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啬鬼他超爱的》朝述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绿茶男！”

　　不想被陆则明比下去，也为有更多时间学习，陆应青申请了住宿。

　　原本以为会被拒绝，却没想到郑女士只犹豫了片刻，就点头同意，帮陆应青在申请表上签字。

　　明明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陆应青心里却别扭得很。
　　郑女士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对陆应青都算得上亲切，甚至可以说，她是陆应青回家后，对陆应青最友善的人。

　　可陆应青常常觉得和郑女士相处尴尬。

　　他们是亲母子，理应亲近，可他们又多年未见，是彼此的陌生人。

　　陆应青时常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郑女士。

　　心里想和郑女士亲近，偏偏第一次见面时候，郑女士只是听到小禾的名字，就突然发病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不清楚郑女士生了什么病，更不知道该去找谁打听，以至于有些逃避和郑女士相处的场合。

　　想到先前听到郑女士与陆彦淮的谈话，陆应青又很快释怀。

　　半路母子，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小心思，陆应青没主动和陆则明说这事。

　　事情定下来后，就不必每天和陆则明同坐一辆车上下学，不必时时刻刻被提醒，他亲生父母更爱养子，无视掉苏继业的狐朋狗友，不和陆则明掺和到一起，陆应青自认生活比刚开学那会儿更好了。

　　陆家给他的零花钱够多，陆应青也乐意给朋友花钱，渐渐就有了几个跟在他身边的朋友。

　　“咱们主要任务是学习没错，但课余生活放松一下也是没问题的。”陆应青的室友韩淼是这么说的。
　　韩淼拉着陆应青，想进面前这家酒吧。

　　“可我们还是未成年，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吧。”陆应青还是觉得不太应该进去。说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十二月的燕京，对于在南方长大的陆应青来说还是太冷了。

　　就算穿着价格不菲，据说有什么高科技保暖的羽绒服，陆应青还是不太适应，就连呼吸间进出的空气，都像是要把鼻腔冻住。脸颊更是被北风吹得生疼，刚刚活动着还好，现在稍微原地站了这么一会儿，陆应青就冻得受不住想跑，想赶紧回有暖气的宿舍。

　　早知道韩淼是带自己来酒吧，陆应青肯定不会大晚上跟他跑出来。

　　陆应青朴素的观念里，这种带着些营业性质的酒吧，还不是他这个岁数可以去的地方。

　　“你跑什么，都说带你见识一下，肯定是打听过的，这里又不查身份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们是未成年？”
　　韩淼眼疾手快，拉住准备溜走的陆应青：“今天可是圣诞节，就闷在宿舍学习算怎么回事？”

　　“可是——”

　　“没有可是，还当不当我是朋友？”韩淼这话一出，陆应青挣扎的力道小了许多，很快就被拉进了闪着各式晃眼灯光的酒吧里。

　　第一次进这种消遣地方，陆应青看什么都好奇。

　　漂亮的舞者穿着热辣，在台上跳舞，陆应青看得移不开眼睛，怔怔盯着舞台边缘一个美女，音乐变奏，舞者朝台下抛媚眼，陆应青以为是对自己，闹了个大红脸，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韩淼来拉他，才把人唤回神。

　　“怎么样，没见过吧。”
　　韩淼露出一个略猥琐的笑，不等陆应青回答，就很有目的性地拉着人往里走。

　　“出来玩你放松一点，等下给你介绍美女。”韩淼亲昵地贴着陆应青，拍拍陆应青后背，就这么勾肩搭背地进了包间门。

　　韩淼今天的确约了人来玩，非要把陆应青带上，既是为了场子好看，也是想人等会儿结账。

　　韩淼把人领进门，笑着给众人介绍：“我哥们儿，陆应青，怎么样，早和你们说过是帅哥还不信，现在见到啦。”

　　猝不及防被推到众人面前，陆应青局促了一会儿，却意外收获在场女生的赞叹。

　　“都说没有P图啦，是不是真的帅。”韩淼乐呵呵地说。

　　韩淼让陆应青坐在一个漂亮女生旁边，说：“萱萱姐，帮我陪陪他呗。”说完，眼神示意陆应青主动点，就迫不及待地去和另一个女生聊天，不再管陆应青。

　　陆应青想问韩淼，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照片拿出去给别人看的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问。

　　就被那个韩淼叫做萱萱的女生凑近了搭话：“小帅哥这么腼腆，第一次来这里吗？”

　　萱萱穿着绿色的毛呢裙子，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发饰，就像是从深林里跑出来的可爱兔子。女孩子一靠近，身上的香气也跟着过来，陆应青身体一下子就软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萱萱疑惑：“为什么不看我？我不好看吗？”

　　“好看。”陆应青说完，脑袋低得更低了，他脸上发热，还从来没有和女孩子靠这么近过。

　　“那为什么不看我？”

　　“你太好看了。”陆应青的声音简直像是蚊子哼哼，好在萱萱听见了。

　　得到真挚的赞美，萱萱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主动递出手机：“你真好玩，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下次我请你看电影。”

