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棋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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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黑烟散去，裹挟焦糊味的走廊回归空荡，林衍久久的站在原地没行动，他身上的旗袍被扎出几个窟窿，血打湿了衣裳。
裙摆被人拉扯，林衍垂下眼睛去看，是蕾卡，他抬起头扫了一眼远处瑟缩在墙角的蕾安，目光晦暗不明：“其实你们都记得，是么？”
双胞胎从始至终都记得这些事，从进入孤儿院到被卖到村里，两个孩子都已经记事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们，跑不掉。”蕾卡的双眼平静得如同深夜的湖面：“也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更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他们被困在山里，那群恶棍在作恶上极为一致，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知情者，他们看紧了被卖到这里来的人，一旦有人想要逃跑，就抓来教训，这样日复一日，就算再坚定的人也变得麻木不堪。
“我和蕾安，从来没怪她。”蕾卡摇头：“不是她的错，我们才是拖累。”
林衍忽然皱眉，他右手按在蕾卡的头上胡乱的揉搓：“她没错，你们也没有错，别妄自菲薄。”
“……”蕾卡拉着林衍裙摆的手慢慢松开，他后腿一步身处光与黑暗的交界处，那双眼睛在暗处发光：“最后的探索度获取方法是杀掉我，你说得对，我不属于这里。”
“你……”林衍皱眉。
“我不在这个副本，我希望你能结束【棋盘】，带走蕾安。”蕾卡一字一顿道：“在这里杀了我，我不会死，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蕾安手链上关于我留下的意志。”
林衍扫了一眼躲在远处的蕾安，他心里不爽快，双手按着蕾卡的头：“小孩，让我在这里杀你，是给我拉你弟弟仇恨呢？”
“你想要从副本带走蕾安必须第一个通关！这样你才能获取道具愿望匣子！不然蕾安永远无法离开【棋盘】！快杀了我！”蕾卡有些失控，他伸手抱住林衍的手臂，力道之强悍，将林衍的手强行按在他的脖子上。
林衍那股不爽劲越来越重，他用力扯开手，后腿两步站定：“求人办事可不是这样求的！”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生气了，活动了手腕扭头望着刚才那女孩消失的方向：“让我杀小孩，那我和那群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蕾卡！我根本不是人！”蕾卡面容扭曲，他伸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现在，现在不杀了我，副本干预后你就更难找到‘我’了，我的意志坚持不了太久，你快动手……”
“咔咔咔——”
僵硬怪异的声音从蕾卡身上发出，像木头相撞发出的动静，林衍眯眼，发现蕾卡的关节渐渐变成木偶关节
“快、快杀了我……”
走廊深处忽然出现一道闪光，林衍反应极快俯身朝蕾卡压过去，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几圈躲进墙角，扫射而来的子弹停歇一轮，地上的孔洞冒出热烟，来人是冲着蕾卡来的。
“咔咔咔……”
林衍埋头看怀里已经变样的蕾卡，蕾卡的模样已经完全退去，与管家相似的人偶开合着嘴在他怀里抖动，那双眼球灵活的转动，似乎立马就要活过来，林衍侧身挡住远处蕾安的视线，掏出腿上的蝴蝶刀出刃，毫不犹豫扎进人偶的心脏。
蕾卡早已消失，人偶管家哆嗦几下，死了。
“公共播报——”
“恭喜玩家林衍推动3％探索度，当前地图探索度98％，请各位玩家努力探索！”
“操！”
走廊深处传来男人的低骂。
林衍放下人偶，转身抱起神色迷茫的蕾安，他一席长旗袍，手臂上坐着蕾安，转身往走廊深处走。
躲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暴露了，干脆也不藏了，扛着枪慢慢走出来。
与对方只有几步远距离的时候林衍停步，他看着拿满脸胡渣面容疲倦的男人。
“好久不见，桑格里。”
桑格里自从张蜀离开后就独自行动，他完全可以杀掉副本里所有的人通关，但刚才他躲在深处目睹了经过，那女孩和两个孩子糟心的遭遇，竟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对谁下手，他不是没良心的人，狩猎者一旦有了怜悯的心就等于失去利爪，桑格里承认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合格的狩猎者。
他听了那叫蕾卡的NPC的话，本想趁机杀了蕾卡拿下首通关，却不料被发现了。
