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殇》雪非鸟

3、第 3 章

　　我害怕急了，却发现楚秦故作防守进攻的姿势想要救我，还为未反应过来“嗖”的一声，箭划过我的耳膜，杀手就被门外的皓天一箭射杀在地。

　　我瘫软在地，身上一阵冷汗。

　　原来是沈叶出门如厕，看见一群背着箭羽的黑衣人朝楚秦别苑追去，连忙招呼来正在饮酒的众人，这才救了我和楚秦。

　　重新掌灯，沈叶看到一地箭林和血迹，吓得后退几步，说：“若不是屋中桌椅阻挡了大部分，他们二人早已葬身此地。”

　　“将军，一个活口都没有。”

　　皓天听到侍卫查验后的结果一脸愤怒和震惊，是什么人居然会杀楚秦，居然知道具体位置还没被府邸的守卫察觉。

　　上官抢走楚秦手中的剑对着我说：“刚才救你就不对劲，你是不是这些贼人的内应？”

　　我刚刚经历过生死，又想到那夜的赤阳侯府，哑口无言。

　　“不是她，她是我想要带过来的，她若是内应根本不知道我会带她来这里。”楚秦的声音如雷贯耳的出现，他又救了我一命。

　　皓天给了深夜一个眼神，说：“加强守卫，今晚我要彻查质宫。”

　　楚秦拉了一下我，我跟着他一起走在长廊里，霎时感觉路途遥远绵延无际。

　　他突然止步，我的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只见他哈哈哈大笑，我一脸无措的看着他，他一转身我才发觉他有些湿润的眼眸，楚楚可怜。

　　“你是一枚救了我一命的棋子。”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我怎么会救了他一命呢？

　　他送我来到一处僻静幽深的宅院，一名侍女打着灯笼真等着他，我迈进去，才发现，这才是他的别苑，墙上摆满弓箭长刀，刻着很多奇特的花纹印记，正中间一把银质长枪和盔甲摆在正前方，盔甲倒和他的身形很是匹配。

　　他看了一眼，和那名侍女说了几句就走了。

　　我刚要去问他走了我怎么办，那名侍女身后拦住我说：“姑娘，今夜先在此歇息。”

　　我再往里一看，床上放着一身素锦简洁的襦裙，桌案上点着安神助眠的熏香。

　　侍女穿着不似外边的侍女，里间也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

　　看来我是要献出自己了，我刚要脱下衣衫，被侍女就要上手解开我的衣衫为我洗漱，我连忙抓住外衣。

　　“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主公吩咐了，一定要侍奉好姑娘，安心睡在这里，我叫飞翎，那我就在门口，有事尽管吩咐。”

　　说完她做了一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礼退出了房间。

　　我环绕着整个房间，也不知道婆婆他们怎么样了，我一定连累她们了吧，斐然怎么样了，楚秦，他难道一点也不猜忌自己吗？他突然说出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临走一脸饶有心事的样子。

　　我进到浴桶里，想到刚刚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花纹就是在赤阳见过的，真的是来追杀她的吗？可楚秦拦着沈叶，却又像楚秦知道黑衣人会来一样。

　　我熄掉燃烛，侧躺在床上，透过月光，飞翎挺拔的身姿站在廊下，想着想着不一会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一早我梳妆打扮，梳上了平常的发髻，看着琳琅满目的玉石金簪挑了一支最不起眼的玉簪插在头上。飞翎推开房门带着稀饭小菜进到房内，我对昨夜的惊心动魄还未消除，今日的锦衣玉食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楚秦察觉到了她是个骗子又是差点昨夜让他丢掉性命的人，马上就要送她上断头台，这是送行饭吧，可是昨夜又让飞翎守在房门外保护她让我住在这么好的房间。谁管呢？先吃饱再说，杀头送命也不做饿死鬼，我不管不顾拿起包子喝着甜粥。可我喝了一口汤瞟一眼飞翎，她站在一侧面目表情，腰间相比昨夜多了一把利刃和长鞭。飞翎看了我一眼，我只好低头继续进食，琢磨着飞翎是楚秦的贴身侍女吗？他独自一人吃饭的时候飞翎也这样站在右边吗？我撇到一旁的楚秦皱着眉站在廊下看着我。

　　她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和他说了好几句话，看着像是发生了大事，我塞完最后一个包子，站在门口看着他。

　　“世子，我们又去查了一遍，尸体有人做了掩埋，返回京城的路上发现了一枚玉镯。”

　　楚秦端详着一枚玉镯，我一看这正是她遗失的那枚，可他怎么会有我的玉镯，难道他去查我的身世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来京都。”

　　“她伤的有些重，要下地后才能尽快来到世子面前。”

　　“好，下去休息吧。”

　　“是。”

