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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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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白羽遥脖颈前的逝神刃反射寒芒。
“他不是兰池卿。”
离钰随即赶来，将曲苍月护在身后，说。
“怀空，你放出尹不怜，勾结魔族、盗取时空尺。一错再错，还不束手就擒！？”
怀空变回自己的样貌，笑道。
“离钰，你罪行盘点的不到位啊。怎么不提我暗种禁草、杀了兰池卿的事儿？”
曲苍月惊骇万分。
“你杀了谁！！？”
白羽遥猛地忆起，说。
“原来我在紫徽塔外遇见的人是你！”
“是我。”
怀空道。
“太子殿下去拿逝神刃，我盗时空尺时也顺手拿了一把。殿下别乱动，我现在可是亡命徒，锋刃无眼。”
白羽遥怎么也没想到慌里慌张来找自己的兰池卿是假的。现下他被挟持，离钰必然难做。
“你当真...恨我和池卿？”
离钰眼底浮现哀伤。答案显而易见，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恨！”
怀空紧跟道。
“怎么能不恨？你们毁了唯一能让我摆脱反噬的禁草。两千多年了！离钰，我每半个月就要承受一次锥心蚀骨，每次十二个时辰，疼到后来我都麻木了。我感觉自己像一具尸体，只有当反噬加重、令我痛不欲生的那一瞬间！我才能意识到自己是活的。”
长久的疼痛足可以把一切化成仇恨。
离钰拦住焦急的凌墨安，说。
“怀空，你是药神，明知染上禁草会致幻上瘾，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它不能帮你摆脱反噬，它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就万劫不复！！”
怀空双目猩红。
“只要能让我感受不到疼，其他我什么都不在乎！离钰啊离钰，你和兰池卿在天庭身居要位，多年来没少动过私心，为何独独不肯成全我呢？”
“我们不是知己吗？”
“你们就忍心、看着我饱受折磨？”
离钰无力地合上眼，脑中满是他和兰池卿为解决反噬四处奔走的画面。可无解、就是无解。
“怀空啊...”
离钰睁眼，眸子里再无半点情谊，说。
“你打翻了药阁里的药，中了反噬，理应承受因果。你怪我和池卿不肯帮你，可那禁草一旦种成就会自行繁衍、危害天下苍生。我们怎敢动这份私心？”
“我劝你，放开羽遥。我允许你自行了断，免受多余苦楚。”
怀空大笑几声，道。
“你是在讲笑话吗？你以为我挟持他是为了活命？不！离钰，我是想让你自戕。”
白羽遥乍然失了分寸！！
“别动！”
离钰连忙出言制止，被逝神刃抹脖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尊别管我！杀了他、拿回时空尺，为池卿报仇！”
怀空说。
“殿下别天真了，时空尺我早已交给竭溺，你们追不回来的。路行到这步，我忽然也不想要什么禁草、解什么反噬了。我要多拉几个人垫背，离钰你是最重要的那个。”
“池卿在等我们呢。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他已经完全疯癫。
众人担忧不已。曲苍月忍不住掉泪，对离钰说。
“你别做傻事。池卿已经被害了，若你再出意外、谁来教我管理鹿族啊？早知道...当初他说要教我的时候，我就不跑了！”
离钰为了白羽遥什么都做得出来，曲苍月真怕他冲动。
“我可听见了哦。”
一抹粉色骤现。
兰池卿调养好了身体，从莲池归来，说。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何况我还没亡。你今后可不能再偷懒耍滑了。”
他的出现令曲苍月发懵，更让怀空惊惑到了极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手杀的你！！在离这不远的...”
忽地心神崩裂。
怀空怔怔看着离钰和兰池卿，说。
“你们、早就知道...”
“比你想的还要早。”
离钰道。
“被你种下魔蛊的兰池卿、是我用形石做出来的替代品。真身则去寻了悬音笛残段。怀空，是你别太天真才对。紫徽塔外守卫森严，天庭出口重兵把守。你认为，你凭什么成功？”
承祈闻言心放下大半。暗道不愧是师徒，方法都一样。
“所以这四百多年你们...”
“在给你机会。”
兰池卿打断他，注视他说。
“我们太了解你了......”
也曾互为知己。
也曾、互为知己。
一步踏错、步步错。怀空面色惨白，死气沉沉的眼里似乎也闪有泪光。
离钰说。
“放开羽遥。”
“放？......呵~”
既然错了。
那就一直错下去吧。
“我说了，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怀空说罢动手。
凌墨安心脏停跳！冲出去半步被离钰拽了回来。与此同时怀空手里的逝神刃突然消失。
白羽遥瞬间将人反制。
“啪！”
天空中响指一起。瞬息，半跪的怀空身上燃起熊熊烈焰。那是能直接灭魂的雷火。
他嘶叫、翻滚。
“早说了...”
