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陪审团》琼川

13、13、姑妈的孩子们

　　金见诚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他的视线顺着小雏菊的方向飘摇了一会，直到花落在了玛丽的尸体上才停下。

　　小雏菊随着被扬入的土一点点地盖上，连同着玛丽，一并掩埋在地下。

　　鬣狗拍拍卡罗索肩膀：“走吧。”

　　卡罗索一转身，看到正牵马离开的金见诚，他急忙跳上马背去追，快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卡罗索叫住了金见诚：“伊凡！”他喊出金见诚在游戏里的名字，“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初到底帮助了玛丽什么？”

　　金见诚的马在大门前站定，他停顿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回头，此刻门缓缓拉开，他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驾马进去了。

　　鬣狗不爽地啐了一口：“呸！他妈的，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

　　鬣狗说得没错，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听到金见诚说过话，也许这人的确是个哑巴，是不是聋子就不清楚了。

　　卡罗索这么想着，慢吞吞地往里进，走到中央喷水池的时候，只感到耳边有一阵凉风刮过，他本能的伸手一抓，竟然抓到了一张卡牌，卡牌正面是小王图案，背面也是。

　　这——这是复活卡？

　　复活卡拿在手里，卡罗索还有点不敢相信，他往前看了眼，与回眸的金见诚碰个四目相对，金见诚淡淡地勾动了一下嘴角，冲他轻轻点头，接着跳下马，径直走入了大宅。

　　看到一切的鬣狗大叫着：“卧槽卧槽！他竟然把复活卡给了你！”

　　他嗓门挺大，这一吼，把整座宅子的人都喊出来了，人们紧紧盯着卡罗索手里的复活卡，如同饿狼见到了肉一般，饥·渴·难耐。

　　鬣狗比卡罗索还困惑：“他为啥把卡给你呢？”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神情猥琐了起来，“难道是给你戴绿帽的补偿？”

　　“闭嘴！”卡罗索呵斥一声，把卡放进上衣口袋。

　　管家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见到卡罗索就恭恭敬敬地开口：“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卡罗索：“把伊凡也叫来吃饭吧。”

　　“伊凡？”管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提醒道，“少爷，他只是一个园丁，没有资格与您同桌——”

　　杰克走过来，插话：“主人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是是！”管家应着，赶忙去找金见诚。

　　杰克眼睛时不时的瞥瞥卡罗索上衣口袋，言语里不免带点酸意：“不错么，没想到你跟金渐层混熟了，复活卡都能送你。”

　　塔塔黎妮抱着膀子走过来，悠悠来了一句风凉话：“小三和原配成了同盟，真是活久见。”

　　这话鬣狗可不爱听，怒目：“你说什么！”

　　塔塔黎妮笑着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对俏眸子不时地上下打量着卡罗索：“还不知道吗？伊凡原来是乔纳什家的园丁，自从知道玛丽要嫁入莱因家之后，立即就来到这里当了园丁，你要说是巧合么，我可就不信喽！”说完，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卡罗索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一瞬间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脸子差点没挂住。

　　“你死老公了，怎么还挺愉快呢！”姑妈替卡罗索解了围。

　　鬣狗诧异：“塔塔黎妮，你老公死了？”

　　塔塔黎妮这时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人设定位，眼睛强行挤出一滴泪。

　　姑妈：“你们不也是么，六个人出去，五个人回来，约翰呢？”

　　大卫悲伤地摇摇头，不愿再提。

　　姑妈感慨：“五十个人，十二个人，现在就剩八个了。”

　　卡罗索不想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走进大厅，拉开椅子：“吃饭吧。”

　　大厅内的装饰已经换了，摆放了一张可以容纳十几号人的长桌子，桌子上放置着烛台、鲜花、红酒和各样的吃食，仆人们忙里忙外的上菜，桌子上布满了丰盛的餐食，面包、牛排、意面、奶油汤、沙拉、龙虾、鹅肝......，都属于顶级美食了。

　　红色的桌布让卡罗索想起通灵师流淌在桌面的血，食欲全无，拿起刀叉的手随即又放下了。

　　“妹夫怎么了？没有合胃口的？”杰克反客为主的口吻，把卡罗索衬托得更像一个客人，“让厨房再给你单做点？”

　　“不必麻烦了。”卡罗索摆摆手，用叉子随便扎起一块面包塞进了嘴巴里，面包有点硬也没什么滋味，如同嚼蜡，卡罗索咀嚼半天才艰难咽下。

　　塔塔黎妮切下一小片鹅肝，放进口中，细细品味一番，只觉得这厨师的手艺不错，鹅肝香而不腻，入口即化，满意地擦擦嘴，吃了东西有力气，言词也跟着犀利了起来：“复活卡都在你手里了，还有什么好愁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矫情！”她把餐巾往桌子上一扔，继续说道，“幸好啊，玛丽和薇薇安死得早，要是嫁给你，也是遭罪！”

　　鬣狗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说什么呢！她俩是被凶手杀的！跟莱因有什么关系！”

　　他这一巴掌拍得重，姑妈的汤碗差点震洒了。

　　塔塔黎妮：“谁是凶手？”

　　“凶手，凶手是——”鬣狗差点把金见诚的名字说出来，转念一想，金见诚已经把复活卡给他们了，他们是一队的，还是不要说的好，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塔塔黎妮一歪头，嘴角扬起甜蜜的微笑：“费尔南子爵，你觉得谁是凶手？”

