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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第十二章

      医务室。
      密闭的空间,入目眼帘只有一片雪白,消毒水和茶味充斥了整个房间。纪之昼站在病床边,陪着宋煜时。

      “只是正常的易感期,每个alpha反应不一样的,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戴着防毒面具的校医严肃说,“但是,在这么高浓度的S级alpha信息素下,同学,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没。”纪之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感觉到。我天生闻不到信息素。”
      他的手腕紧紧被宋煜时攥着,纪之昼补充道:“除了手腕有点热。”

      校医忌惮地看了一眼宋煜时,这才低声提醒说:“小心点,S级要是真对你做了什么……是你吃亏。”

      “我知道。”

      其实,真做什么也无所谓。纪之昼沉默地想,如果、如果宋煜时真对他做了什么,宋家……应该会想办法,压下这丑闻吧?他又有些讥讽地想,会、会花多少钱来弥补他呢?

      宋煜时的呼吸越来越重,眼尾也泛红。

      “阿……阿昼。”他拉了拉纪之昼,“纪、之昼……”

      校医沉默半晌,才说:“他家里人说很快就来。那我先走啦?帮你请假?”她指了指门口。

      “嗯。”

      纪之昼听到了关门声,他这才半蹲在病床边,低声哄道:“我不走。”

      宋煜时没说话,只是一双蓝眸紧紧盯着纪之昼,哑声道:“你、你……”

      “宋煜时,太用力了。”纪之昼拧眉,“我……手腕疼。”

      宋少你不是易感期吗,哪里来的这么大力啊!

      宋煜时这才松了手,垂下眼,没敢看纪之昼,推了推对方,断断续续地说:“你、走吧。别耽误、你上课……”

      看起来宋煜时好像很难受。
      纪之昼这才半蹲下来,耐心地说:“我不走,陪陪你吧。”
      至少是未来两年的同学。

      如果宋煜时不是少爷,他还会留下来吗?
      纪之昼想了想,做不出来选择。

      “咚咚咚——”敲门声在屋外响起,随即有人推门而入。

      校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宋同学,你家里人来啦!”

      ——来的是个三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像是刚参与了一场会议,转道来看看儿子。黑色皮鞋踩在雪白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听得纪之昼一阵心悸。

      宋煜时面色一变,连连推纪之昼让他快走。可是后者没接收到他的脑电波,只是站起来。

      “叔……”纪之昼刚想打招呼,就见这位先生走到病床边,“啪——”地一声打在宋煜时的耳侧。

      宋煜时只感觉左耳嗡嗡作响。

      而纪之昼一脸震撼,抬起的手垂在空中,不过,好像没人注意,他又讪讪收回了手。

      “废物。”宋董轻嘲,“只是易感期而已,还需要我来捞你?”
      他眼神冰冷,像是在审视这个名叫“宋煜时”的人。

      宋煜时吃痛一声,这才翻开被子从病床上爬起,纪之昼下意识要去扶他,就被他轻轻推了推。
      ……宋煜时好像一直在推自己。
      可能父子之间交流感情确实不好有外人在场。

      那他就走吧还是。
      不然多尴尬啊。

      纪之昼刚往外踱步,就见宋煜时在父亲面前直直地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响得让纪之昼有些肉痛,而脚步下意识就停滞了下来。

      然后纪之昼听到宋煜时说:“是我……没用。”

      啊?家、家暴?不是、这是我能看的?

      纪之昼又看看宋煜时,又看看宋董,这一会儿又不知道往哪儿看。他也保持着要向外走的姿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喔,你是我们煜时的同学吧?”宋董眯着眼偏头,“我们的家事,不如请这位同学避让三分?”

      纪之昼的面容一下子暴露在男人的视野中,后者一愣。

      “啊,那我走了哈。”纪之昼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却又听宋董问道:“等等,同学,你知道,宋煜时这次开学考的排名是多少吗?”

      “第二。”纪之昼答道。

      “喔,别人都知道你是第二,真是废物,你看看白家的白温宴,哪次不是第一?”宋董一脚踹在宋煜时的胸口上,“如果早知道你做不到最好,而是这么碌碌无为,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让你跟着你妈一起去死。”

      ……不是。
      纪之昼气极反笑,哪个父亲这么跟孩子讲话的?