离钰轻道。
“免受苦楚。”
兰池卿低着头。很快，哀嚎声停止。怀空连一捧灰都没留下。
空中一人缓缓落地。
岑珩龙袍加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唯独承祈不动，被柳庭风猛拉一把！
岑珩看了承祈一眼。
“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兰池卿又跪，说。
“陛下，臣当年以权谋私，未治怀空暗种禁草之死罪，间接致使他接连犯错，今更欲威胁太子殿下性命。臣心有愧，亦罪责难逃。请陛下降罚。”
他叩首。
大家都看得出他心里不好受。曲苍月眼珠一转，对离钰附耳。
离钰又对岑珩道。
“陛下，鹿族公主曲苍月因‘亲缘祭’一案违反天规，今尚未惩处。依臣之见，不如与兰池卿并罚。禁闭自省，定能叫他们好好悔过。”
连禁闭所限的时日都没提，便是想何时出来、就何时出来的意思。
“准。”
岑珩道。
“另传朕口谕，药神怀空勾连魔族，盗取四圣物之时空尺、轮回丹，已被就地正法。为避免牺牲，严禁众神私去魔界争夺。”
金鳞近卫上前。
“是，谨遵陛下旨意。”
言毕。兰池卿、曲苍月、柳庭风三人被金鳞近卫“带”走。离钰给曲苍月传音——
“让庭风尽快把他劝出来啊，尚论阁里一堆折子、我不想看。”
“没问题，包在庭风身上！”
曲苍月劝人无异于火上浇油。
“父帝为何不准人夺回时空尺和轮回丹？”
白羽遥略有激动。
“难道父帝与欲魔王的‘合作’，已经到了能将圣物拱手相让的地步了吗？”
岑珩视线移到他与凌墨安十指紧扣的手上。
“！”
白羽遥幡然回神，忙抽出手。一瞬间凌墨安手指有去追的趋势，终也瑟缩。
“在这儿呢。”
离钰不紧不慢地拿出轮回丹。那金黄珠子熠熠生辉，为此世者难求。
白羽遥困惑难解。
“这、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不背锅我不背锅，就只能让他背锅呗。”
离钰不愿再提怀空这个名字。
更想不到他真的用上了欲魔王给的“借口”。而怀空，就是这个借口的“其它妙用”。
白羽遥脑子卡住。看着离钰，又看了看岑珩...
豁然开明！
“你们要把它给墨安！！？”
离钰一边走向岑珩，一边说。
“也不知某人究竟是如何打动陛下的，换作是我就不给。”
幸福来的太突然。白羽遥扑送给离钰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你别抱我，我都说了我不给...”
白羽遥转向岑珩。
岑珩手都抬起来了。可白羽遥跪的干脆，不仅没看见，还磕头说。
“儿臣叩谢父帝恩泽！”
“......起来。”
好在岑珩才刚刚抬手，能自然变成抚摸白羽遥发顶的动作。
“心口的伤可好了？”
父子俩极少有肢体接触。
白羽遥既欢喜又羞愧，回答说。
“是儿臣胡闹，仗着长辈深爱便无法无天。伤已无大碍，多谢父帝关怀。”
“父亲关心儿子理所应当。”
“？！”
这是...不用谢的意思？白羽遥头低更甚，道。
“父帝说的是。”
岑珩知道孩子不自在。便看向凌墨安，岂料凌墨安更不自在——
把轮回丹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要变成神仙了！？
他们同意我和羽遥在一起了！！！？
“凌墨安。”
岑珩唤他。
“！！在！”
凌墨安凌乱回应。他出来的太急，衣服都没穿整齐。
岑珩问。
“你可愿摒弃凡间宗王之位，自此遵守天规，长长久久地陪着羽遥？”
“不...”
“不愿！！？”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离钰瞪着他。
“不是！”
凌墨安说都不会话了。
“我、我肉体凡胎，轮回丹我不、不行的...”
他甚至慌到感觉直接死会更容易些。
离钰目光缓和，说。
“你怕什么？为此打下基础的神丹，你不是已经吃了吗。”
“！！原来...”
原来他“认命”吃进去的药丸是管这个的！离钰只是借此来考验他对羽遥的爱。
“别原来原去的。”
离钰觉得他太奇怪了。死都不怕，怕成神。
“你到底愿不愿意？不愿意我现在就把轮回丹送回去。”
“他愿意！”
“承祈！...”
“哎呀你犹豫什么呢！？”
承祈急死了。
白羽遥握住凌墨安的手，温柔道。
“墨安，你别紧张，任何顾虑都可以说出来。我在呢。”
凌墨安得到安抚，组织了下语言，说。
“陛下、神君。我降生失母，成长中亦不曾受过父爱，唯有兄长一人，乃我毕生牵挂。我虽远居京都，可尚与兄长有书信往来。若我当真死了也罢。但若活着、不管用怎样的身份活着，我都不能接受至死不见的生离。天上太远了，时间也不对。我...”
“朕明白了。”
岑珩道。
“你不必为此担忧。轮回丹的风波刚起，朕不会立刻就令你去天庭。况且你此生还有因果未了，可暂居于柏岱山。待一切落定，再同羽遥回天庭不迟。”
他成不成神凌墨渊都照样经历生老病死。
凌墨安望向白羽遥，二人的手紧紧相握。凌墨安终于下定决心，道。
“如此，我愿意和羽遥长相厮守，陪伴他、宠爱他，精心呵护、不离不弃。”
“好。”
岑珩从离钰手中拿过轮回丹，说。
“离钰对羽遥而言是师、亦是父。你既通过了他的考验，便也获得了朕这个生身父亲的青眼。只是有一个问题，朕要以六界之主的身份，向你发问。”
凌墨安再次紧张起来，但非常坚定。
“陛下请讲。”
岑珩说。
“倘若有朝一日，你面临难择，是会选择爱所爱之人，还是会选择爱天下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