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鬼·乐魂》撷昱

11、犬神（上）

　　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看着莫各，仿佛都在等着他主动坦白，真有审训犯人的味道。我可不喜欢种调调,于是我道：“我说，各位能不能不要这么紧张？大家有话就请爽快、好好的说出来吧！”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幽昊、秦岳、陈亦冬一起异口同声的回敬了我，我只得陪以傻笑。而令我们大家都吃惊的是椅子上的莫各突然大声道：“对、对不起！！”
　　“哎？！”我们一起好看向他。只见他双手握拳放在双膝上，头低低垂着，双肩微微颤抖，然后让我把嘴张成“O”字型半天没合拢的一幕出现了——一层层月金色光芒从莫各体内散出，渐渐包围住他，他也开始起变化；随着光芒越来越耀眼，他的头发渐渐变长甚至延伸到全身都有，淡淡的金色，漂亮、华贵；他的耳朵变长变尖，竖了起来；四肢也趴在了地上变成了狗爪子，然后一条长长粗粗的尾巴甩了开来；随着他的甩尾，那已不适合狗儿身的人类的服装被甩落在地上，那张英俊的脸也变成了帅气的狗脸。总体来说，现在我眼中所见是一只比一般苏格兰牧羊犬体形要大上一、二圈的苏格兰牧羊犬。现在它后肢蹲坐，前肢撑地，耷拉着脑袋与耳朵，一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一下子搏得了我的好感。此刻，我对它只有同情与想上前抱抱它的冲动。
　　“这——就是犬神？！”秦岳忍不住低呼出声。我看看他，他也是一脸惊讶，我再看向陈亦冬，他还是那张扑克脸，什么也没说。但我看得出，其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证据就是他不但说不出话了还整了整根本没衣领，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他想借此缓和一下自己的惊讶。
　　附于史飞体内的幽昊走近它，伸出一手轻轻抚了抚它的头，温柔问道：“你是犬神族宗主家阿雷克斯的直系吧？”
　　莫各点点头，然后那双无辜、溜圆的眼睛看着史飞，问：“你——你在这个人体内吧？”
　　“是的。”幽昊一边回答一边从史飞体内脱逸而出，史飞的身体便往下倒。我和秦岳急忙冲上前扶住他。我忍不住报怨道：“幽昊，拜托！你出来前先支会一声行吗？史飞会摔伤的！”
　　“——我没事。谢谢你们。”史飞清醒得到快。他很快便自己站好了，看到狗儿身的莫各，扬起双眉吹了声俏皮的口哨，道：“好狗！——那么，解释一下吧，犬神大人？”史飞略带嘲讽的语调令莫各又深深低下了头，道：“请原谅我的无礼。”
　　“还真是要人命的无礼啊！”史飞冷哼一声，大步走到会客沙发边坐了下来。我看看幽昊，在心中问：“该不是你把昨天的事告诉他了吧？”
　　接受到我视线与心灵传送的幽昊在心中答道：“这是我潜入他体内的交换条件——他是特别的人。我本事再大若他不同意我也无法附在他身上，不过也因此我才说只有史飞能让我发挥比灵体的我更强大的能力。”
　　我不由暗自皱眉。因为换句话说，就是也许任何事都无法隐瞒史飞。而陈亦冬也很敏锐，史飞的话令他心生疑虑，他问道：“史飞，你是什么意思？什么‘要人命的无礼’？”秦岳有所悟似的问：“啊！是不是说这次艾玥被附身的事？”史飞点点头，莫各的头埋得更低了，仿佛八不得能在地上挖个洞钻下去般。
　　陈亦冬淡淡道：“这是我们已经看出来的事啊。今天一见到艾玥就觉得她体内有另一个灵体存在了。莫各来时就发现他的虚弱不是正常的体力消耗，而且这令它原本刻意隐藏掉的非人类的生灵气息泄露了出来。”
　　莫各猛抬起头，望着陈亦冬的双眼中有着与我一样的震惊：他们的灵力有这么强大吗？
　　秦岳接着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不在之前说出来是想根据它的行动再具体决定制敌计划。这么做的确令艾玥很危险，所以我向艾玥道过歉了。但我认为我们能顺利完成计划。艾玥本身的意志力也是相当强大的，应该没那么容易受莫各控制伤到我们的要害。”
　　史飞冷冷道：“才不是这种事呢！”陈亦冬闻言扬起了双眉，沉下了脸色，秦岳则好奇的脱口问道：“那是什么事？”
　　“再怎么说犬神一族也是人们所定义的正义一族。莫各尽可能的不伤到你们，而要艾玥的命只要令她自杀就行了，除非有旁人阻碍，不然莫各不会伤到他人。即使有阻挡者，他也尽可能只令其失去行动力而不会要其命。”幽昊一边轻抚莫各的头，一边用充满怜爱的口吻说出了这段和语气一点不相符的内容。
　　莫各转而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愧疚。秦岳脸色一变，问：“什么意思？”幽昊笑笑，正要开口，我抢在他前面道：“没什么，反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莫各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伤害我的心了。”我说着朝莫各走去。
　　“艾玥！你别掉以轻心！”史飞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想阻止我靠近莫各，但陈亦冬和秦岳拦住了他。
　　“你们两个也这么简单、轻易就相信、放过它了吗？”史飞相当生气。陈亦冬冷静道：“现在它已经放开艾玥了。我们能感到艾玥体内的异质已完全回到了莫各身上。艾玥不会再被它附身、受它控制了。”
　　“哼，我没你们那么好骗！它昨晚可差点用梦游的方法操控艾玥要她自杀呢！哪有那么快转变、醒悟的凶手啊！！”
　　我晕！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陈亦冬和秦岳恶狠狠、责备的目光“唰”的射向了我。一个用阴惨的声音，一个用因为不被信任而受到伤害的声音问了我同一个问题：“艾玥，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只好两眼朝天翻，叹了口气，道：“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幽昊在我身边啊，同时也正是他用了他特有的方法既救了我也令莫各的身体承受不住极限，今天才会这么无力、虚弱。况且其实莫各有很多机会置我于死地的，但他没有。”
　　“你不该瞒着我们。”秦岳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我们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陈亦冬则道：“别说是因为它是犬神一族而且还有幽昊在所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任何种族都有异变种的存在。谁知道它是不是存心装出未尽力又犹豫的样子！”
　　莫各再次垂下了头，狗脸上是惭愧与不能得到原谅的痛苦。我已来到它身边，蹲下身子，搂住它，笑道：“可是你和秦岳在心底还是有微小的相信它的信念吧？因为你们都没阻止我，也都知道它已没有伤害我的心了。它解除了对我的控制，到现在也未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能感受到它的后悔与醒悟。其实你们根本就不再怪它了，不是吗？”
　　我的手上有热热的东西滑过，那是莫各的眼泪，落在了地上竟然变成了闪闪发亮的水晶，散落成几滴就是几种颜色，没有重复。我不由傻眼。只听说过人鱼泪会成珍珠，可没听说过犬神泪会变水晶的！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作者本人也很想要犬神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