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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坏事做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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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雾身心俱疲,连腹肌都不能再吸引他,不过他本来也不喜欢。
就是看一眼而已。
等谢归澜输完液,他就避开谢归澜手背上的青紫淤伤,小心翼翼地给他拔针。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是早上五点半,谢归澜已经走了,书包跟校服都不在,只有被子还残留着温度。
本来想让谢归澜好好养病,但走都走了,总不能再叫回来。
他晚上趴在床边睡的,脖子酸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打算洗漱去学校。
昨晚别墅乌泱泱的一大群佣人让他倍感压力,现在想起来腿都在哆嗦,他得趁大部分佣人都在睡觉,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学校人更多,但混在人群中,至少不会所有人都盯着他。
原主身体不太好,岑家很溺爱他,其实就算他现在辍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岑雾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去读高中。
不然等到事情败露,岑父岑母一个摇头,冷冷说,不学无术,弄死吧。
他该怎么办。
岑雾叹了口气,就往浴室走,抬起头对上镜子时,眼神突然一怔,原主这张脸居然跟他十几岁时长得一模一样。
少年肌肤雪白,眼圈熬得微微泛红,睫毛濡湿卷翘,本来是天然带着股冷艳的长相,但卧蚕很深,漂亮得不太有攻击性。
“……”
这样也好,换成别人的脸总觉得怪怪的。
岑雾收拾完,穿上校服出去,然而才走到卧室门口,握住门把手,他就开始浑身僵硬,薄红的嘴唇翕动了下,鼻尖冒出细汗。
岑雾站在原地没动,但脑子里已然经历了无数次尴尬和社死。
比如推开门,老管家就穿着他的黑色燕尾服,身后带着数十个佣人,分列两排,齐刷刷地给他鞠躬,说:“少爷好!”
他额头抵住房门,砰砰地撞了几下,最后一下不小心撞疼了,他抬起手捂住脸揉了揉,指缝间露出来的那双眼都是潋滟水光。
没事的,没事的。
岑雾深呼吸了一下,他鼓起勇气,攥住门把手就猛地推开。
!!!
岑雾被吓得瞬间打了个哆嗦,心跳急促,血液上涌,像个受惊过度的猫,浑身紧绷炸毛,耳朵都往后背了背。
原主的大哥岑骁居然站在楼梯口。
昨天太晚了,他最后没给岑骁发消息,打算今天再发,岑氏最近在收购一家药厂,应该很忙,不知道岑骁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谁能懂!
这种跟人迎面撞到必须打招呼的恐惧。
“……”岑雾调整了下呼吸,硬着头皮走上前,“……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岑骁也愣了下,他没怎么见过岑雾好好穿校服的样子,蓝白色的校服衬得少年温软干净,脸颊跟脖颈都一片雪色。
但不知道为什么,瑟缩又惶恐,就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刚到家,”岑骁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就捏住他的后颈皮,带着人往楼下走,“过来吃饭。”
夜幕仍然蒙蒙,岑雾没怎么睡就起来了,庄园别墅渐次亮起灯火,雪白的长桌上已经摆好餐具,佣人先给岑骁端了杯咖啡。
岑骁今年二十七岁,大学没毕业时就已经开始接手岑家的生意。
他身高腿长,是很成熟的男性身材,轮廓格外深邃,跟谢归澜长得并没有特别像,但都是浓颜,眼窝尤其深,危险又压抑。
岑骁昨晚收到老管家的消息,听说岑雾带谢归澜回来,当时就不太放心。
谢归澜跟谢家关系复杂,是个很麻烦的人,他并不希望岑雾跟谢归澜接触。
岑骁皱了下眉,想问问岑雾,但岑雾低头吃饭,脸都要埋在碗里,睫毛颤颤,带着雾蒙蒙的怯意,对上他很局促。
他从来没在岑雾脸上见过这种胆怯又乖巧的神情,像误入人类领地的柔弱小动物,扒拉几口饭都在瞧他的眼色。
搞什么,害得他心软。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岑骁语气放缓。
岑雾摆弄几下勺子,他手指抠着校服,太尴尬了以至于总是想假装很忙的样子,他根本没办法跟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啊。
他磕巴说:“我…我要去学校。”
岑骁满脸惊讶,这辈子头一次听这个祖宗主动说要去上学,但岑雾说要去,他当然不会打击,“正好,我待会儿去公司,顺路捎你。”
“谢……谢谢哥。”岑雾不太愿意,但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又欠揍了?”岑骁给他夹了个鱼饺,嘴上训斥,语气却很纵容,“跟自己哥哥客气什么?”
