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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清其源,成妙道,纵横世与为,三岛任逍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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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灭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心明了。
普愿灾障悉消除,世世常行无上道。
四恩三有均利益,十洲三岛任逍遥。
回向四府众龙神,礼谢道经师三宝。
寒来暑往,由于对五行之术领悟不断精进,玉鼎真人引导元神化形,杨戬逐渐成长为大家口中的“三代最强”。杨戬已经十四岁了,变化、身法,九转玄功大成,五行之术也无短板。戴上银冠,揣上口琴,藏好哮天,准备随师父赴往今日的玉虚宫宴会,据说会为三代弟子单独辟一出院子让他们相熟。
不过杨戬对此类社交不太在意,此番他要去还之前从书库借的书。往古之时巨灵神以手撕开华山,那是天生地养的自然神,以自己普通体格想做到开山,只能运用传说中可企及苍穹的神通——法天象地。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几年的学习、悟道、实践、论道,杨戬自认为已领悟不少,可如何将悟到的用于招式之中,达到法天象地的境界呢。
心事重重,但也注意到被人跟随,听那人因踩到枯叶而呼吸慌乱,杨戬回头了,有些惊讶:
“黄天化?”
黄天化脸羞红,自己实力确实不济,可能也是出于不服气的理由跟随杨戬,总之是被他发现了。
“杨……杨戬,你离开聚会是做什么。”
杨戬解开包,露出一截书角,语气轻松:“我去书库还之前借的书。”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都跟到这了,黄天化打算再走走,能知道杨戬看什么书修炼也好。
“好啊。”杨戬轻松一笑,转回身走在前面。
黄天化自知理亏,跟在后面也没插科打诨、乱找话题,倒是先听杨戬问:“黄道兄师承何处?”
“青峰山紫阳洞,家师为清虚道德天尊。”
“紫阳洞,”杨戬回忆,“黄道兄师门法宝、神兽之多,不输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
“杨道兄为何如此了解?家师的确时常与太乙真人交流。”杨戬的语气连带着黄天化也文质彬彬。
“无非杂书看得多。”
“道兄太谦虚了,此乃博学啊。”
二人正说着,杨戬忽觉肩一轻,是哮天睡醒跑出来了。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哮天便撒开腿跑了出去。
杨戬追了上去,黄天化愣了愣,也赶了上去。
“哮天,怎么了?”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哇啊!杨道兄你的神兽也不错,居然能说话。”黄天化心直口快,没等杨戬继续问哮天就着急开口。
哮天跑出了十里,二人也跟了十里,见哮天脚步放缓、闻闻嗅嗅,杨戬开始观察周遭环境。
来时太快,没注意到此处大概出了玉虚宫地界,入眼无高大树干,草木枯黄许久却未折成泥,一片萧索肃杀之气。
杨戬想到了哮天原先在玉虚宫后山的庙宇,同样是环境稳定,但哮天庙宇是维持在一个充满生机的季节,此处则更接近于“停滞”。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黄天化心中发毛。
如果说其他地界是“生”,此处对应的便是“死”,更确切的是“灭”。
“哮天,你说的熟悉的感觉,是指导致此处环境的力量,并非来自此间?”
哮天点点头,四处嗅了嗅,说:“是天上的味道。”
杨戬睁开第三目观察,勘破此地光景实际与昆仑其余环境无所不同,依然翠色葱茏,而双眼所见如此萧条状态,说明实质是人事受到了影响。
杨戬为黄天化解释了第三目所见,并依据信息推测可能与八门相关。接着杨戬揉了揉哮天的头,问:“哮天知道这在玉虚宫哪个方位吗?”
“东南。”
“杜门,”杨戬喃喃,“巽宫,死于秋金,藏形之方。”
黄天化看向杨戬:“道兄,要不我们先行离开,去找师父们反映。”
“不,此事只有二郎才能解决。”
“为什么?”
二人看向语气忽然认真的哮天,杨戬从哮天的眼睛中难得看到了清明神情,只听哮天道:
“此处情况为天道影响,日前天道衰退,神界无人可用,衰退影响已逐步侵蚀昆仑仙山,之后会逐步侵蚀人间。二郎,还记得你的血脉吗?”
“多谢天狗星指点。”杨戬行礼。
过去师父在朝歌城对自己说天道失衡、人间混乱,大抵也是如此。哮天如此清明,看来,似乎此地崩落的天道唤起了天狗星的意识。杨戬想,据说自己那个舅舅历一千七百五十劫,终成无极大道,既他能承天地大运,自己也可以。
杨戬抽出剑,在地上简易划了八门图,分析道:
“此地是玉虚宫的杜门,侵蚀暂且杜于此方,然而不能任其堵塞,需要疏通,正如鲧与禹治水策略对比。
杜门五行属木,然而此地草木衰落,说明即将至极限,亟需尽快解决。”
“那要引至何处?这是侵蚀污染吧……不能彻底消灭吗?”黄天化问。
“在更新秩序之前,污染会不断产生。”
“更新秩序?”杨戬与黄天化有些疑惑。
“如今你们要如何做我就不知道了,盘古令天地辨清浊,三皇五帝令人世分文质,每回更新秩序,都将出现大量牺牲……”天狗沉默下来,或许自己当初选择吞下重塑一方世界,也有不愿见到一个个生灵不明不白地为新秩序牺牲的原因吧。可若没有新秩序,自己这么做无异于慢性自杀,幸好娲皇智慧慈悲。
“既然在人……杨道兄,你八字地支可有申?”
