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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岑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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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安在兄长身边过了生辰。
京都小住后。二人便又去了次妖界,把蛇毒的解药交给颂真。
颂真道大恩不言谢,自己这条命以后就是白羽遥的。白羽遥也应了。说既然如此,他不让颂真死,颂真就不准死。
都要好好活着呀。
辞别颂真。凌墨安道。
“来都来了,去看看承祈吧。”
“好啊!”
多时不见,按照妖王王后那个性格,定少不了趣事!可得让承祈好好讲讲。
“顺便问问万影和千光的婚事什么时候办,都筹备这么久了,也该差不多了。”
白羽遥荡着袖子走路,思考。
“送什么贺礼好呢?”
凌墨安提议说。
“她们承恩在妖王座下,妖界的宝物定是不缺。羽遥可以送些她们需要,却又不易得的东西。”
“嗯...我想想。”
但是好难想。因为对白羽遥来讲,没有不易得的东西。
凌墨安感叹。
“唉,反正金银细软是拿不出手了。我如今好穷啊,两袖清风的。”
白羽遥就笑,说。
“娶我。娶了我,你就是太子夫,要什么有什么。”
凌墨安眉眼弯弯,悄声道。
“入赘的太子夫一定每天都为殿下暖床。”
“少不正经了你,讨厌~”
白羽遥口嫌体直。
俩人腻腻歪歪地去了妖王殿。守卫通报,王后立马亲自来迎,说。
“许久不见,两位殿下近来可好?”
白羽遥道。
“都好,就是不知承祈有没有适应少主的身份,来瞧瞧他。”
王后笑着说。
“祈儿被你们教的可有担当了。只不凑巧,他跟他爹正闭关呢。虽说修炼急不得,但好歹把根基打牢,将来才不费力。”
闭关...
凌墨安和白羽遥对望一眼。
前者道。
“确该如此,承祈襁褓时便遗落,法术方面肯定耽搁了。我们不打扰他。另外还想问问、万影和千光的婚事定在何时?”
王后眼球转了转,说。
“哦,万影一心要等他们爷俩出关再办,我想想也是,这么重要的场合缺人多遗憾啊。可、我也不好让俩闺女干等,就劝她们先去玩了。”
“二位殿下放心,等祈儿出关喜帖必定奉上。今日扫了殿下们的兴致,进来喝杯茶吧!”
王后说着就要请人。
白羽遥抬手,道。
“茶就免了,我留着肚子等喝喜酒。既今日万般不巧,我们便也不多叨扰了。告辞。”
凌墨安微微点头示意。
“殿下慢走。”
王后躬身相送。待人走远,她长长呼出口气......
“有问题。”
白羽遥十分肯定。
凌墨安说。
“她很紧张。而且我只是问了婚期,她却解释万影和千光为什么不在,画蛇添足,欲盖弥彰。”
白羽遥站定,捏诀默念了段口令。手刚放下,一只壁虎就出现在他身旁的树杈上,道。
“问太子殿下安。太子殿下欲探何事?”
小壁虎叉着腰,颇为神气,正是前年为白羽遥打探三魔动向的那只。
“怎来的这么快?”
白羽遥朝它走去。小壁虎搓搓手说。
“殿下的召唤可是第一要事,必须随叫随到!这我还觉慢了呢。”
凌墨安感到新奇,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白羽遥道。
“你若是能用赶来的速度、帮我查清妖族少主及其玄猫近侍的现状,酬金翻倍。”
小壁虎闻之眼睛冒光,忙问。
“翻几倍?!”
白羽遥轻飘飘地说。
“十倍。”
“!!!”
凌墨安都跟着震惊。再扭头一瞧,树杈上哪儿还有壁虎影子?
早跑了。
小壁虎爬上妖王殿的外墙,自语道。
“壁虎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但是会为了五十斗米折腰。努力、努力,说不定下次就是五百...欸!诶诶诶诶!!”
它被一只手拿起来了。
妖王飞身落地,入殿,将一堆珍宝倒在了小壁虎面前。
“只要你照我的话回禀,这些全是你的。”
闪亮亮的小山险些闪瞎小壁虎的眼。它索性闭上眼睛,坚定说。
“不行,做生意要讲诚信,我是一只有原则的啊!!...”