　　“凶手不就是你吗！”姑妈擦着桌子上溅出来的汤汁，幽幽出口。

　　塔塔黎妮：“你还是怀疑我？”

　　姑妈：“碧海兰心在你那里，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杀人劫财。”

　　塔塔黎妮瞪大眼睛反驳：“一条项链我偷好了，为什么要杀人呢？”

　　姑妈：“偷窃被发现了，不得不杀人灭口呗！”

　　塔塔黎妮：“那我为什么要杀薇薇安？”

　　姑妈自有她的一套逻辑：“她发现了你的杀人罪证，你一不做二不休，又又害怕通灵师知道你的秘密，继而对她也下了毒手——”

　　塔塔黎妮气笑了，摊手：“萝拉姑妈，我真应该佩服您丰富的想象力。”她把脸转向了杰克，在她的认知中，杰克和她是一类的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都有点相惜的成分在，“杰克，你怀疑谁？怀疑我吗？”

　　杰克低垂的眸子闪了闪，然后状似无意的瞥了眼老伯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怀疑需要有证据。”

　　“证据我有！”姑妈拿出自己的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那串碧海兰心项链，“项链就是在她的抽屉里发现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杰克噗嗤一声笑了：“姑妈，项链只能证明了她有可能偷或者抢，可不代表着她杀啊。”

　　塔塔黎妮补充一句：“不是偷也不是抢，是捡，我在林子里捡的。”

　　杰克继续说道：“玛丽的尸体是在林子里发现的，她在林子里捡到了项链，合情合理，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怀疑。”说完这句，杰克朝塔塔黎妮微微一笑，“怎么样，现在还怀疑我吗？”

　　塔塔黎妮脸红了，尽管杰克替自己解围了，但是大小姐的台阶哪能说下就下，总是要端着点：“切，帮是帮，怀疑是怀疑，两码子事儿。”

　　姑妈彻底闭嘴，她本来也不擅长这些分析推理，全屏一腔热血，没想到她苦思良久被人家一两句话就打发了，憋了一肚子火，又把项链揣了回去，一个相片吊坠从她的包里掉了出来，摔在地上，一下子打开了。

　　老伯爵帮她拾起了吊坠，他看到吊坠里的照片是五个小孩子，乔纳什想起了什么，问道：“萝拉，我记得你好像有五个儿女，孩子们呢？五年过去了，他们应该都已经长大了吧。”

　　姑妈脸色铁青，抢过吊坠，不发一言。

　　大卫：“我记得他们几个很喜欢玩捉迷藏——”

　　大卫的话让卡罗索和鬣狗杰克都变了脸色，卡罗索问道：“你的孩子里是不是有一个扎着麻花辫，有一个戴着贝雷帽？”

　　姑妈一惊，激动的站了起来：“那是我的瑞贝卡和南迪！你在哪儿看到他们的？”

　　鬣狗：“树林里，啊不，还有走廊里。”

　　卡罗索纳闷：“姑妈，到底怎么回事？”

　　泪水夺眶而出，她啜泣着：“瑞贝卡、南迪、贝尔、切尔西，都是我收养的孩子，他们五年前在莱因的婚礼上失踪了，因为他们都是收养的，我怕孩子失踪的消息会让领养机构剥夺我的抚养权，所以我一直隐瞒这件事来着。”

　　卡罗索：“在我的婚礼上失踪了？他们和玛丽的死有关吗？”

　　姑妈瘫坐回椅子里，捂着脸，猛烈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五年，我一直处在煎熬之中，我对任何人都说送孩子们去留学了，可他们是生是死，我从来都不知道——”

　　塔塔黎妮同情地看向了这位母亲。

　　杰克摸着下巴思索：“婚礼当天，新娘失踪，五个孩子也失踪了，如果这是凑巧，那也太凑巧了——”

　　大卫：“也就是说，凶手不仅杀了玛丽，还杀了五个孩子？”

　　塔塔黎妮表示赞成：“嗯！有这种可能！”

　　姑妈激动的再次站起来：“我要抓到凶手！为我的孩子们报仇！”

　　杰克一直都在观察着老伯爵的动向，老伯爵正优雅地拿着刀叉切割牛排，牛排被切成几份，他一块一块地往嘴里送，杰克向父亲探过身子，用试探性的口吻说道：“父亲，我们找到了玛丽的尸体，您似乎并不在意——”

　　乔纳什伯爵左手放下叉子，端起高脚杯，晃了晃，杯口贴着鼻子嗅了嗅，不紧不慢地开口：“她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在意或者不在意又能怎么样呢？”

　　这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大卫，如果换成约翰肯定已经暴走，大卫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说道：“父亲，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对她就没有一丝爱意？她对于您来说只是一个套取利益的工具吗？”

　　乔纳什轻描淡写的回复道：“她现在是一具尸体，对尸体我有什么爱意呢？”说完，他优雅的起身，衣角没有一丝褶皱，脊背挺直，脖子都不会弯曲，推开椅子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噪音，举手投足间皆彰显了优良的教养，但是他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齿寒，他朝卡罗索微微颔首，表示谢意，正要转身离座，杰克出声了。

　　“父亲，是您杀了玛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