岑骁本来就是特意回来看他的,等岑雾吃完饭,他就开车送岑雾去学校。
黑色迈巴赫停在校门外,他伸手摸了摸岑雾的头,“在学校开心就好,别太辛苦。”
反正有他在,岑雾就算什么都不会,他也能照顾岑雾一辈子。
岑雾乖乖应下来,“我知道的。”
岑骁说让他开心就好,并不是阴阳怪气,岑雾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岑骁也是反派,将来会跟谢归澜作对。
豪门世家,兄弟阋墙,太常见的桥段,谢归澜很明显影响到他的继承权。
但他看完才发现真不是,岑骁确实很疼爱弟弟,哪怕原主作天作地,他仍然很照顾,所以最后才会那么失望。
等谢归澜被接回岑家,他对谢归澜也很好,想尽量弥补他,甚至想让谢归澜跟他去岑氏,没有任何芥蒂,不在意被分走的一半家产。
“哥,”岑雾鼓起勇气,跟岑骁摆了摆手,“你…你路上小心。”
“好。”岑骁挑了下眉,深邃冷利的眼底多了分温柔,岑雾嚣张一辈子他也能保护他,但弟弟突然懂事了,他还是很欣慰的。
虽然像吃错药了,不过岑雾平常也就这个精神状态,他倒也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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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雾跟岑骁分开,就往教室走。
谁能想到,他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好不容易大学毕业,突然又要高考。
原主在淮京一中上学,谢商景在高二一班,他跟谢归澜在高二三班。
淮京一中是重点中学,谢归澜是以中考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去的,但原主是靠岑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
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今天周三,昨晚下了雨,到现在天都还是阴的,岑雾去得很早,到教室时只有值日生在。
原主坐在倒数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谢归澜坐在他后面,倒数第一排,左手边挨着教室后门,右边挨着垃圾桶。
岑雾昨晚照顾谢归澜没怎么睡,想先补个觉,结果才走到教室后排,就愣了一下。
谢归澜的桌子上全都是水,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滴,没拿走的卷子也都湿透了,座位底下被胡乱扔了一堆垃圾。
脏到值日生都不愿意过来打扫。
谢归澜成绩好,长得又好,且个子很高,这样的男生其实很少会被霸凌。
但谢归澜常年冷着脸,跟班里任何人都不来往,放学后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尽管校服衣领都洗到发白,身上却仍然有烟酒味,血腥味,经常带着伤来学校。
冷漠又尖锐。
班里好几个男生都跟他不太对付,尤其是跟原主关系好的,往他桌上泼脏水,扔垃圾,都是家常便饭。
最过分的是高二开学第一天,不知道是谁往谢归澜桌洞里扔了只带血的死老鼠。
值日生看到差点吓得拉裤子里。
谢归澜眼神冷戾,戴着手套将桌子收拾干净,但班上的人仍然议论纷纷,就算知道不是谢归澜的错,也很难不迁怒他。
“他的卷子都是被老鼠咬过的,好脏,谁知道有没有病啊,我都不想收。”
“衣服也脏,你没闻到吗,刚才去接水他身上有臭味。”
“艹,恶心死了!换成我,我都没脸在教室里待,我昨天晚上刚扫的地,又弄成这样,他就不能管好自己的座位吗?!”
事情愈演愈烈,被学校知道,这才收敛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岑雾抿了抿嘴巴,他放下书包,去教室后排找了几块干净抹布,低头帮谢归澜擦桌子,还好今天的水不臭。
擦着擦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找了个口罩戴上捏好,然后猛地弯腰低头。
“……yue。”
虽然这次没死老鼠,但谢归澜的桌洞里确实又被人塞满了垃圾,什么用过的草稿纸,吃剩下的包装袋,各种汤汤水水。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有了酸臭味。
岑雾脸色发白,眼圈都泛起不适的红,他去找了双手套戴上,把垃圾都掏出来扔掉,然后又拎了桶水过来。
高二三班是重点班,大部分都是靠成绩考进来的,剩下就是像原主这样,家境极其优越。
几个值日生都看到岑雾在给谢归澜擦桌子,但没人敢问,顶多偷偷看他几眼。
岑雾被盯得难受,手上拿着的抹布都不自在了,他脑袋又埋低了一点,擦得越来越使劲,雪白耳廓在注视下渐渐充血泛红。
岑雾擦了半个多小时,抹布都磨坏了,才终于擦到让他觉得放心,然后他又拿消毒壶给彻彻底底消毒了一遍。
谢归澜的卷子他也放在暖气片上晾着。
现在是八月份,就算这几天下雨,温度也很高,卷子应该一会儿就能晾干。
等做完这一切,岑雾捏紧口罩,下楼倒掉垃圾,然后一脸沧桑地坐在了座位上。
原主!你坏事做尽……
班里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同学来了,岑雾的桌子突然被人拍了拍,他抬起头,就对上一个小卷毛的脸。
是原主的同桌,叫路望。
岑家跟谢家其实交情不深,只有商业往来,原主跟谢商景玩得好,纯属他个人行为。
但岑家跟路家是真的世交,祖辈关系就很好,特意把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班。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我消息?”路望语气埋怨,“我还给你打了视频。”
岑雾:“。”
忙着看腹肌。
“你…你给我发了什么?”岑雾拿出手机。
但打开聊天框,他瞳孔就顿时一缩,昨晚路望给他转了三万块钱!
岑雾很懵,“你给我转…转账干什么?”
“你不是想买球鞋?”路望奇怪地看着他,觉得岑雾今天说话怎么这么费劲,他催岑雾,“快点收呀,再不收会给我退回来的。”
岑雾连忙摇头,“我…我可以自己买。”
“嗯?”路望迟钝地问,“但你之前不是说,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岑雾:“……”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岑雾终于想起来这段,原主又狠又怂,又觉得老子凭什么怕,又很怕被岑家赶走,所以一边猛猛花钱,一边抠搜攒点儿。
但他大手大脚惯了,实在攒不下来,就盯上了人傻钱多的路望,这一年多以来,路望已经单方面给原主转账了六十多万。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岑雾满脸麻木地说,“我的钱还是我的钱,对吧?”
路望傻乎乎地点头,“对哦。”
岑雾:“……”对什么对?!
“你快收。”
“我…我不收。”
“收!”
“不…不收!”
“给你,全都给你。”路望很坚持。
“不行,”岑雾态度更坚决,他结结巴巴地反抗,“我真的不能拿……拿你的钱。”
你都没备注自愿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