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小狸猫》小蛮无细腰

13、第十三章

　　过了腊月就要准备过年，宫中各部门变得越加忙碌起来，又刚送走了一批宫女，四处缺人，李大河给自己谋取官职的活动反而变得更容易了。

　　有时候真的很讽刺，夏潇然很讨厌贪官污吏，可是在如今的晋国官场上，所有的晋升都必须用金钱来开道。

　　夏萧然最开始给的那三百点黄金不够，她又拿了两块金砖，才让李大河得到了匠作监火药局管事的职位，六品官职，走出宫门也算有了一点地位。

　　夏潇然最看重的一点，还是这个职位能接触到火药，所以全力支持李大河去争取。李大河也发挥出了超乎平常的社交能力，先是去给小时候同屋过的太监送礼，又跟他一起拜了司礼监的干爷，这些事情全都忙完过后，也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除夕当晚，火药局要在宫中举办一场烟火表演，除了放到高空中的焰火之外，还有火树银花，火狮子，滚火球，炸铁花之类的现场表演。

　　李大河趁着场地彩排的机会，到芙蓉宫见了夏潇然一面。告诉夏潇然荷花已经在窝棚区招了一百多人，到西郊的山上搭起帐篷，挖好了大宅的地基。

　　这样的效率已经让夏潇然感到很满意了，李大河却还很为荷花感到抱歉似的说，“买的木头和砖瓦要过完年才能拉上山，所以要等到明年过完元宵之后才能重新动工。”

　　夏潇然的目的本来就是多招收人手，而不是急着修房子，她听到荷花已经招到了一些人已经很满意了。所以她对李大河说，“你告诉荷花，过年的时候买两三头猪，弄成流水席，给做工的人打牙祭。”

　　她知道本来就是高救济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特意吩咐，荷花肯定不会给工人吃肉。而荷花的做法也是符合当前社会生产水平的，夏潇然能做的也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大方几次。

　　李大河说完了正事，才带着一点小得意的表情对夏潇然说，“这是我第一次主持焰火表演，公主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每当除夕过年的时候，宫里会管得比较宽松，各宫伺候的人可以公开的赌钱，喝酒，上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赏赐。不当职的宫女太监们也能一起相约去看烟火，或者到护城河边放河灯。

　　以往夏潇然也会跟着那些小宫女们去护城河边看一看，却对焰火表演兴趣缺缺。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过年时五颜六色的烟花可以照亮一片天，还有各种焰火表演时的精美图案。

　　相较起来，晋国的烟花就只有普通的火花色。那些让宫中贵人都津津乐道的火狮子，火树银花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她小时候看过两次之后就不感兴趣了。

　　但这次是李大河特意邀请，她也就很给面子的说，“我会去看的。”

　　李大河听到夏潇然的回答，又笑的露出了牙齿。这时候御膳房送饭的小太监刚好从拐角处走过来，看到换了品阶衣服的李大河，连忙小跑上来叫，“李爷，您老真是忠肝义胆，不忘旧情。”

　　连带着对夏潇然的态度都好了很多，甚至给了一个笑脸。夏潇然没给什么回应，她知道如果自己脾气太好，对方绝对蹬鼻子上脸。

　　对方看到夏潇然没什么表情，也就不再理会她，转身踮起脚尖对芙蓉宫里喊道，“江妃娘娘，御膳房进膳了。”

　　到芙蓉宫来捞钱这种事，对御膳房的传膳小太监来说也算是一件美差，都是轮班才能有机会来的。所以他们对待江妃这个主顾的态度也还不算太差。

　　看到如鬼魅般的江妃抱着布卷出来，小太监把布卷收走之后，还说了一句，“过年了，我们给娘娘多送了一壶酒。”

　　可是江妃依旧面无表情，接过食盒后。看也没看站在旁边的夏潇然，还有按规矩给她行礼的李大河，如鬼魅般的飘回了黑暗的宫殿中。

　　小太监抱着布卷跟李大河打了个招呼，就快步离开了。看到人走出了视线范围，李大河才叹了一口气对夏潇然说，“您现在，对娘娘的病也没办法吗。”

　　按照夏潇然的推测，江妃应该是双向情感障碍，抑郁的时候沉默不语，亢奋的时候又跳又唱，再加上常年饮酒对神经的伤害。夏潇然从前想的，只是长大后把江妃带出宫去，让她过上平静自由的生活，或许会对她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善。

