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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瞬心孽 ...

  •   大部头们一摞摞地堆在苏丝弦脚边,她将手中的密码锁搁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了那扇门。
      像是柯南过场动画似的,白光一闪便是真相。
      只不过,苏丝弦看着那东西,心下只觉得荒唐。
      自己这前期的心理活动都做的跟要去跑女子三千米一样充足了!结果,好不容易跑了个第一名,却告诉她冠军的奖品是一盘理查德·马克斯的专辑磁带!
      她不死心的拿着磁带正面看看反面看,最后心死一般的确定了,这就是一盘普通的磁带。
      不过这东西却像是开关一般,让她回忆起了高中的那段记忆。
      自己当时猪油蒙了眼,一门心思扑在蓝玉烟那朵罂粟上醉生梦死。
      做贼似的观察了人的喜好,方才借着旅游的契机,从国外带了卷磁带回来,还配上了台便是对她来说都有些昂贵的磁带播放机。
      只不过那人连看都没看,便连人带东西地拒之门外。
      后来那磁带和机器怎么处理的,苏丝弦倒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总归是年少的睿智之举,记不起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啧!沈星川着该死的音乐品味居然和那个渣女一样!”苏丝弦嫌弃地摇了摇头。
      将东西放了回去,指尖猝不及防的触碰到内部深处的一个硬物。
      条件反射般将手抽回,苏丝弦蹲下身子,借着手机的光亮往里头照去。
      只见里面放着一粒陈皮糖。橘黄色的塑料包装褶皱,在灯光下反射着斑斓的色彩。
      苏丝弦看着这糖眼熟得很,图片在脑子里对了对,下意识觉得应该是自己前些日子在车里给沈星川的那颗。
      “看来她是记起来了这个暗格的。这样一来,锁为什么是开的就能解释通了。不过,这糖有什么好存的?难不成这家伙把罪证转移了?”
      苏丝弦悬着心放了下来。但不到数秒,她却又开始考量起这一粒糖有什么值得保存的价值。
      “算了,谁还没个秘密呢?”
      苏丝弦站起身来,将东西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抹除掉自己的作案痕迹。

      苏丝弦再次打开车门,屁股还未沾到座椅上,王大花便对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王总~您放心,没什么难处!我们丝弦就是想换套房子住住……。”
      聊了几句场面话应付过去,王大花将手机往包里一丢,扭头看她:“你那房子真要抵押啊?”
      苏丝弦拉反手扯过安全带系上:“我什么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表面看起来金尊玉贵的苏大小姐从蓝玉烟那事后,便没拿过父母的钱。
      虽说这些年与家里修复了些关系,但苏家资金链的流入口却变成了在地上爬来爬去,奶声奶气的坐长辈大腿上吐泡泡的沈初蔚。
      明星的收入比起其他职业来说属实算丰厚。
      但苏丝弦本就不是在乎片酬的人。比起那些报价颇高的商业片,她倒是更愿意去没啥油水的文艺片里捧个场。
      当时的市场与如今大不相同,二十来岁的苏丝弦不缺钱也不愁钱,演得开心最为重要。主打一个有活干活,没活回家折腾孩子,等着沈星川干活。
      但随着年纪稍长,她才渐渐明白前辈们口中所说的,国内影视市场对于女性的刻板框架到底有多少重。
      养团队、做慈善、宣传公关、投资电影,哪哪都要钱!
      《井中人》这部电影并不是什么大热题材,也绝非投资商们眼中的香饽饽。
      之前迫于资金问题,她才从猪肉市场挑了块看起来成色不错的小鲜肉。注水不注水的,这些年圈子里多少都明白。但是谁知道这黑心投资商卖的是瘟疫的死肉。如今自顾不暇,自然没功夫理会苏丝弦。
      “我们联系过的投资商还少吗?他们不是不愿意投资,是不敢得罪上面的人。现在,这个烫手山芋,除了我自己连皮带肉啃下去,没别的办法。”
      王大花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的说道:“whisper这些年又不是没投过电影,你真不打算跟你家那位说说……”
      打字的指尖悬在空中,苏丝弦像是思索了很久,方才开口:“一段婚姻最重要的是好聚好散,最忌讳的……是纠缠不清。”
      她不担心沈星川不会帮忙。只是害怕要是她真的帮了。自己又要以什么身份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还上呢?