　　下次。
　　看电影！

　　陆应青回想着萱萱话里的意思。

　　这是邀请自己单独约会？

　　陆应青紧张过后，就是满满的期待了。毕竟没有男生不会幻想，如果有个漂亮女生做女朋友，要怎么炫耀的。

　　现在竟然有萱萱这样好看的女孩子主动对自己示好，再矜持就不是男人了。这一趟真是没白来，韩淼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陆应青兴致勃勃地拿手机出来，和萱萱加了联系方式。在他想进一步和萱萱了解一下的时候，包间里突然喧哗起来。

　　陆应青眼睛一瞟，发现声音源头是韩淼。

　　这人单膝跪地，朝一个漂亮女生递花，拿着话筒深情告白。

　　韩淼从两人认识开始讲，讲相处的点点滴滴，讲以后会对女生好，周围人手机闪光灯不停，都在帮他们记录这一刻的美好。女孩子感动同意，接过鲜花就算是在一起了。

　　好甜蜜。
　　陆应青看得很是羡慕。

　　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

　　唉。

　　怪不得韩淼今天一定要出来，原来安排了这么一出。

　　自认是韩淼亲友，陆应青也跟着在旁边拍照，有人起头说亲一个的时候，他喊得最大声。

　　韩淼亲过以后，注意到陆应青凑过来，没忘招呼人，乐呵呵地表示感谢大家捧场，还指着陆应青，说：“今天我的事解决了，大家别忘帮我留意一下我兄弟的终身大事！”

　　陆应青感动不已。
　　有这么一个惦记自己的好兄弟，真是幸运。

　　韩淼高高兴兴地搂着女朋友离开，陆应青被包间里想给他介绍女孩子的人围住，甚至还被劝着喝酒。还是萱萱站出来，帮他解围，只喝了一口，就被萱萱把杯子抢走。

　　萱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十分豪迈，又把杯口向下，朝起哄的人道：“怎么样，可以了吧，你们别看人家年纪小，就欺负人啊。”

　　被女孩子，尤其还是自己颇有好感的女孩子，保护了。

　　陆应青有些羞窘，但更多的是喜悦。

　　萱萱对自己也是有些感觉吧。

　　陆应青相信甜甜的恋爱就在眼前了。

　　虽然这天散场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服务生要找自己结账，但萱萱在旁边看着，陆应青不想被女孩子看轻，只好潇洒划账。

　　……

　　陆家对陆应青十分大方，只是从陆应青选择住校开始，账单便频繁出现酒吧商场之类的地方，消费也一改往日相对节俭的作风，故而在陆应青期末考试成绩从第十，掉到第三十，出现明显下滑状态后，还是被金姐报告给了郑女士。

　　连同一些关于陆应青和陆则明在学校争执的事情，一起做了个报告。

　　刚刚祷告完，郑女士还带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味道。

　　安静听完金晶的汇报，郑易慧很难不想起他们母子初见时候。那时候陆应青还是个淳朴到出行用陆家派车都紧张，害怕破费的孩子。现在这挥霍堕落的模样，怎么可能不失望。

　　成绩下降，交些狐朋狗友玩乐，甚至还打了则明。

　　人都是会变的。
　　人果然是会变的。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郑易慧的表情瞬间扭曲，突兀地动手撕开金晶拿给她的文件，嘴里发出惊叫声：“啊啊啊……陆彦淮！是你，是你害得……啊……”尖叫着就要往屋子外面跑。

　　金晶显然对处理这样突发事件很有经验，她来汇报之前，就预想过郑女士可能的反应。

　　见状立即联系陆宅内部医务人员，再强制制服郑女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除了几份倒霉的文件外，再没其他损失……

　　等陆应青忐忑地收拾宿舍里的行李，不得不放寒假回家住的时候，陆宅里就只剩陆则明了。

　　陆应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无视掉陆则明，想上楼回自己卧室。

　　从陆应青进门，陆则明的眼睛就盯在对方身上，在陆应青无视掉目光，径直准备上楼的时候，陆则明愤怒地拉住了人。

　　陆则明知道陆应青去住宿舍是在躲自己。
　　也知道了苏继业做的事。

　　他为此去找过陆应青，想解释他是不知道苏继业支使过人霸凌陆应青。想说他其实很想哥哥回家，他没有介意和哥哥分享爸妈，哥哥不用离开家……

　　可陆应青听完，只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你得到的一切，原本就是我的，都该是我的。”

　　陆应青最后总结：“绿茶男！”

　　总之是不太友好的交流。

　　普通同学并不在意谈话双方争执的原因，他们只知道陆应青打了陆则明。

　　关于陆家的八卦，一直到这时候才在学校里慢慢传开。可惜这件事和陆应青打了为校争光的陆则明一起传播，先入为主的印象很重要。况且陆则明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长相好，家世好，成绩好，性格好。