　　可是经过李大河这句话的提醒，她忽然想到还有一些奇异的手段。只要等到夏小狸能够改变人的记忆时，彻底抹消江妃脑海中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就能让她的行为恢复正常。

　　想到这里她笑着对李大河说，“谢谢你的提醒，我想起一个法术可以消除人痛苦的记忆。不过要很长时间的修炼才能学会，但总算有一个希望了。”

　　李大河听到这里也跟着笑起来说，“有公主在，娘娘以后肯定洪福齐天。”

　　夏潇然听不了这么浮夸的硬夸，摆摆手说，“行了，你先回去忙吧。你以前只知道什么炭好，对火药也没什么了解。刚升职就要办大事，可不要马虎了。”

　　李大河走了，夏潇然抱起夏小狸，揉了揉她的下巴说，“给我母妃治病的事情就要看你了。”

　　被揉了下巴的小猫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没问题，只要你也肯努力修行。我觉得以你的天赋，十年之内可以让我升到三层境界。”

　　“十年啊！”时间确实有点长，不过江妃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只要每天给她吃饱饭，确保身体健康，再洗去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还有几十年好活。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天，以往生活条件艰辛的时候，夏潇然都会给自己准备两道肉菜，今年她直接做了一大桌子菜。大鱼大肉，整鸡，整鸭。虽然比不上御膳房做的菜品精致，但这种实在的食物一口口吃下去，会给人带来无限的满足。

　　可是即便夏潇然的食量比一个成年人都还要大，再加上夏小狸吃掉了一条比她的体型还大的鱼。她们俩依旧没有把整桌子的饭菜吃完，就已经撑的摊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瘫坐了多久，听到墙外一群要去放河灯的宫女们传来欢快的笑声，夏潇然才爬起来收拾了碗筷。抱着小肚子都突出来的夏小狸走出了宫门，打算去玉泉宫看烟花表演。

　　刚走到莲池宫边上，就遇到了抱着一只白色的狮子犬，坐在肩與上的林昭容。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上一条狗被人打死的悲伤，亲切的抚摸着怀中的相似的白狗，脸上也没有了以往冷肃到近乎刻薄的表情。

　　夏潇然按照规矩，停下来给对方行礼。林昭容就将温柔的目光从狗的身上移开，挪到了夏潇然的身上笑着说，“九公主要去看烟花吗，跟我一起吧。”

　　夏潇然刚要拒绝，跟在林昭容身后的两个宫女便提着灯来到夏潇然的面前说，“奴婢们来为公主领路。”

　　夏潇然看到两个宫女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一路上林昭容跟她说了几句，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年夜饭吃的好不好之类的咸淡话。

　　差不多两刻钟后，一行人就走到了玉泉宫门口，宫门边上已经停了许多肩與，林昭容也在这里下了肩與，让抬轿的太监们在门口等着，她只带了两个宫女和夏潇然一起走进了玉泉宫。

　　今晚皇帝要带着皇后太子举行家宴，贵妃不爱热闹，到玉泉宫来看表演的人，除了不当职的管事太监和掌事宫女外，就只有一些年轻的低位妃嫔，和爱热闹的小孩子们了。

　　真正的烟花要等到子时才会点燃，夏潇然她们进去的时候，正在进行火龙表演，一群穿了黑衣的太监举着冒着火光的龙身，在节奏急促的鼓点声中，不断的舞动，追逐着最前面的火球，上蹿下跳，在地上打滚，引来观看的人阵阵掌声欢呼。

　　夏潇然眼神很好，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棵冒着幽蓝火光树下的李大河，刚要往那边移步，就被林昭容抓住了胳膊。

　　“那边危险，我们还是去水池边的连廊后看吧。”

　　夏潇然挣脱了林昭容的手说，“娘娘，您抓疼我了。”

　　趁着林昭容露出抱歉的表情，夏潇然连退后两步说，“主持这次表演的人，是我的旧识，我要去找他说几句话，这就告辞了。”

　　林昭容眼看拉不住人，只能对她挥挥手说，“那你去吧，要小心点啊。”

　　等到夏潇然转过身去，林昭容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阴森森的看着她的背影。

　　躲在夏潇然怀里的夏小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鼓声的遮掩下，偷偷的对夏潇然说，“她现在看你的表情，简直想要把你生吞活剥掉。”

　　怎么说呢，夏潇然一点儿都不感觉意外，果然刚才的温和全都是假象。

　　夏小狸看到林昭容已经带着人往水池边走了，伸出爪子来拍了拍夏潇然的手说，“还好你没跟她走，我感觉她想直接把你推进水池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