      “叔……宋煜时同学是整个中心城,我们这一届的第二名,京大肯定稳了,高校都任他挑了,如果白会长跟他同一届,未必能讨到好,这怎么算是废物呢?”纪之昼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而且他们这届第一也是运气好,也就比宋煜时高了两分。”

      “喔?那你的排名呢?”宋董问。

      纪之昼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缓慢爬起来的宋煜时。后者却是帮他回答道:“他是第一。圣伊的第一,中心城的第一,那个压了我四年的第一,如果跟白温宴同一届,能让白温宴讨不到好的,也是他。”

      他遥遥望向纪之昼,这才说:“纪之昼,去上课吧。”

      ***

      不是。
      你们顶级豪门,一言不合就上耳光的吗?你们顶级豪门,是有top癌吗?你们顶级豪门,精神都不稳定的吗?你们顶级豪门,不把他下层鼠鼠当人的吗?

      纪之昼坐在楼梯上,有些郁闷地嚼着棒棒糖。他的手中还攥着一朵随手摘的小野花,在随风摇晃。

      怪不得宋亭闻的精神看起来就不太稳定,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是宋煜时看着蛮正常的啊?难道他是隐藏得比较深——其实他精神也不太稳定?

      纪之昼远远地听到校医的声音:“宋董,您慢走啊。”
      他这才从柱子后面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周围环境,确认没人以后,才打开了医务室的窗,然后利落地翻身跃了进去。

      “……喂?宋煜时?你没事吧?”他一边问,一边小心地又关上了窗。

      纪之昼看到了病床上拱起的被子小山,有些不放心地走到床边,又问了一句:“宋煜时?宋煜时!”

      小山的山底打开了一条小缝,传来细微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小宋啊,听人一句劝,收集家暴证据,然后把人告到警局,高低得给他判个无期徒刑。现在的联邦法律已经改革过家庭教育了,你爹这个完全就是有点过分了……诶,你热不热啊闷在被子里。”

      “没用的。”宋煜时说,“我、妈妈、试过。失败了。不给看、现在、丑。”

      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纪之昼握住了那只手,就见那只手的手腕骨处有着几道深痕。
      凭心说,那只手其实很好看,宋煜时本身皮肤白,然而却更显得这深痕刺眼和醒目。

      不是,少爷你们豪门都这么复杂的吗。
      纪之昼的食指指尖刚要碰上那深痕,又停住,有些无措地摩挲起大拇指。

      他一开始确实是想要捞点钱,但是宋煜时现在这个状态明显就不对劲。
      就算回教室,纪之昼也会一直想着这件事,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自修。

      “你走不走?”被子里的声音问。
      纪之昼讷讷回:“不走。你现在状态就一整个不对劲你懂吗?”

      医务室老师不可能去关注宋煜时的内心世界,也没办法去关注。

      之前和宋煜时聊到路瑾燃的时候,纪之昼后来在心里暗暗蛐蛐了宋煜时好久。
      可是现在看来,宋煜时过得不一定有纪之昼和路瑾燃开心。

      ……
      或许就是愧疚吧。
      纪之昼还是决定留下来。

      宋煜时一直没说话,纪之昼又有些担心起来。后者慢慢靠近被子小山,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就被拽住了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纪之昼就被拽上了病床。

      纪之昼这才彻底看清了宋煜时如今的模样。
      还是熟悉的白发和泪痣,可如今,那蓝宝石似的瞳孔中却多了打转的眼泪。
      然后是精致的锁骨和松垮的衬衫。

      他不断地靠近自己,二者呼吸紧紧纠缠。

      纪之昼心跳得异常快,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等来的却是宋煜时不轻不重的一句:“我让你、走,你不走……”

      纪之昼茫然地睁开眼,就看到一滴滑落的清泪。

      宋煜时说:“那你、就别走了。”

      纪之昼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他小心地抬起手,抹掉对方的眼泪,讷讷说:“别哭。”

      他好像一下子变得无措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诶等等。”纪之昼将另一只手也举起,“看这个!”

      宋煜时的视野里一下子就多了一朵小野花,鲜艳而又热烈,像纪之昼这个人。

      “不用、安慰、我。”宋煜时停顿半晌,继续说,“习惯了。”

      “那……是因为分班考,你只考了第二名,所以他才打的你吗?”纪之昼别扭地问。

      “……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宋煜时有些激动地说,“不准、因为同情、故意!考!差!是我、不如你!你不许、不许故意让我!!”

      “不让不让,绝对不让。”纪之昼有些难过,“就感觉,我好像是间接导致你被打的,所以我有点……额,歉意?尴尬?别扭?”

      “都不对。”宋煜时摇头,“哪怕、不是你,我也会、因为其它理由、被打的。你为什么又、回来?”

