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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程曼尔是临时拟定的计划,但如果没有孟昭延给她底气,收买这个女人也没多大意义。
      女人全名袁凤叶,嫁给谢建凡十余年,没有孩子,常年生活在家暴与欺凌中,还要当牛做马,服侍他们母子俩的吃穿住行。

      她表达完来意后,袁凤叶怔忪许久,没有给明确答复。
      程曼尔不着急,反而走到天井处,数不清的铁丝笼整齐堆叠,每个笼子关着至少两只狗。
      “这些狗是?”

      “卖给狗肉店的。”袁凤叶有气无力地回答,显然也被这些狗折磨得不轻。

      她略微勾唇笑了笑,情绪尽数宣泄在握紧的左手上,语气平和:“没有检疫证明,偷来的狗,也敢卖啊?”

      沉默,不必再问。
      那只小黄狗,大抵也不是真的被主人爱过,可能是成为盘中餐前出了什么意外,顺道成为这出大戏的敲门砖。

      程曼尔视线艰难从那些双目无光的犬只身上移开,无意略过一条脏兮兮的白色尾巴,沾有土棕色泥水,毛发结成硬块,尾巴主人蜷在角落,看不清全貌。

      “袁女士,你不是这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狗,是人,而人是可以自救的。”她看着这副笼中兽的画面,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被回忆拉远,“我不知道你们拿了范廷远多少钱,但这些钱估计一分都落不到你手上,如果你答应我,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钱。”

      “我不需要钱。”袁凤叶忽地抬头,肌肉因紧迫而有些抽搐,“你帮我,帮我离婚,拿回这栋房子,把他们赶走!”

      “抱歉,这个我帮不了你。”程曼尔回绝了。
      “为什么?你连钱都愿意给——”

      “时间成本。”她解答道:“你帮我做事,我给你钱,这是交易。后续你要拿这笔钱做什么,离婚,打官司,都和我没关系。”
      “袁女士,你害过我,而我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要我投入少则一年的时间成本帮你解脱,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怎么找律师,他们、他们都要我先给钱,好几万,我没有,没有……”袁凤叶枯叶似的皮肤皱起,她情绪波动开始大了起来,似乎因为曾经自救过而无果。

      程曼尔撇开眼,没有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而退让。
      她能理解袁凤叶现在的处境,勉强也有能力帮忙,可她真没那么无私。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程曼尔迈步离开,踏上天井连接中堂的门槛时,还是回了头,“当然,你可以选择把我找你的事告诉你丈夫,你猜猜,他会感谢你,还是又打你一顿?”

      出来时,程曼尔没上车,而是告诉司机,她自己回星球旅行,司机没说什么,点头应了下来。
      她走后,司机还是停在原地,等了一会,保镖来了电话:“程小姐已经到了,没人跟着。”

      “我知道,人还在这里。”司机发动汽车,对蓝牙里的人说,“我停在这,那女人不敢进去,你们盯好了。”
      “是。”

      -

      程曼尔只等了一天,袁凤叶就用新手机打了里头唯一一个号码,答应了下来。

      “事成后,给我多少钱?”
      “你琢磨下我这店面,开个合理点的价格,都没问题。”

      她看似把选择权交到袁凤叶手里,实际上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也没底要出多少钱,只能以一副气粗但财不是很大的口吻,粉饰一下自己薄弱的面子。

      “我要两万。”

      这个答案倒出乎程曼尔意料,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她保守估计也得出个五万左右的血。
      但她才不会嫌自己出的钱少,应承下来。

      程曼尔教她如何查看微信和银行交易记录,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袁凤叶发过来的谢建凡和范廷远交易证据,还是用手机视频录下来的,以防别人说截图作假。
      她没教过这个。

      五十万,范廷远出了这个数。
      她把这些证据通通发给公关部的关副部长,这些东西她能搞到,但关于范廷远和那个与她打对垒的同行,以及权威媒体之间的关系,程曼尔实在无能为力,而这才是能把范廷远打到不能翻身的关键证据。

      第三天,两位部长亲自来了一趟。
      一个把范廷远的布局拆解得淋漓尽致,证据链环环相扣,一个把最优解的公关方案做了出来,因信息部的闫部长一直在与她沟通进度,她十分信任两人,将官微交了出去,一切听从安排。

