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在舞池里跳广播体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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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媞法走入舞池，跳舞的人实在不少，她想找艾德文聊两句，确定一下等会儿的行动。
但旋转的男女简直像游乐园里的转转杯，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被推搡来去。
眼看着又要被一对男女挤到舞池之外，忽然之间，她被人拉住了，一头扎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内。
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吸了口气，便知道这个怀抱来自于谁了。
玫瑰、丁香、蜜糖的气息。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我只是不想和别人跳舞。”
莫媞法一怔。
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说道：“我要是和别人跳舞，跳得太丑，暴露水平了怎么办？”
她嘴角抽了抽，“这么说倒也是……”
她差点忘了，这家伙压根不会跳舞，以前在学院舞会的时候，她也有幸与他共舞一曲。
厄佩利斯跳起舞有一种广播体操的美，每个动作都是对的，但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然而不幸的是，莫媞法也不怎么会跳舞，稍不留神就同手同脚了，两人属于是烂得各有千秋。
他想要她来衬托他跳得不错，莫媞法翻了个白眼，如他所愿，她僵硬地挽住他的肩，开始跟随柔和的乐曲，迈起了独特的舞步。
“这一天到来得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
“什么？”
“至少我和你跳了支舞。”
莫媞法莫名地望着他，他的双眸，仿佛无雾的夜晚，天际席卷的海浪，深沉的幽蓝中倒映着璀璨的群星，真好看，她一时又将那些纷杂的思绪抛在了脑后。
“伊凡，你能不能……”她说着，又闭上了嘴。
她想说那句话，可她又知道她这句话说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她不会挽留他，他宁愿被她伤害，也不愿意说出当年为什么要抛下她的真相。
既然如此，这也是他自己应得的。
“怎么了？”
莫媞法摇了摇头，“不，没什么，我应该祝福你，订婚愉快，厄佩利斯。”
“谢谢。”
他吻了她的手，乐曲渐渐消沉。
大厅最中央的位置，铺着猩红羊毛地毯的台阶之上，身着华服的皇帝陛下缓缓出现，他双颊微红，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说，他显得过于老态龙钟了。
皇帝摇晃着杯中血红的酒液，台下喧哗不知不觉便止住了。
莫媞法咀嚼着口中的苦甘草叶子，不知为何，竟然捏了把汗。
保护那只魔物，按照委托所言，她闭上眼——
从阳台回来之后，她在角落中小憩了一会儿，当然不仅是小憩，而是试图打开“门”。
即便伊凡说她的灵魂淹没了玫瑰的力量，但她也发觉，自己的预言能力有所提升。
最显著的便是，在进行预言时，她不需要那么多繁琐的步骤了。
她经常只要入睡便可以占卜，但奇怪的是，她刚刚试图打开“门”，却什么也没看到，空白一片。
不过占卜这玩意儿，本来就是看运气的，她也只能归咎于自己的运气不够好。
艾德文已经趁着跳舞的时间，在大厅各处，不动声色地布置了启动阵法的祭物。
到时，她只要稍微牵制牵制厄佩利斯，便可以让艾德文发动阵法，带走那只魔物。
她还是很相信艾德文的魔法阵的，毕竟他师承那位鼎鼎有名的术士庞德，毕竟他可是六芒星术士。
她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艾德文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侧。
“借莫媞法一会儿，你不介意吧？”艾德文笑望着伊凡。
伊凡还欲说些什么，台上的皇帝忽然开口道：“伊凡，芮兰，上来吧，孩子们。”
他只好放下手，望着跟随男人离去的女孩，过了许久才将目光移向前方。
公主低下头，来到伊凡的身侧，用戴着洁白长款手套的纤手挽住了男子的手臂，二人一齐走上台阶，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我亲爱的孩子，你出落得越发美丽了。”皇帝抚摸着女子的面庞，“若不是因为那个诅咒，你或许早就能嫁给一位完美的丈夫。”
女子露出温婉的笑容，“女儿愿永远陪伴父皇身边。”
“我当然乐意，亲爱的。”皇帝望向她身侧俊美优雅的骑士，“但你总要长大的，因此我为你选择了最适合你的夫婿，伊凡——伊凡？”
身着白色礼服的金发骑士目光似乎飘摇不定，直到皇帝第二次提醒，他才回过神，“抱歉，陛下，臣下只是在观察皇宫内有无异常。”
“我明白，你向来一刻也放松不了。”他点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伊凡，如果你能破解芮兰身上的诅咒，将一切结束，那么我会让你享受到无上的荣光……”
男子一怔，“陛下，我不需要所谓荣光，我告诉过您，我只需要……”
“你告诉过我，你只需要玫瑰，但我已经老了。”皇帝疲惫地说道，“芮兰是我最宠爱的女儿，而你是我最信任的臣子，如果你们能帮我撑住这个庞大的国家，那么我也能安然地离去。”