“梆”的一声响!王后把斧子砍进桌案。
“原则?”
她盯着被吓瘫了的小壁虎。
小壁虎看看巨斧,立刻把珍宝往乾坤袋里装,边装边道。
“原则可以改嘛,生意跟谁做不是做?您二位想让我回什么话?我保证一字不差!”
王后满意,说。
“算你识时务。”
壁虎可以不为五百斗米折腰,但不能不为命折腰啊!
“你确定承祈真的在闭关?”
白羽遥皱眉发问。直觉作祟,他总认为事情不简单。
“千真万确。”
小壁虎说。
“我从缝隙溜进去看了,一头金发在那打坐,错不了。”
凌墨安又问。
“那万影和千光呢?你可看见她们了?”
“没看见。我找了在猫族常住的同伴,它说上次见万影是两个月前了,连同她身边会开花的小茉莉一起。最近都没见到。”
白羽遥和凌墨安双双垂眸。
“难道是我们多心了?”
“额殿下。”
小壁虎打断凌墨安接话。
“那个酬金...”
“哦!”
白羽遥欲伸手探袖。小壁虎连忙道。
“酬金就不必了!”
“??”
“额......”
小壁虎强装镇定,说。
“殿下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只查了堕欲魔和色|欲魔的动向,没有查贪欲魔,但殿下依然把整个雪昙都给我了。我一直记着!这次任务也没难度,就当算补了贪欲魔的行踪了。殿下不必付十倍报酬,我...”
它编不下去了!
“诶呀又有人找我打探消息!我得走了,殿下再见!”
说完小壁虎便不见了踪影。
白羽遥和凌墨安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白羽遥说。
“怎么感觉它也不太对劲儿呢?”
凌墨安试图解释。
“是不是它觉得从你这儿赚得太多了,怕你下次不找它?”
白羽遥笑道。
“留客啊?”
“不,是留金主。”
此时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
凌墨安瞧了瞧乌灰的天,牵起白羽遥说。
“快下雨了,我们先回家,若迟迟等不到喜帖再来。”
“好。”
俩人手牵着手,赶在妖界大雨来临前回到柏岱山。他们不知道小壁虎因为心存愧疚、也跟来了山中。
它想坦白。
却被人拦截,扣下。
“站在这里干什么?”
离钰徐徐走向山涧。人间秋风萧瑟,欲魔王站在入口,道。
“等你。”
“呵~”
离钰拽了拽衣袖,说。
“原还以为你怕被封在山里、巴不得早回魔界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欲魔王笑道。
“你想的还不够多。”
“??”
离钰紧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
欲魔王朝前走了几步。他身量高,稍稍弯腰与离钰平视,说。
“我等你是想告诉你,三十日后,我要走。”
瞬间,离钰耳畔惊雷炸响!
“三十日?你不是说吸收魔团后要两年才能突破修为吗?如今连两个月都不用了?”
“两年两年...”
欲魔王道。
“从我出来到现在刚好两年。若再等两年,或许就超出了天道的预期,该节外生枝了。”
离钰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与岑珩做的所有准备都是按两年后来的,眼下缩短到三十天,根本来不及调整。欲魔王哪里是怕天道节外生枝?他是早怀疑离钰用心不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罢了!
“我劝你不要仗着时空尺在手就乱提条件。”
离钰手心捏汗,眸中没有丝毫破绽,说。
“合该考虑考虑,只吸收三十日欲念魔团的你、能不能抵挡得住时空隧道中的能量。别千辛万苦出了门,却死在半路。”
欲魔王直起身,道。
“多谢关心。本尊自然不会让自己伤到分毫。想要魔力鼎盛,也不止吸收魔团这一种办法。”
“重要的是你。”
“本尊说过,叫你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再找本尊来。如今本尊来了,离钰神君却不肯速战速决,是压根儿没准备好?还是、想再准备些别的...”
离钰清楚自己不能拒绝,架起手臂说。
“耍了我还想使唤我?”
