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拾鬼话》盛宁

4、含沙射影（三）

　　说是跑其实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秦拾一脸兴致勃勃：“它们什么反应？”
　　大概是比较震惊，洛闲过了一会才回话：“你往酒里放了什么？”
　　“它们这么激动是想□□，猜猜看吧？”秦拾笑眯眯地说。
　　沉默了一会，洛闲道：“你可真是，那是雌虫的□□么？”他的声音隐隐有些虚弱。
　　“真聪明，不过没有奖励。”秦拾没有察觉，他摇了摇手指道，“准确的说，是毒虫相思稀释了一百倍的□□，相思性淫，贪食，它的气味就算稀释一千一万倍，也不是蜮这种等级的毒虫能够抵抗的了的。”
　　只见那群蜮疯狂地围着那陶罐冲撞，连以沙为矢都忘了。不一会儿，陶罐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磕出了一个小口，随着酒液缓缓溢出，强烈的香味立即扩散开来，蜮群争先恐后地扑向流淌的酒液，密密麻麻地在地上蠕动着，还有大半在空中低低盘旋，因为挤不进去干脆开始自相残杀，很快陶罐边就堆起了蜮虫的尸体。
　　秦拾光靠耳朵听便可以想象出那场景，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脸上也不禁露出点得色来。
　　秦拾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以漂亮聪明著称，加上嘴巴也甜，心地也不算坏，讨厌他的人几乎没有，尤其是小时候，周围的人更是宠他宠得出奇。可大概是老天看不过他如此顺遂，如果别人是险处逢生，那他就只有乐极生悲，就好比现在。
　　站在他身旁的洛闲忽然倒了下来，毫无预兆地压在了毫无准备的秦拾身上。秦拾连惊呼都发不出来，因为以洛闲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秦拾一百七都不到的小身板已经被压得实实的了。
　　他奋力挣扎着，好容易才挪出半边身体，便重重拍了下洛闲道：“喂，你怎么了？”虽然语气是担心的，但是秦拾，你为什么这么用力••••••
　　“咳•••”洛闲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秦拾皱着眉，闻见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他摸索着触到了洛闲的唇，指尖立刻沾上了温热的液体。
　　早已习惯夜晚不能视物的他此时却蓦然恐慌起来，他慌慌张张地去抓洛闲的手，果然冰凉一片，混乱的脉搏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一个讯息，他中毒了。
　　“该死，什么时候的事？”慌乱过后，秦拾勉强镇定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洛闲平放到地上，身边只带了普通的解毒药膏，秦拾深吸了口气，在洛闲身上细细摸索起来，先是脸，再是手臂，终于在左手手心处摸到一个小包，沙粒埋入肌肤，破口处已经开始愈合，秦拾咬着唇，用指甲狠狠地挖开新长的痂壳，将沙粒挑出来后，赶紧把药膏敷上。
　　做完这些他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确信只有这一处伤口后，他坐在地上，握着洛闲的手，时不时把把脉。他知道药膏只能暂时缓解，这种情况，洛闲是绝对熬不到午夜的，该怎么办•••
　　秦拾茫然无措，呆呆坐了一会，却听见洛闲轻轻咳了一声，连忙凑过去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很糟糕。”洛闲从唇间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事实上的确如此，头很重，五感都受到了毒素的影响，整个人好像都在往黑暗深处下坠，这次的确托大了，如果早些把沙粒拿出来，起码能撑到回去。握着自己的手微微发抖，显然秦拾很担心害怕，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明明自己对他来说根本只是个陌生人，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找•••郭老。”竭力保持清醒，洛闲低声道，“把那盏灯笼点燃。”
　　秦拾二话不说立刻照办，他看不见，只能靠记忆，加上个子也不够高，弄得满头大汗才把灯笼摘下来，将白色的外罩取下，他停住了，因为里面没有蜡烛。
　　他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洛闲肯定已经失去意识了，他想了想，咬破手指，将血抹在灯托上。
　　等了片刻，黑暗中一缕摇曳的火光慢慢生起，秦拾眨了眨眼，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吐气就把这火光吹灭了。
　　他把罩子盖好，有了光亮，他能勉强看到周围的东西了，正当他踮着脚试图再把灯笼挂回去的时候，卷帘门唰的一声开了。
　　秦拾看着面前两手撑着门的少女，忽然反应过来，“小萱，郭爷爷在吗？”
　　小萱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拿了根铁棍撑住门，转身进去了。
　　当郭爷爷佝偻的身影从漆黑的店门里出现的时候，秦拾自己都没察觉到手心已满是冷汗。他提着灯笼迎上去，刚要开口，便被郭老慢条斯理地打断了：“秦家小子和••••••”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洛闲，郭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两个臭小子暴殄天物啊，连你郭爷爷的东西都敢动了。”
　　秦拾晓得他指的是那罐茉莉根，连忙赔不是：“郭爷爷，对不住，实在是情况紧急，下次再给您送来，您看••••••”
　　郭老瞥了他一眼，见这孩子满脸焦急，嘴唇都咬出血痕来了，他叹气道：“你呀，果然命里定下的，也好也好。”
　　秦拾完全不明白，郭老却不解释，走到洛闲身边，弯腰看了看说：“这小子身子底儿好得很，放心吧。”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丸药塞进洛闲嘴里，转身一边慢悠悠地往店里走去，一边说：“这灯笼你拿着吧，小萱，送他们俩回去。”

作者有话说

　　为啥没人看，某只默默蹲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