“陛下，您还年轻……”
“伊凡，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不仅仅是一场行动。”皇帝深深地望着他，“我想将芮兰交给你，保护好她。”
男子怔然，他回过头，望了眼与银发男子站在一起的女孩，女孩手中捧着一碟蓝莓蛋糕，她的目光恰好与他短促地交汇了一瞬。
“伊凡，答应我，只要你答应了我，芮兰会成为朗登未来的继承人，而你，会相应的，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他噤声不语。
“答应我吧，孩子，然后我会宣布你与芮兰的婚讯——”
*
“还吃呢？”艾德文嘲笑着莫媞法，“你的心上人都要跟人订婚了。”
莫媞法往嘴里又塞了口蛋糕，“谁说他是我心上人了？”
“小丫头，我还不了解你。”艾德文搂住她的脖子，“你看，你虽然说你有了新的恋人，但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唉，你在迟疑对不对？”
“我没有。”
“莫媞法，你有时太糊涂，有时又太清醒了，我起先以为你是在赌气才不跟伊凡和好，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是你的小脑袋瓜太聪明了。”
艾德文伸了伸懒腰。
莫媞法没说话，往嘴里塞着奶油蛋糕。
艾德文静静注视着她：“你清楚地知道你们的未来，你是向往自由的术士，而他是时时刻刻被条框束缚的帝国英雄，他有太多荣誉与权力没法舍去，你不想当整日喝茶读书的贵族夫人，可你也不想强迫他放弃自己的生活，所以现在，是你要离开他……”
“是……又怎么样呢？”莫媞法淡淡地回答。
“即便知道他从未放下过你，你也从未放下过他，你也要离开他。”
“艾德文，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是不是也觉得他变了。”
莫媞法感到嘴里的甜味也难以冲淡此刻汹涌的情绪，“我没有回答他，但我真实的想法是，我从来没觉得他变过，该死，我甚至埋怨，他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艾德文愣了愣。
“还是跟从前一样，毒舌，不留情面，却又关心我爱护我，愿意陪着我胡闹，这让我连恨他的理由都没有了。”
莫媞法说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说得对，我唯一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理由是，他选择了跟我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也能猜到他承受了不少我无法想象的东西，但我是个自私鬼，我不愿意和他一起承受——所以，我要离开他。”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艾德文望着台上身着雪白礼服的金发男子，“即便这对他有些不公平。”
莫媞法撇过头。
“看看这里，灯光洒落之下，处处是光鲜亮丽，没人知道这光芒之下是什么，这里是金宫，他混迹在这里，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定然承受了不知多少压力。”
艾德文接过侍者递来的酒，“另一方面，他还是那么强大的术士，世人眼中的救世主，一些人为他欢呼，另一些人巴不得他从高台上摔落，摔得粉身碎骨——当魔影骤然袭来时，他也必定身处战线的最前方。”
莫媞法颤了一下，艾德文吞下一口酒，目光幽幽，“你说，若你上回的猜想是对的呢？若他真的不是救世主？谁会是救世主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拂晓骑士只是民意的代表，而想要摧毁民意，也只要将他粉碎即可。”艾德文声音低沉，“若他真的没有成为救世主的资格，那么第一个死的人，就会是他。”
莫媞法将他的领巾一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在说什么？”
艾德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较真起来了？你也太在意他了吧？与其想着他，你还不如想着怎么保护那个魔物，怎么拿到那笔赏金呢。”
“你……”莫媞法缓缓松开手，“就算是开玩笑，也别开这种玩笑啊。”
“好吧，我错了，你得加油哦。”艾德文朝她挤眉弄眼，“只要保护好了那只魔物，伊凡就跟芮兰公主结不了婚，你还就还有机会吗？”
莫媞法抱住脑袋，懒得跟这家伙交流，打算端着自己的蛋糕躲起来。
“各位来宾——”
她顿住了脚步，只听皇帝在上面激动地宣布道：“很高兴与大家分享这则喜讯，我，朗登帝国现任治理者，我的女儿芮兰，即将与帝国的英雄伊凡·厄佩利斯缔结婚约——”
她抬头，看向台上的二人，几乎是在瞬间，数道幽绿亮光便从地面猝然升起。
地面震颤不已，不少人尖叫起来，地砖轰然松动，在莫媞法震惊的目光中，无数紫色的“触手”从地下破土而出，那些“触手”粉碎了精致的大理石地板，窜入宫殿高耸的穹顶。
“我靠……”莫媞法扶住墙壁，望着那些吐着舌芯的可怖“触手”，“这魔物，不会是——百头蛇？”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在舞池里跳广播体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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