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猫猫》疯狂暝兔

5、第 5 章

　　江梨住在距离公司七八公里的老小区，房子是五十平左右的一室一厅，虽然小，但五脏俱全，布局温馨，生活用品多而不拥挤，面朝南的原因，客厅很亮堂。今天是晴天，所以江梨出门时阳台是开着的，微风徐徐吹来，带动米色的落地窗帘，十分惬意放松的氛围。

　　衣清川拎着两个袋子站在江梨身后，门开后一眼就看到铺着的一块黑白相间的猫爪门垫，紧接着是不远处的L形大沙发，靠墙，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玩偶，最大的有普通女性那么高，没等衣清川打量完，江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了门垫上：“给。”她说的过于简洁，一点不像招待客人的模样，但是再怎么说，衣清川也不是她邀请来的，所以，就很微妙。

　　衣清川漾起一抹笑，把袋子递给向自己伸手的江梨，换上鞋后跟着江梨进了厨房，眼睛一扫，把袖子卷至臂弯，拿了切菜的工具开始清洗，一派从容娴熟，本来还在把东西往外拿的江梨见状，忍不住说：“你还真是一点不觉得尴尬啊。”

　　“尴尬？”衣清川挑眉，她站在窗户边，阳光洒在身上致使她愈发白皙，回头瞥过来的眼梢都透了暖意，她把案板和刀拿出水槽，转身问：“为什么要觉得尴尬？”

　　江梨收回视线，把中午要烧的菜拿出来，饮料放进冰箱，一手按在冰箱门框上，背对着衣清川说：“突然来到就见过几次面的人家里，像你这么自在的还是挺稀奇的。”

　　“因为我不觉得你陌生，并且已经做好了一起生活的准备。”衣清川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向江梨，在菜边停下，“先烧哪个？”

　　江梨闻言一顿，手指微微弯曲很快松开，她关上冰箱就把衣清川手里的卷心菜拿走，忽略前面的内容，说：“好歹也是客人，你出去吧，我来就行。”

　　“如果你觉得不自在的话。”衣清川垂眸，连着大拇指那一块的手心残留着江梨指腹擦过的温度，还有点痒，这种痒意越想越在意，无形化为有形，若成了虫子顺着血管一路钻进她的心脏，弄得心脏那儿也痒痒的。江梨敛眸，她不甚在意道：“那我先去开电视，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江梨逆着光，不看表情的时候，她的声线很淡，听不出想法和情绪，“不是你想看的吗？你选吧。”

　　衣清川视线落在江梨搭在水槽边沿上的左手，金属在阳光下折射出惹眼的光芒，她抿了下嘴，说：“那我就先看看了。”

　　江梨：“嗯。”

　　屋子里再没了说话声，只剩下厨房里的烟火动静以及客厅里衣清川弄电视的声音。江梨正在做最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听着外面的动静，恍若十分自然，自然到衣清川好像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江梨垂眸看着锅里，有些出神，忽地外面传来衣清川意外的惊呼：“哎！猫。”

　　江梨回神，连忙关火将差点糊锅的西红柿炒鸡蛋盛出来，看见衣清川扒拉开L沙发拐角处的一堆玩偶，单膝跪地好奇地观察藏在里面的黑猫。

　　衣清川回头，仰头目光投向迎面走来的江梨，有点撒娇意味地遗憾道：“不出来。”

　　江梨：“它应该是怕生。”

　　衣清川站起来，与黑猫警惕的碧绿的眼睛对视，问：“应该？”

　　江梨：“嗯，它很多年没见过我以外的人了。”

　　衣清川愉悦地眯眼，手指自己，嗓音婉转软了几度，说：“你的意思是，我是这些年来，你唯一带回过家的人喽？”

　　江梨没回话，只是拿了两个玩偶挡在猫藏身之处的前方，一人一猫通过缝隙对视，她神情宠溺温柔，满是怜爱，衣清川怕自己看呆了，轻松地转移话题：“它是流浪猫吗？”

　　江梨：“嗯。”她伸出食指勾了勾黑猫的鼻子，黑猫一边冷冷盯着衣清川，一边回蹭江梨的手指，没有出来的意思。

　　衣清川：“几岁了？”

　　江梨：“捡回来有五年了。”

　　衣清川：“不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江梨：“……黑猫。”

　　衣清川眼睛睁大了些，笑出声：“噗，江梨，你这名字取的。”

　　江梨郝然，微恼：“不挺好吗。”

　　衣清川点头附和：“是，非常好，太好记了。”

　　“嗯……”衣清川坐在沙发上，注视眼前过分安静的女人，其实她很想靠过去，但是怕吓跑她，于是衣清川起身去厨房，问江梨：“这是最后一个菜了吧，我帮你端出来，直接在茶几上吃怎么样？边吃边看电影。”

　　江梨：“可以。”

　　衣清川把菜放上茶几，目光追寻去厨房拿饮料的江梨：“一直我问你答，不烦吗？”

　　江梨有点意外衣清川的想法，她摇了摇头，又补充了句：“不烦。”不如说，她习惯了别人问她来答，江梨几乎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的，而衣清川的问题又很简单，也不会觉得不耐烦，不像她在工作上碰到的那些，需要绞尽脑汁甚至一片空白，江梨渐渐被这样的对话模式弄得有些松散了。

　　吃完饭，衣清川问：“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吗？”

　　江梨一怔，平淡的唇角弧度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可还是如泛起涟漪的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她再次摇头，收拾碗筷，对衣清川说：“我先去把碗洗了，你要不要先看？”江梨是个今日事今日毕的人，吃完饭她一定会立马把餐具和厨房打扫干净，她有犹豫过今天要不要等衣清川走了后再洗，莫名其妙地，她觉得衣清川不会在意。

　　事实也是如此，衣清川不在意地说：“我等你。”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儿拘谨。

　　江梨进去没一会儿，人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拿着碗筷和洗洁精。

　　衣清川奇怪：“怎么了？”

　　江梨无声看衣清川，衣清川正笑盈盈地抱着一个抱枕，坐在地毯上，歪头抬眸望向自己，有数不尽的亲昵熟稔。果然，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家里多出一个人，心里多少有种难以言尽的微妙感。美好的人儿对自己笑，任何人都会动容吧？起码正常人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梨垂眸，说：“水龙头好像坏了，我去厕所洗。”水龙头前几天就有毛病了，断断续续，因为加班加点很忙，一直没空特意去检查维修，要不是今天彻底坏了，江梨都没想起来。

　　“嗯，去吧。”衣清川闲着也是闲着，她回头看了眼躲在玩偶里的猫，猫全程都在警惕她，她忍俊不禁，觉得江梨养的猫和她人一样的性格。衣清川拿了手机，对着猫拍了张照片后去了趟厨房。

　　江梨本以为衣清川在看电影的时候会说很多话，出乎意料的，衣清川坐在离她有两人宽的距离处，看得很投入，电影结束，也没有得寸进尺想要多待一会儿，走得很干脆，干脆到江梨反而有些不适。

　　江梨抱着跑出来窝进她怀里的无臂黑猫，任由它蹭自己，头枕在沙发上，看向衣清川放回沙发的抱枕，思绪飘远。茶几上有两瓶喝了大半的饮料，玄关处多了一双摆放整齐的拖鞋，无不显示着这个家里曾来过另一个人，关门声还回响在江梨的脑海里，现在一切都安静下来，她不由产生有些人走茶凉的感觉。

　　衣清川很好，但是自己不适合她，她这个年纪，正是美好年华，同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今后除了工作，江梨决定要避免和衣清川的接触，慢慢的，衣清川对自己一时兴起的热情就会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