　　我低着头吃饭尽力压制着我内心的紧张，她是谁，她是来指证我的吗？那为何他拿着镯子毫不避讳我。

　　楚秦瞟了一眼我走出了别苑，坐在凉亭下。我见他反复摩挲着玉镯，他想要干什么。

　　一男子突然跳出来抢走楚秦手中玩弄着的镯子笑着说道：“听说昨夜有人要杀你，好像还有其他事？”

　　“是有这回事。”

　　“好像和你有关系，当场还有一个女人。”

　　“不过是一名舞女，当场撞见罢了。”

　　“我今日来可听说，昨夜过后你没让人家回去，留宿在了你的小院子里。”

　　“一个救了我一命的女人受到了惊吓暂时住在我的院子里有何不妥。”

　　“哼，一个王爷的遗腹子也会能这样的好心肠？放在以前你是压根都不会管一管的，你世子爷的身份怎么会专门在意一个舞女。”

　　“姜恒，你越界了。”

　　“赤阳候府已经没了，再说长大后再也没见过她，就算她还活着，现在又有谁证明她就是郡主，难道因为她你要一蹶不振吗？”

　　我一愣，姜恒说的是我，就算我还活着没了玉镯谁又能证明我就是赤尾郡主呢，能够证明她的人都已经死了，连我自己都死里逃生，命悬一线。

　　我霎时僵住，难道楚秦第一次见我就认出我来了，他是在保护我。

　　“姜桓，我明白，赤阳候的事情很是蹊跷，全柘海和他的儿子额木叱再怎么想要中原也不会专门越境灭门赤阳候府一家，何况朝廷拔营全军押境的威力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

　　“楚秦，将军府的左路将军他们应该班师回朝了，你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姜桓心疼的拍了拍楚秦的肩膀“赤阳候在你年幼的时候是照顾过你，边境不稳那几年赤阳候带着你定居南阳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等着郡主成年娶到身边，你也无法重振楚家一族。赤阳候家出事又要耽搁你在质宫多待几年。”

　　楚秦收起玉镯，看着园中来来往往的侍女杂役，叹了口气。

　　我看着院子里一旁龆龀之年的孩童，也是这么大的时候我是遇到过一个男孩寄养在家。那时我的父亲赤阳候当时正值青年，不顾众人反对将一个男孩接到家中，教授骑马射箭，领兵打仗之技能，在一次战场上冲散敌人后，他换穷追不舍的追逃跑的蛮夷，追到一片峡谷，害的父亲回来动怒，还好蛮夷没了去路，远箭一射，蛮夷跌落下马，那个男孩跳下马拔出腰中的剑割下首级。夕阳下赤阳候训斥在营帐外下跪的少年，是我偷偷求情，让他没有跪满一夜，原来那人是楚秦。我记得他之后偷偷的关注我的一行一动，会因为我喜欢骑马偷偷的把我放在马鞍上策马扬鞭，一封来自京都的信，接他回京，我还因离别伤心的流眼泪，我还临行之前，我见他一言不发，采摘了好多花挂在他的马鞍上。七年了，我再次见到他居然是一张亲赐婚约引起的满府灭门。人死不能复生，我的眼泪便开始啪啪的往下掉，跑回屋内最后委屈地大声哭了起来。

　　飞翎冥思苦想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这里的乐坊，婆婆和卫林她们还好吗？自己不回去她们会不会担心，我看飞翎一板一眼的样子也挺难相处的。

　　门吱呀一开，我赶紧紧闭双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楚秦一进门看到我躺在床上，举起手在嘴边装咳了一声。

　　“你没有睡，下来吧。”

　　我才翻动了一下身体，翻下床来，走到楚秦的跟前，大声吼叫道：“你够了吗？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瞪着双眼抬头盯着他，耳边是出奇的寂静，飞翎一脸懵的看着我。

　　霎时，一名端着新衣料子的侍女看了一眼楚秦和飞翎笑出了声。

　　“怎么，楚秦世子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吼呢？”

　　“哦，你觉得这里住的不好吗？”

　　“是啊，住的不好，你看你喝酒的要杀我，还有拿着箭和刀的也要杀我，你说我在这住，我能住的好。”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楚秦看着我像一直受伤的小白兔，嘴角微微上扬拿起书架上一本书走了出去。

　　飞翎：“姑娘，我世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这是我家世子的房间，昨夜你住在了世子的房间，我亲自护你周全，怎么一会哭一会要闹的。”

　　“是啊，时间仓促让你住在世子房间，这才刚刚收拾好一间屋子给姑娘，我是来带姑娘过去的，顺带着帮姑娘拿要带走的东西。”她上下打量着我笑嘻嘻的，又指了指她自己说：“我叫秀莹，名字是世子取自很厉害的书里的。那时候世子刚刚来质宫，嘴里念着什么避讳王家剔去王字取名秀莹。飞翎姐姐说你叫婵媛，我以后叫你婵姑娘好不好？”

　　秀莹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到‘有匪君子，充耳琇莹’这句话，给她这个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