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新人开发组》见机

2、草台班子

　　柳黎雅有法律和经济的学位，但是在面试的时候，被提问的最多的不是对于专业领域的问题，而是对于音乐的想法。
　　她常年在国外求学，周围人和自己听的都是流行或者西语音乐，她对于飞速发展的本国音乐产业了解并不多。在人气歌谣节目半年时间里，她见证了很多打歌节目一位的诞生，深入人心的歌听了不少，口水歌也熟悉得不行。
　　她知道方时赫在音乐上的高度专业，更能感受到他在招聘的时候除了专业匹配程度，也要求必须对音乐有发自内心的热爱。
　　所以她围绕着自己发自内心的看法和前一份工作积攒的经验，滔滔不绝地说了很久。从好音乐必须要有共鸣，讲到打歌后台的众生百态，再说到她认为人才是音乐的基础，最后回归到她要面试的岗位职责。
　　对于法务岗位，应该足够了吧？

　　“那么柳小姐，欢迎你加入Big Hit新人开发组。”
　　请稍等一下。
　　是她的韩语语言系统出了问题吗？不对劲，再听一遍。
　　柳黎雅挑了挑眉，对面的方时赫继续说：“我们的新人开发组岗位需要精通合同法律事务和具有优秀选拔眼光的复合型人才，具体的工作内容会有人和你交接，请问还有哪些疑问吗？”
　　看来是想发一份钱打两份工了。
　　柳黎雅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那么请问，这个岗位有几个工作人员呢？”
　　“你来了的话就有两名了。我们还在持续招聘，尽量维持有两个人在岗位上。”
　　好的懂了，就是前一个人要离职了，必须找个人接盘才这么急着招她进来对吧？工资也是业内非常非常普通的水平，说不定哪一天会因为她有经济专业的还要兼职会计。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其他岗位的工作人员都比较稳定。”
　　很难评，但是也正好。柳黎雅心想，哪个故事主角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始的呢？这不是正符合她期望的地方吗？
　　她也去其他更大的娱乐公司面试过，其中也不乏三大中的一家，在庞大的人员体系下，她只能做一颗随时可以被替换的螺丝钉。但是Big Hit包括作曲家在内不超过50个员工，甚至法务只有一名且即将离职，公司短时间内找不到比她性价比还高的候选人，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彼此的最优选择。
　　“内，我了解了。我想我们可以确定一个入职时间，届时我会准时报道。”柳黎雅和方时赫做了口头上的约定，预计一周之后就可以入职。
　　勇者的船一旦偏离了既定航道，就会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飘远，此刻的她，仍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只知道今年首尔的春天早早到来，路边延伸出的树枝已经有了隐约的绿色。
　　“今天的首尔。”
　　她用手机把照片拍下来，上传到了自己尘封已久不用的推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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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职之后，柳黎雅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于轻信他人了。
　　交接人甩给他一堆练习生资料和合同文件就火速离职，这位前辈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跑路去了另外一家有名的大型企划社。用他的话说就是与其每天工作之余全在担心工资能不能发出来，不如及时止损另谋出路。
　　与公司完备的音乐制作体系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一塌糊涂的内政管理，负责女团工作的组勉强形成了正常的工作闭环，但是负责男子练习生的工作人员人数是，0人。
　　这也就意味着她在负责所有与练习生相关的法律事务以外，还要负责协助筹备男子练习生的选拔以及后续的管理。幸运的是目前公司一名男练习生都没有，她最急迫需要解决的事情是新人开发组一排四个工位，三个有人，一个漏水，空调的冷凝水会时不时滴在她的文件和电脑上。
　　在维修这件事上，花钱是不可能花钱的，但是音乐制作组的制作人们友情为她提供了一个旧鱼缸来接水，以报答她平时关于版权法方面的咨询答疑。
　　不过最近，他们很少主动当面来找柳黎雅进行咨询了，大多数问题都通过邮件发送，原因是柳黎雅出于天生对工作的责任心，每次面对面的时候都会问：“最近有没有优质男练习生推荐？”
　　想要组建HIP-HOP团体，但是连甄选的计划也没有，全靠老板和制作人的人脉，不如给她报销邮费，她每天去艺术高中和公演场蹲守可能合适的人选。