      “我……有点担心你。”纪之昼轻咳了一声,“觉得这是个和你增进友谊的好机会。”

      宋煜时这才说:“那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吗?”

      纪之昼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他顺着宋煜时的话问:“是为什么?”

      宋煜时这才说:“因为他、弱精。也就是,不孕不育。”

      纪之昼一顿。
      随即,他像是慢半拍地瞪大了眼睛:“啊?”

      “别动,你说的、要和我、增进友谊。”宋煜时握着纪之昼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膛——这是一道深痕,“这里,是我第一次、没考过你,他打的。那条鞭子、有十米长。没有考过你,他打;团体赛第二,输给、一中,你和、路瑾燃,他也打。除此之外,他喝酒了要打,还有其他的、一些小事,他也要、打。”

      他继续说:“因为,我的妈妈、出轨,我和、宋亭闻的诞生,本来就是错误。我不够好、就、应该打。”

      纪之昼没敢看少爷的上身。
      ……他之前还偷偷腹诽过少爷“何不食肉糜”。纪之昼想,他真该死啊,原来是他何不食肉糜。

      “纪之昼,我、难受。”宋煜时带着哭腔对他说,“好、难受。”

      “是不是你爹……呸,那崽种打得你痛了?”纪之昼起身,“我去给你拿药膏。”

      “不是。”宋煜时咬唇,这才搭上了纪之昼的肩膀,低声道,“可以、给我点、信息素吗?易感、期。”
      他的耳尖泛红,那双潮湿的眼睛却直直望向了纪之昼,眼角带着些潮红。

      后者往后一仰,脊背紧紧贴在床头,第一次有些无措:“我去摘点花给你。”

      “我没想、强迫。你、可以、拒绝。反正、早就习惯、熬过去、就好了……”宋煜时垂眸,“但还是、求您,给我点……一点点就好,信息素……”

      水光潋滟。
      纪之昼第一次把这个词按在了一只alpha身上,他的脑袋只剩下了空白。

      纪之昼问:“真的特别特别难受吗?”

      “那、抱一下、可以吗?”宋煜时只感觉心跳像是在轰鸣,热意涌上全身各处,在得到omega的允许之后,他却紧紧扣住了对方的腰际。

      “可以给你信息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纪之昼安抚般地拍了拍宋煜时的后背。

      潮湿的空气中,宋煜时的呼吸越来越重,连带着头脑都带了些晕眩。

      “好。”他说。

      纪之昼这才抬起手,指尖轻轻地覆上宋煜时的腺体。

      ***

      有一说一,其实什么都没干。
      纪之昼给宋煜时的被子掖好,又认命似的拿着小毛巾擦了擦对方的眼泪。

      “好受一点了吗?”纪之昼问道。

      宋煜时拉着纪之昼的手晃了晃。

      “……你的信息素是罂/粟?”宋煜时的脑袋陷在枕头里,小声问道,“会上瘾吗?”

      纪之昼沉思:“不造啊,第一次做这种事。”

      “没给路瑾燃……”

      “他易感期的时候会自己躲起来。”纪之昼耸耸肩膀。

      宋煜时这才垂眸,面上的绯红却一直消不下去:“我会负责的。”

      “……不用啦。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纪之昼摸了摸宋煜时的脑袋说,“不用给我负责什么的,我确实没干什么值得你负责的大事情。我就陪陪你聊聊天吧,我刚好也不想上课。”

      宋煜时眼神湿漉漉地看着纪之昼,又小声道:“对了,那你刚刚、说的条件、是什么?”

      纪之昼一顿,咽了口口水,眼神忽然飘忽起来,有些心虚地说:“就是,你、愿不愿意……”

      宋煜时洗耳恭听,但他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纪之昼深呼吸,继续道:“如果秦毅的剧本能通过,你愿不愿意出演纯情小妈!”

      我好像听错了。
      宋煜时一愣,反问道:“什么?”

      “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出演那个《纯/情/小/妈/火/辣/辣》里的纯情……”纪之昼见形势似乎不太对,及时止住了话头,小声说,“喔,好吧,我就是想看点禁忌文学,你不愿意就算了。”
      离了禁忌文学,谁把我当成年人!纪之昼的世界不能没有禁忌,这是他的一个不为人知的xp。

      宋煜时:“……”

      纪之昼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不太自在地挠挠头,依然小声地说:“哈哈哈那你还是,给我点钱吧。我这个人比较爱财,你多给我点钱好了哈哈哈。”

      宋煜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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