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求你慈悲》古月天河

35、去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虎大王将各家的姑娘都送了回去，并真诚的赔礼道歉，有不少人家因其长相而躲避，但久而久之，他们认为虎大王没有危险后，谩骂和殴打接憧而来。
　　虎大王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舔舐伤口，白天又要去赔礼道歉。
　　不知不觉，几人在村里待了一个多月，虎大王莫名其妙的和村里人混熟了，还时不时去蹭饭，给人干活更是一把好手，上山抓鸟，下地割草，都不在话下。
　　月色盈人，许兰泽从屋内走出，一眼便看到了园中的许澈，上前：“阿悦。”
　　她回头：“师父。”
　　许兰泽站到她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许兰泽望月，而许澈却不动声色看着他。
　　“阿悦，你不喜这样的生活吗？”
　　她收敛眸光：“师父为何这样说？”
　　“自从益安之后，你总是若有所思，频有厌烦之色...阿悦，你在想什么？”
　　“师父，我并非厌烦现在的生活，相反，我非常喜欢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只是...”
　　“只是什么？”
　　“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心里十分难受。”
　　许兰泽微微蹙眉：“以前的事情？”
　　“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好像明白了，我为何会活得如此痛苦...”
　　许兰泽看着她：“阿悦，我知道曾经的过往，令你无法忘记，尤其是那些痛过、恨过的事，恐怕会时时浮现...忘不掉就忘不掉了，我们总要记得从何处来，才能明白往何处去，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喜悦，莫要陷入自我的困境中，好不好？”一如既往，如此温暖。
　　许澈微微垂首，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因为，此刻她也有些迷惘了，“师父，我会尽力控制我自己的，若是今后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
　　许兰泽笑了笑：“你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假设罢了。”
　　“我是你的师父，若是你真的做了什么错事，我们一起承担就是了。”
　　许澈忽然抱住他，紧紧环住他的腰：“师父，你永远都是我的。”许兰泽呼吸一窒，有些听不清她的话，直到她的脸贴在他的下颚，他连忙推开她。
　　“阿悦，不可如此无礼。”
　　许澈不明白：“我哪里无礼了？”
　　他捏了捏手，抬头指了指天：“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独留她一人在园中彷徨。
　　许兰泽进入屋内，一把关上了门，仿佛有人追赶，他背靠着木门，手不自觉抚摸心口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何以前从未有过？
　　“女侠师父！”突然的一声，许兰泽吓了一跳。
　　范小从暗处走出，脸上带着笑：“我等你好久了。”
　　他连忙收敛心神：“你...何事？”
　　范小暗中打量他的脸色：“女侠师父，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许兰泽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作镇定：“无事，你有什么事吗？”
　　范小支支吾吾：“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先坐吧。”他将人带入，坐下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范小捧着杯子：“女侠师父，你人真好。”
　　“不必客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范小一饮而尽：“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啊？”眸光真挚热烈，许兰泽愣住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范小之所以深夜而来，是不想碰见许澈，害怕她的样子，此刻没有许澈在场，他滔滔不绝：“女侠师父，我法术低微，我知道我不配，但我会努力的，只要你收我为徒，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他真的很想要这样一个温柔待人的师父。
　　他的声音不绝于耳，许兰泽的思绪却飘远了，回想起当初收徒时，他本意是想好好教导阿悦，令其向善，但经年累月，当初的想法有些模糊了，只记得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若是再收一个徒弟，那么...想到这里，许兰泽竟然有些抵触，不想多一个人打扰如今的日子...
　　“女侠师父？”
　　许兰泽猛然回神：“啊...对不住。”居然忘记了眼前的人。
　　范小有些沮丧了：“你不愿意吗，是不是因为我太弱了？”
　　“范小，一人之强弱，不在法力的高低，而是在于一人之心，法术只是身外之物，可以努力去学，也可以轻易被荒废，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范小似懂非懂：“那你不愿收我为徒吗？”
　　“对不起。”他不禁垂首。
　　范小很快就释怀了：“不要不要，女侠师父不用跟我说道歉，我也是一时兴起，不成功就算了，我再去找别人也行。”
　　许兰泽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你指个去处。”
　　“嗯，什么？”范小暗淡的模样，又来了精神。
　　“月行山，其山主是我师父的故交，他法术高强，学识渊博，门下有众多弟子，很多都是不出世的高人，若你想去，我给你修书一封，如何？”
　　“好啊，我去。”范小一听，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连忙答应，之后又与许兰泽聊着。
　　月光阴凉，透过门窗，闯入内室。
　　床榻上，许澈闭目盘坐，手中的九魂铃洒出细光，如同焚烧的沉香，一点点进入她的五感。
　　“你在犹豫什么？”空洞的声音回响。
　　“你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你在犹豫什么？”
　　“毕天历帝...”
　　许澈看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影子，神情淡漠：“闭嘴。”
　　“哈哈，你变了，一千年而已，你的骨头就软了吗？”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需要你多嘴？”
　　影子从身后抱住她：“我就是你啊...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你我同体...”
　　“你不配，滚开！”许澈将她推散。
　　“哈哈，现在是你不配，你看看现在的你，一个孱弱的凡人，一个无能的弱者。”
　　许澈没有理会她，只是慢慢睁开眼睛，而她的声音还在：“你要尽快成仙，身为凡人的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恢复曾经的力量...”
　　月色暗淡，渐渐褪去，而白云呈现，太阳将至。
　　虎大王拿着鸡鸭，大摇大摆地走进园中，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活像一个庄稼汉。
　　正巧许兰泽三人也都出了门，虎大王跑上前：“俺山上打的，送你。”笑嘻嘻递给许兰泽。
　　许澈冷眼扫过，虎大王虎躯一震，往范小身边靠。
　　许兰泽笑了笑，微微施礼：“多谢，不过我们要走了，你留着吧。”
　　“走，去哪？”
　　“往东边去。”
　　虎大王不高兴了，“你们走了，俺咋办？”
　　“随你，只是今后千万不要再伤害无辜了。”
　　虎大王看着他，有些不舍：“俺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啊？”
　　“不可以。”许澈直接了当。
　　此话一出，虎大王不敢多言，而一旁范小轻轻松了一口气，居然有些庆幸昨晚被拒绝。
　　范小：“大王，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可以跟我一起去月行山拜师啊。”
　　虎大王想了想，“好啊，走！”去哪里都无所谓，主要是想出去玩，哈哈。
　　两人约定好后，就跟许兰泽道别，之后便勾肩搭背，慢慢消失在红尘中。
　　许兰泽看着两人的背影，笑意难歇，许澈：“师父，曾经你说带我去的地方，是不是月行山？”
　　“嗯。”
　　许澈笑了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