　　“黎雅，周四下午2-4点，我会推荐一名练习生给方PD，届时务必参与！”
　　柳黎雅激动地回复Pdogg发给她的邮件，确定参与的同时不忘进行三百六十度的花样赞美。泪目了，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每次开会的时候都写在PPT上的计划好不容易有了最新的进展，柳黎雅比方时赫这个制作人还要积极，在正式和练习生候选人见面的前一天，她还做了候选人临时起意要看看练习室的准备，让保洁把平时完全空置不用的练习室给专门打扫了一遍。
　　看来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在SBS时的高压节奏，现在的工作量不大和工作氛围非常平和导致她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忙起来。
　　但是很快，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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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练习生的第一次见面，是在Pdogg的主导下开始的。
　　这名练习生由和Pdogg相熟的rapper Sleepy介绍，还是初中生的年纪，就已经开始偶尔进行地下活动，介绍人也是在其他比赛中看中他的Rap才能才推荐给公司的。
　　“你们好，我是Runch Randa，本名是金南俊。”他开始进行自我介绍，柳黎雅对rapper会有一些无可避免的刻板印象，例如张扬外放、或者活泼好动。
　　然而Runch Randa却表现得有些拘谨，尤其是说到自己因为学业的缘故，其实活动的频率并不高、只能在HIP-HOP社区上传个人作品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当他拿起话筒，表演他准备的自作rap的时候，整个人就从金南俊变成了Runch Randa。方时赫和Pdogg认真听着他唱Rap，柳黎雅就沉默地观察着他：非常青涩，但是毫不生涩，Rap歌词里有小小的狂气，写好学生的的自己，写另一面作为rapper的自己，还有左右摇摆的挣扎和迷茫。
　　表演完毕，专业的音乐表现自有两名制作人来提问和评判，从问答中可以看出他们对金南俊是很满意的。在关于个人的部分，柳黎雅在方时赫的授意下，问了一个没有事前准备过，但是他们都很想了解的问题。
　　“如果进入Big Hit，你最大的顾虑和烦恼是什么？”
　　这次金南俊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其实不瞒各位，我的在校成绩非常好，父母也对我寄予了厚望。但是就像我写的歌词那样，成为rapper也是我毫无疑问的梦想，可是我要怎么去平衡和处理，路要向哪边走，我还是很不安。”
　　柳黎雅把主场交给诉说自己烦恼的少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财阀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含着钻石汤匙出生却在儿童特护病房住了三个月的脆弱生命，从小生活在密不透风的温室里，家人每年的新年愿望都是希望我们黎雅公主平安健康地活着。她却想要打破温室的玻璃，用自己尚不丰满的翅膀去飞，飞出去的时候身后是妈妈担忧的目光，她犹豫着要不要挣脱，可是最后还是迷茫却义无反顾地飞离既定的命运。
　　——弱仔也可以高飞
　　那么Runch Randa或者说是金南俊会如何抉择呢？
　　走出会议室，柳黎雅带着他去参观昨天才打扫好的练习室和音乐制作的工作室，在公司的走廊上，金南俊问道：“刚才我是不是表现得很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柳黎雅打开练习室的门，让金南俊自助参观，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之前也参加过别的地下经纪公司的甄选，刚才方PD和您的表情都很严肃，所以我很担心是不是表现不好，这样也会给Pdogg哥添麻烦。”
　　这误会大了，她不是她没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有多期待金南俊能够加入。
　　后来的许多年，她和防弹少年团的成员们喝酒，金南俊说，“黎雅姐，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不怕方PD和Pdogg哥，但是真的很怕你。”
　　柳黎雅对那天的记忆尤为深刻，她还清楚地记得，因为担心给金南俊造成可怕的印象，她看着练习室镜子里的自己客观地评价道：“我只是天生长得比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