      第四天,中午十二点,星球旅行官微发出了第一条微博,把能摆到台面上的证据都放了出来。
      其中包括,范廷远和星球旅行老板之间的恩怨,后又找谢建凡陷害她,时间线清晰,顺带还提醒了养宠的吃瓜群众,不要选择不单独提供火化视频的宠物殡葬馆,各种黑幕昭然若揭。

      第二条微博,则是范廷远与那家同行老板见面的监控画面,以及他和那家权威媒体隐藏得极深的利益关系。
      此条微博一出,#星球旅行范廷远#的词条后迅速挂了个爆字。

      因为这种把人底裤都掀了的撕逼场面太难得了。
      更别说星球旅行只是一家宠物殡葬馆,敢公然叫板媒体,还摆出了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证据链,颇有一种小人物挑战权威的悲壮感。

      第三条微博并非经由星球旅行发出,而是事先联系好的别家媒体对医疗纠纷受害家长们的采访,证据铺满广场,先上热搜的不是范廷远本人,而是#伴宁宠物医院股价#。

      网友沸腾了。
      「哈?今年最壮观的撕逼场面不是明星,而是一个宠物殡葬老板和炙手可热的宠物医疗界新贵?」
      「哇靠,这老板也太牛了,上哪搞到这么多证据的,不会请黑客了吧?我说狗仔能不能学学!以后锤明星恋情出轨都给我这么锤!」
      「细思极恐啊各位,这女老板啥来头?有人扒一扒吗?我只知道都说她长得好看,出镜那男的也长得帅,是一对的不?」
      「什么来头不知道,但没出事之前,我看见有家长拍到她桌上的点心,给你们个品牌名,自己搜搜吧,有钱都不一定能吃上的手艺,我猜可能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的」
      「这事都多少天了……大小姐能受这委屈?」

      看到这,程曼尔就没再往下翻了。
      她可不是什么大小姐,狐假虎威,借人之势的小人罢了。

      小人也有点良心,她正想给孟昭延打电话,看到时间,还是先给两位部长发了消息:「辛苦你们了,孟先生在忙吗?」
      对面回得很快,应该是一直在监测舆论:「不辛苦,这是我们分内事,董事长一点左右就出去了」

      出去了?
      程曼尔揣好心头疑虑,没在面上表现出来,扫了眼下这群高兴疯了的朋友们的兴。

      施安从附近酒店赶到时,乔姃已经陷入狂喜状态:“昭——朝月的哥哥太牛了!曼曼,他是你前男友吗?你能不能替我好好感谢他!我看以后谁还敢来欺负你!”
      她抓住一切机会,在程曼尔面前吹嘘自己表哥:“有个这么牛的前男友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你这么久,毕业典礼那天你就是从他车上下来的吧!你们复合了吗!”

      关于她找孟昭延帮忙这事,程曼尔没有瞒着,但这一连串问题,暂时还回答不上来。
      她端着不浅不淡的笑容,口吻平和:“乔小姐,你姓乔还是姓孟?”

      ……?
      乔姃的笑容当即僵在嘴角。

      “什么意思?什么姓乔还是姓孟?”施安刚到,暂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但他发自内心地为程曼尔高兴,又发自内心地为自己尴尬,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帮忙,可却远远不及那人……

      “我、我……”
      她磕巴了半天,程曼尔明眸微眯,目光锋锐,似要将她扒皮。

      “老板!我摘了点花进来!我就说了你能逢凶化……吉吧……”没心没肺的竺崎从屋外闯进,看见里头氛围僵滞,挠了挠粉色梨花头,将根茎细小得宛如丝线般的野花怯生生地放到程曼尔面前。

      “谢谢你,竺崎。”她巧笑嫣然,“坐,带你看出好戏。”

      屋内,三堂会审,气氛凝重。
      乔姃坐在大沙发正中,程曼尔和竺崎各坐在面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施安在茶几那头,半蹲着给三位大小姐切水果。

      “说吧。”
      程曼尔把人留到今日再“审判”,是因为乔姃这几天同样担忧得夜不能寐,她把乔姃当亲人一样的朋友,不会因为这事而生嫌隙,但还是要吓唬吓唬她,免得这小姑娘日后把她全卖了。

      乔姃火速滑跪:“我道歉,是我立场不坚定,是我利欲熏心,弃暗投、投……弃明投暗!对不起!”