      开业未满三月的wish酒吧与那些单纯用来寻欢作乐、纵情声色的去处不同。
      单单隔出了一圈平台做二楼,置办起几个包厢。为的就是供人谈谈生意、交交心。
      关上厚重的隔音门。将楼下那让人耳膜为之震动的音响,和一众披头散发的嘶吼隔绝在外。
      宛若置身不着正装谢绝入内的高级餐厅。耳边是如呢喃般哼唱的爵士乐,伴着红酒与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一切都让人迷醉。
      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看着窗外映着霓虹灯的车水马龙,文愿一点也不担心等不到人。
      不一会儿,对面的椅子便被侍从拉开,发出轻响。
      文愿抬起头,看向来人。
      那不是一种爱慕或引诱猎物的眼神,而是极其细致的打量,从头到尾。
      坦坦荡荡地端坐着的沈星川,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文小姐,想见我。”
      文愿十分满意的半眯起眼来,红唇勾起妩媚的弧度。
      “毕竟,闻名不如见面。”
      放下手中的酒杯,文愿打了个响指,一旁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很快靠了过来。
      “给沈女士来杯红酒。”
      言罢,沈星川便见着了对面那妆容妩媚,衣裳华贵的女人,做出了与她形象十分不符的动作。
      喉结滚动几下,便面不改色的杯中剩余的三分之二酒液悉数消灭,如同喝水一般轻松。
      酒徒。沈星川在心中对这个女人下了定义。
      服务生很快过来,先在沈星川手边的杯中倒入猩红的酒液,然后往文愿空掉的杯子里续上一杯。
      “我还以为沈总今晚不会来,毕竟您不像我这个孤家寡人,会把周五的美妙夜晚浪费在这里。”
      沈星川本不太会喝酒,但让一位女士独自举太久的杯子不合乎礼节。
      于是她举着手里的高脚杯,杯口微低与她碰杯。
      看着里面红色液体,沈星川仰头轻抿了一口。好在这酒不错,入口柔顺,没有生涩的割喉感。
      “文小姐与高中毕业那时相比,变化不大。”
      文愿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沈总是今天第二个这么评价我的人。”
      沈星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爱人的眼光,能与她联系至今的朋友不会差。”
      都是千年狐狸万念经,与聪明人交流就是有可以省略无数废话的好处。
      “丝弦交朋友的眼光向来不错。只是,我原以为她遇到情字的时候,眼神都会不太好。”
      看了看沈星川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她轻笑一声,再次将酒杯举起。
      “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您就是那颗沧海遗珠。”
      “承蒙夸奖,不甚感激。”

      酒过三巡。一瓶红酒大多下了文愿的肚子,沈星川却也将手中那杯小口小口抿了个干净。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脂粉香气与刺鼻烟味扑面而来。
      沈星川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我先告辞了。”
      将人送下楼的文愿喝到如今越发清醒。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叫住了要离开的沈星川。
      “我这有瓶好酒,送给你们当作迟来的新婚礼物。稍等,我去取一下。”
      说完,文愿便消失在了灯光昏暗之处。
      干站在路中间也不是,沈星川只得抬脚准备寻个僻静角落,却在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后,转向了声音来源之地。

      几个衣着光鲜的二代们一个个美人在怀,被哄着灌了几杯红掺白的,便开始侃大山了。
      张老二没有来的吸了吸鼻子,有些烦躁的扯开了领口:“苏丝弦是真想搞那不赚钱的破电影啊!圈里有点实力的投资方电话给她打了个遍!”
      当啷!赵家老三将骰子摇出个六点来,几个女伴不依不饶的将酒递到他嘴边。他倒也来者不拒地喝了个干净,得空还能扭过头来搭话。
      “沈星川这心也是够狠的。见苏家出了事儿,躲得比谁都快。真连出手帮一把的心思都没有。”
      沈星潭接过女伴递来的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两个烟圈来。
      “当年苏家还行的时候,沈星川上赶着舔。这些年苏家不行了,人扭头就和傅什么的你侬我侬我了。”
      “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苏丝弦这女的是真漂亮。只是没想到,人是个搞同的。”
      张老二说着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沈哥,你说这种女是啥味道啊?”
      沈星潭坐直了身子,不等开口便有人将满上的酒水递到他手边。
      一杯在手,众星拱月。今晚的暖风将沈星川吹得颇有种飘飘欲仙,睥睨天下的感觉。
      “她现在不就是想要投资嘛!赶明儿,我尝过之后,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喜欢女人的女人在男人身下是……”
      沈星潭嘴里不干不净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额角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缓缓往下流。
      “啊——!”
      “啊啊啊!!!”
      卡座里,陪酒的女生们惊叫出声,也不管这群金主给了多少好处。只顾得慌忙起身躲避着酒瓶碎裂的玻璃渣片。
      酒吧内,一楼的重金属音乐仍是震耳欲聋动感热烈。五彩光线将一切照射的朦胧变幻。
      置身在光怪陆离的环境中,无数的欲望与情绪都在靡靡暗涌。
      卡座附近的空气中充斥着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但此刻却也难以掩盖这张牙舞爪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
      沈星潭额角的伤口处还粘黏着几粒细碎的玻璃渣子。血随着呼吸和额头青筋的张合,一小股一小股的涌出。
      他沈星潭自小到如今,三十多年来哪受过这种委屈。怒从心头起,随手抓过台上的一个酒瓶子,向着台子尖角砸去。
      嘭!那几万的红酒将卡座玻璃台子砸出一个豁口来。
      剩余的半瓶酒液四处飞溅,围观的人纷纷背过身去,以防被波及到。
      “哪个杂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砸我沈星潭的场子!”
      他煞气腾腾的站起身来,一转身,将酒瓶参差不齐的玻璃缺口抵在那个不怕死的人咽喉处。
      刚巧灯球旋转,光线映照到沈星川面无表情的脸上。
      她着一身黑色,拄杖于昏暗与光明变幻的缝隙只身站立。像个误入风月之地的苦行之人,心如磐石,面如静水。
      但那被飞溅酒液染得一片深红的白衬领口和冷得可以割喉取命的眼中之意,却像警钟一般提醒着众生。
      她心染杀孽,绝非善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一瞬心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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