欲魔王假意赔个笑脸,道。
“离钰神君心胸宽广,别计较啊。本尊走时送神君一件礼物,权当赔礼。哦对了,就如同神君所言,时空尺现在在本尊手里。所以无论到时候神君去不去魔界,时空门、都必将开启。”
说罢他也不等离钰表态,径直走了。
殷卯回了魔界。被封的时空门在魔界,在此世最西。
离钰气得想炸山头!
可是他怕惊动了白羽遥,只能忍着怒,回天庭找岑珩。
“神君,陛下不在洛祥宫。”
离钰还没进宫门就被金鳞近卫拦住。
“不在?”
天上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人又走了?
“是的神君,不在。”
离钰知道岑珩不带近卫,必然是出了天庭。霎时他心肺翻腾,不好的猜测仿佛已经得到印证。
他转身便走,心里念着岑珩。
岑珩又回到了万罗洞。
他身为天帝,在位数百万年,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习惯了提早部署。
若离钰去看,就会发现他需要的一切皆已完备。
......不。
还差一点。
苍生壶高悬于洞顶。岑珩望着它,听见了众生的悲鸣。
枉死又冤又痛。
如果凶手没有付出代价,他们不会安息。可真正的凶手是谁?不是三魔、不是殷卯、不是离钰。
而是他。
岑珩安静地合上了眼。
自愿献祭是他能想到的最具大义、最合适的死法。
他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其中之一,便是天道不会放过他。这么多年了,隐藏的再好也是“狐狸尾巴”。“放走”殷卯、让天道没了杀神的遮掩,无异于跟它撕破脸皮。
与其活到那个时候把冲突闹大,不如“自觉”一点,畏罪自戕也好、不愿连累他人也罢。
随天道怎么想。
总之它不会去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还身负秋神职责的、能名正言顺继位的娃娃。
羽遥啊......
父亲对你有愧,将你生于此天道下,往后的路不知何等艰难。你不与我亲近是我应受的惩罚。万幸你母亲回来了。生命漫漫,你们总有相认之日。
父亲不急。
只是父亲、看不到了。
岑珩的身体慢慢透明,洞中那么寂静,水滴滴落,世间万物为他送行。
这感觉混沌又清明。
复杂的感受间他没有注意洞门被打开,一颗珠子飞了进来。
“!离钰!?”
离钰将第二颗内丹送进了岑珩近乎消散的躯体里。但这并不能阻止献祭,只会让岑珩轮回、周而复始的继续一世又一世。
“别问我是如何察觉的。”
离钰走过来,说。
“难道你不觉得你封了羽遥的感应神识、让他留在柏岱山,跟我姐姐把我打晕关进密室一模一样吗?”
金色的神魂映照着空中尘埃,徐徐往苍生壶里去。
岑珩无可挽救什么,道。
“何必呢?我反正都是要死,当中过错我一人承担便好。剖丹多疼。”
离钰说。
“你是我哥啊。剖丹,那天喝醉了,不疼。况且再过不久、我也会同你做一样的事情。”
岑珩一滞,而后神魂颤动!!
“不行离钰!你不要闹,你得活着,羽遥...”
“哥。”
离钰道。
“世人皆传,第二内丹为鹤族带来殊荣,也带来了灭顶之灾。世人不知真相并非如此。”
“我知道。”
“可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我报不了仇,我连尹不怜都奈何不了,还谈何消亡天道?虽然不该把这血海深仇压在羽遥身上,但不可否认,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哥,你不会想看到羽遥永远挣不开枷锁的。天帝就应该有能真正主宰一切的权利。不是吗?”
岑珩真是拿这双姐弟一点办法也没有。妥协之余,笑着说。
“这是你第四次叫我哥。”
“?”
离钰回想。第一次是他请罪,岑珩为把错揽到自己身上,让他叫的哥。第二次是前不久,离钰为知道姐姐死前发生了什么,主动叫的哥。
第三次是现在。
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离钰不记得。
岑珩道。
“当初我把你带回天庭,派人左看右看也没看住你。你见家乡尸横遍野,愤怒地去杀尹不怜。我将你救回来。你因伤势过重、意识不清,抓着我的手叫我哥哥,求我帮你杀了她......”
回忆从前以作告别。
此生终了,来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