杨戬摇摇头。申合巳可化解,黄天化既然问他,说明他二人都没有,哮天……有生日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激动地看向黄天化:
“黄道兄,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八字也没有申。”
“不不不,你刚刚说了既然在人,是吗?”
“是啊,怎……怎么了……”黄天化平时爱插科打诨,目前遇到这种情况,杨戬神情出现又少有的激动,难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吗?黄天化有些心虚,都不敢跟杨戬炽热的目光对视了。
“黄道兄可知法天象地?”
“啊?清净坛宇,法天象地?”黄天化以为杨戬突然靠自己背经。
杨戬放松笑道:“不是《北斗真经》。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三眼依旧睁着,看着云雾缭绕的昆仑仙山,杨戬似乎透过迷雾看到了那么多年来的自己。
曾经师父问自己梧桐叶的生长过程,春华秋实、秋收冬藏,此乃万物都遵守的无极大道,归根到底是能量的此消彼长,初而盛、盛极而衰,想来天道也是如此。这也是哮天所说需要更新秩序的原因。
当初师父用梧桐叶类比自己,如今再推天道运行。可真是“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这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啊。
而人要如何做到法天象地、企及天地之道呢?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所学经典中的语句化作白鸟从身旁飞过,杨戬看着它们,每一只鸟的羽毛都清晰可见,在太阳下闪烁光芒:
“天地与大道无情,不以人的意志逆转。人能与它们相提并论,是因为人能认识广阔天地、寰宇万象,效法天地万物规律以达到通透,此即法天象地。但人不止于此,四恩三有,人有情。
无事不在动,若与天地一般无情运行规律,明白一切皆空而不去行事、不去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人间就不会与天地自然作区分。渡世是只有人才能做的。”
杨戬想起了很多,朝歌城郊村舍中的百姓,有着勉励目光的女娲娘娘,依然纯真可爱的杨婵,为自己心境关心的师父,热忱的哪吒、黄天化等等师兄弟……母亲,虽然戬儿对你的职责还不清楚,但一定也与天道秩序相关,是吗?
刚刚血脉提醒了杨戬,自己目前将行之事,与母亲趋同。母亲的温暖要给予的对象,不止是自己与妹妹,还有会受天道影响的世间万物。
“元神。”杨戬与识海中的另一个自己打了招呼,四周华光有些眩目,元神收敛了光芒,睁开眼看着杨戬。
只一眼默契,无需多言,元神已在外界显化。
“法天象地。”
霎时地动山摇,黄天化站不稳,扶住同样趔趄的哮天犬跪坐下来。金色的元神刹那间长至昆仑山大小,似乎真要将天捅破。流光溢彩、香风阵阵,奕奕英灵如端阳烈阳,煌煌威仪似天星降世。黄天化难以直视却又忍不住多看,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何谓“神”。
借元神之眼,杨戬更加看清了此地病灶何处,此时他目之所及皆是即将陷入昏暗的人世。
“目前无趁手兵器,”杨戬对元神说,“那我们学巨灵神,徒手撕开!”
地被撕裂,神威散发的金光照进所有裂缝,变为金色烫水,将所有污染浸透、烧得个一干二净。
黄天化背着哮天跃至完好地面,喘着气,看着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地龟裂,可原先枯黄的草骤然转绿,地面也抽出树木的苗儿,眨眼间,地面恢复了,植被葱葱郁郁,像是一切都没发生……或是,一切都回了正轨。
“法天象地,不光是人效法天地大道……还是与天地秩序相关的神通。”
元神消失,杨戬倒在地上。
“杨道兄!”黄天化跑过去,哮天更快,从黄天化背上跳了下来,跑过去看杨戬状况。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杨戬摆摆手,让他们放心,语气故作轻松,“呼,看来我的身体还没到足够适应这项神通的程度。”
某年某月某日,封神战争期间,下山不久的黄天化与师门聚会宴饮。玉虚宫戒律之下的修行人吃斋、不喝酒,但黄天化依然偷偷开了两坛子酒,拿碗装了,又从营帐附近的林子猎了一只肥野猪,火上炙烤,美滋滋地看着油脂从蜜蜡色的猪皮上渗出、滴落,一滴一滴,脚也合着油滴踏出节拍。哪吒、木吒他们都在营帐中参与聚会,唯独杨戬迟迟未到,然而酒已开始温、肉已开始烤,黄天化对于杨戬的回忆也结束了。他黄天化唯一心甘情愿叫声“道兄”的人。
“呼,肉真香啊,附近猎的?”
一阵风吹来,众人看向被推开的营帐帘幕,他们等的人总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