　　这样一个人，只是因为养子的身份，就被所谓的亲生孩子欺负，在学校就敢动手打人，那私下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流言蜚语对陆应青没什么杀伤力，他该做什么照旧，反正他乐意撒钱出去，总有人愿意围着他打转。

　　陆则明看得出来，韩淼那群人只是当陆应青冤大头。

　　陆则明想管，可陆应青最是知道怎么说话伤人，他说：“怎么，我身边的人都心怀不轨，就你是好人？你是吗？”

　　“要不是你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怎么会这样？！”

　　几次之后，徐程都劝陆则明：“好言难劝该死鬼，要不是他回来，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

　　徐程对陆应青本来是有好感的，毕竟陆应青那张脸蛋很有迷惑性，可再漂亮的人，三番五次拒绝他的示好，还搞得自己好兄弟苏继业不得不转学离开，徐程心里很不是滋味。加上现在陆则明总在陆应青面前碰壁，徐程是真想知道，陆应青什么时候栽个跟头了。

　　到时候……
　　到时候他肯定……

　　每每想到这里，徐程就有些想不下去，有着隐隐的期待，他是想让陆应青栽跟头的。
　　让现实教会陆应青生存规则——只有顺着自己，才能过得好。

　　不能宣之于口的阴暗心思，徐程没有细想缘由，却顺着心意任由韩淼那种人接近陆应青。

　　陆则明每次去找陆应青，都会发生冲突，大大小小的事，总会倒向不利于陆应青的一面。学校的名声，陆应青不在乎，他只是会更讨厌陆则明几分。发觉这点后，在学校的时候，陆则明渐渐会避开陆应青。

　　可同在一个学校，同年级，陆应青的事情总会不经意传入他耳朵里。

　　陆则明听说陆应青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经常带着去买奢侈品。
　　据说是圣诞节时候在一起的。

　　传闻有鼻子有眼，陆则明偷偷观察过，真的有那么一个女孩子。

　　可有些事，不是亲口承认，陆则明是不想相信的。

　　陆则明知道今天住宿生清校，陆应青除了回家，也不会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两人肯定会见面。揣着一定要问个清楚的念头，陆则明回家后，见到金姐送妈妈去急救。

　　金姐没工夫理会陆则明，但她和医护交代发病经过的时候，还是让陆则明听到了。

　　妈妈是为了陆应青的事发病。

　　陆则明很尊重自己的养母郑女士。

　　和陆应青还在适应多出个母亲不同，郑女士早就是陆则明认定的妈妈，即使妈妈会做些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但她是唯一在小禾出生后，依然力排众议，一定要自己留在陆家的人。
　　“我既然收养了你，你就是我的孩子。”郑□□怀抱的温度，牢牢印刻在陆则明心里。

　　郑□□很早就把她名下的资产，交给陆则明打理，说这些早晚都会交给陆则明，哪怕陆家不愿意给他分些什么，郑氏的资产也足以让他过完富裕的一生。还会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状态，早早公证遗嘱，指定财产都由陆则明继承。

　　陆则明见到陆应青若无其事地回来，起初是愤怒的，但他很快就劝自己耐心一些，冷静一点，要好好和哥哥说话。陆应青是很容易被骗的，随便什么人跟他说几句，就会轻易相信，他不应该怪哥哥，要怪也是那些蛊惑了哥哥的坏人不好。

　　拉住人以后，顿了一下才说：“妈妈，我是说郑女士，她今天住院去了。”

　　陆应青听到母亲生病的消息，还是紧张了一下，追问是什么病？

　　陆则明说：“因为哥哥。”

　　陆应青闻言眉头紧蹙，他嫌弃地拍开陆则明的手：“我？”
　　不等陆则明再说什么，不高兴地撇嘴：“你栽赃也搞搞清楚，我两星期才回家一次，今天刚到家三分钟，连妈妈的面儿都没见到……”

　　陆则明简直就是凭空嫁祸。

　　只是说完以后，陆应青突然想到期末考。

　　如果……
　　如果郑女士是知道自己考试成绩……

　　他不知道陆则明这话有几分真，但期末成绩下降是事实。

　　可就算郑女士真的因为这事生病，他嘴上也是不愿意服输的，主要是不想在陆则明面前认输，陆应青虚张声势，拔高音量道：“你现在拽着我干嘛？你总不会是想打人吧……来人啊！还不快给我把他拉开！”

　　话是乱喊的，但陆应青越喊越觉得就是这样。
　　陆则明这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陆家干活的人不少，但主人家的争执他们是从来不插手的，陆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事，更是没谁敢沾。

　　是以陆应青喊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搭理。

　　陆应青见陆则明也不是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喊累了才只恶狠狠地瞪着陆则明，试图用眼神杀死这家伙。

　　等陆应青稍微消停会儿，陆则明说：“妈妈因为哥哥成绩下降，还在外面胡乱交朋友的事情发病住院，哥哥应该去看望妈妈，以后都要好好学习，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往来了。”

　　陆则明絮絮叨叨地念着，陆应青听得烦不胜烦，已经完全不想理会这人了。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