      她冷声发问:“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我问你和那两兄妹什么时候认识的。”
      “……”

      乔姃把死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吞吞吐吐:“二、二十年前吧,我妈妈姓、姓孟……”
      “你是孟先生表妹。”程曼尔气笑了,恶狠狠叉了块水果进嘴里。

      她再问:“什么时候的事?”
      乔姃怔愣:“我、我妈妈和我爸爸在……”
      “我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心怀鬼胎!”

      “当然不是!”乔姃骤然抬头,往程曼尔那挪近几下,“我认识你的时候是真不知道,昭延哥把你藏得很好,是后来……”
      她噤声,面色青白。

      程曼尔替她把剩下的话说完:“你是学生会的,听到领导嚼舌根了,对吗?”
      她那会借孟昭延的势闹了这么一出,不甘心的辅导员走之前还留下了不指名道姓的几句话,导致大学四年,一直都有些风言风语。

      乔姃惊觉,她心思敏锐、洞若观火的模样,和孟昭延极为相像。
      “嚼舌根也不代表能对上人。”程曼尔咬字很轻,气音偏重,“继续说。”

      “三年前,你们分手后,昭延哥去了英国。”乔姃认命,如实交代,“后来,宁大多了个教育基金,是他托朋友弄的,钱都由他来出。”

      “我没申请过。”程曼尔淡声,她那时已经拿到了遗产。

      “我认识这个人,有一回他喝多了告诉我,这笔钱其实是取之不竭的,不管有多少学生申请,都可以给。”
      “然后他突然问我,程曼尔这个名字是谁。”

      “接着。”
      “接着他说,昭延哥原话是:‘如果看到程曼尔这个名字,一定要告诉我’。”

      这是程曼尔始料未及的答案。

      施安听得出神,切哈密瓜的刀顺势朝指尖落下。
      “嘶——”

      “哎呀!”竺崎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怎么这都能切到手,我去拿医药箱,你们等等我再说啊!”

      乔姃端详着她神色,小心翼翼地刺探:“曼曼,你还不懂吗?”

      她要懂什么呢?
      程曼尔瞥到施安的手指源源不断渗血,突兀地扯开了话题:“施安,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律师吗?是你学长吗?他什么时候和我对接下信息?”

      施安心中一喜,忙问:“你还没找律师吗?”
      他以为孟昭延会把这事也安排好。

      “没有。”程曼尔勉力抬起一笑,“你之前不是说帮我告谢建凡侵犯名誉权吗?”

      被需要的满足感让施安也冲她笑起来,主动接过竺崎拿来的医药箱,边包扎边和她谈起细节。

      不过缺席了一分钟的竺崎,懵懵然地听着转到九霄云外的新话题,走之前看见的程曼尔明明是愁思满面的,如今那个愁的人,却变成了乔姃。

      -

      下午三点,程曼尔找了个借口躲到清静地方,她半咬着唇,手指停在语音通话上,深吸口气,按了下去。
      想谢的话很多,想问的话也是。

      乔姃问她还不懂吗?
      要懂什么呢?

      要懂,假若她真的申请了那份教育基金,孟昭延就一定会从英国回来,回到她身边吗?要懂,这是他不惜多花上千万,离开前独独为她设下的求救信号按钮吗?
      可她那时不需要钱,甚至不需要活着。

      她想遍了这五年来发生的事,但电话接起的时间不过五秒。

      “喂,怎么了?”
      “孟先生,你——”

      “孟先生,给我推荐下这家店的下午茶吧,我第一次来,不太懂。”
      一道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娇俏明媚的女声,让她呼吸窒住,满腔的话如潮水般尽数退去,留下一地湿腻的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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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谁懂?家人们,这几天真的是一个大的坏的状态给到家人们。咱们现在就是说一整个emo住的状态,真的是一整个得寸进尺的状态,整一个就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的行为,整一个大期待《诱捕笼》(已生)和《暴徒游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