“好久不见。”桑格里弱弱的笑了笑，眼里满是血丝。
林衍看着对方，须臾后他颔首当回应了，不多说什么，抱着蕾安与桑格里擦肩而过。
他没什么要与桑格里说，副本内公平竞争，刚才桑格里想抢先那是他的事，能不能从林衍手里抢走那就各看本事，没能帮忙救下张蜀，林衍只能表示遗憾，其他的，他爱莫能助。
【其实我觉得，桑格里现在问小衍要个好友方式，小衍是会同意的吧……】
【小衍其实会心软。】
【衍哥刚等蕾卡的意志彻底丧失才下的刀。】
【他还挡住了蕾安的视线，我的天他真的……】
【怎么不说刚刚他伸手捂双胞胎的耳朵呢？呜呜呜他真的我要哭死了！！】
【蕾安宝宝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他没发现蕾卡哥哥不见了吗？】
【小孩太小了，蕾安现在的意志应该还停留在几岁的时候吧。】
【那蕾卡呢？总不能蕾卡的意志是外来入侵吧？】
【说不准呐，万一蕾卡来自副本外的力量呢？】
【哈哈你们可真能想，怎么可能啊！】
【还有2％打通【棋盘】了！本来以为蕾卡说杀了他就通关是真的呢。】
【蕾卡其实早察觉到桑格里的存在了吧，他故意说杀了他就可以通关，其实是为了引蛇出洞。】
【结果管家人偶被杀了也没探满，桑格里听见公共播报才知道被小孩算计了。】
【相信我，林衍和桑格里肉搏，桑格里绝对能赢，他没出手倒是挺让我意外。】
【楼上我要反驳你，谁说长的壮一点肉搏就一定能赢？】
……
副本外，实验室。
苍白虚弱的蕾卡回了手环，佐南戴好手环摇头：“瞎担心，小衍主播心里肯定有数，你非得去引那桑格里出来。”
“强行分散意志进入副本耗费他太多精神。”乔姐站在直饮机前喝水，砸吧两口后无奈道：“估计又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恢复。”
“现在只剩2％了，就看林衍能不能拿下首探。”小麦面色凝重望着荧幕，从他们聚集在这里一起看林衍直播，已经有一天多时间了，副本逼近尾声，谁也没提出离开。
“他可以。”佐南忽然出声，他撑着头望着直播里穿红色长旗袍的男生，眯眼道：“放心吧。”
【棋盘】
林衍用喷火器烧开走廊左右两壁，纸糊的，真还就让他烧开了。
他拍拍手上的灰重新抱起拉着他裙角的蕾安，歪头问：“走哪边？”
蕾安趴在他肩头左右看看，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左边。
林衍会意，点头：“好，听你的。”
他往左边走，边走边和蕾安说话，虽然小蕾安不吭声，但至少会点头摇头。
“不喜欢下棋？”
小蕾安点头。
林衍想了想又问：“是因为不会？”
对方点头。
“这样啊。”林衍佯装若无其事的问：“因为你哥哥没教你？”
小蕾安点头，突然觉得不对，捏着林衍肩头上的小手收紧了些。
“嗯？”林衍扭头看过去：“怎么了？”
小蕾安盯着林衍的脸，埋下眼睛又抬起来，犹豫半天，细着声音开口：“不是哥哥教的，你说错了。”
“那是谁？”林衍耐心的问。
“是妈妈和爷——”小蕾安猛地顿住，安静两秒，压着声音改口：“是哥哥教的。”
林衍听了对方的话，他没忍住笑了一声，扭头看着前方，扬起眉：“小骗子。”
林衍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是他曾经未曾往那方面想，蕾安和蕾卡都记得经历过的事，后来被卖到山里的蕾安努力的想要挣出牢笼，努力的想要解救被卖进来的人，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蕾安至始至终都知道这些事情的经过，就算无法与人倾诉，他也是经历这些事的当事人，他不能救人，却依旧在努力。
换个思路，蕾安到底在救赎什么？是深陷泥沼的大家，还是救赎知道什么的自己？
作恶的人行为动机有很多种，管家属于哪一种？他为什么可以制衡蕾安，除非在以前，管家本就可以压制蕾安，地位上的压制，或者……血脉上的压制？
血脉？爷爷？
林衍冷笑一声，他伸手摸摸蕾安的头发，没再问什么了。
从左边走，一直走，林衍带着蕾安回到筒子楼底部，他抬头看天，被筒子楼圈起来只有一方井天的天空已成血红色，鲜红的圆月挂在中央。
不详征兆。
林衍埋头上楼，他在离开筒子楼的楼层找到了被绑在那的孙妙和赵富隆，孙妙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满面惨白，她虚弱的靠在墙上，见到林衍，无声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
赵富隆见到林衍，混沌的眼里终于有了光，他忌惮的看了看一直守在旁边的1号，舔了舔干裂的嘴皮，什么也没说。
1号见林衍回来，犹豫片刻，也什么都没说。
林衍把小蕾安放下，才站直了身，一道脆响突然传来。
是象棋相撞发出的声音，在对面楼，林衍望过去，对面楼四楼走廊里，成年人和小孩坐在小桌子两边，正下着象棋。
那成年人是年轻时候的管家，小孩不是蕾安，也不是蕾卡。
看模样，和管家有几分相似，似乎是管家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棋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