　　她的心咚咚地跳，鹿明正盯着她看，“晚班要到几点？”
　　“9点。”“其实也不是很晚，地铁也还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就只是想让他放心。
　　“一定要小心，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一定要和同事作伴一起走。”“实在不行就不要干了。”鹿明说得很认真，悠悠也只能配合他，猛点头表示知道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走吧，带你看电影去。”
　　“真的么？去哪里看啊？看哪部电影啊？我好久都没看电影了。”悠悠一下子来劲了，闪着大眼一脸期待地看着鹿明。
　　“不告诉你，跟我走就是了。”鹿明故意逗她，卖关子不告诉她。

　　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悠悠探出头好奇地看向旁边。鹿明接完电话，过来拉过她的手臂，挨近她说让她别看了。悠悠也贴上他的耳朵跟他说隔壁的那对看起来像是学生。人生中第一次坐情侣座观影的体验，怎么说呢，位置好，视野佳，但是根本不知道看了啥。鹿明环着悠悠不放，小动作不断，惹得她面红耳赤。
　　“悠悠，我好想你。每天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嗯！”
　　“那你有多想？”
　　“比你想我还要更想一点。”“可是你电话都打不通，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对不起，我以后去哪里一定都跟你报备。”
　　“那你要说到做到呀！”
　　“嗯！”

　　后来电影散场后两人又在小公园待了些时间，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回到房间赶紧找花露水喷蚊子肿包，茜茜看着她一脚的包，故意摇摇头叹息，“恋爱中的女人呐，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