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虐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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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前，巷道中。
牵制住的人力气很大，曾若初哪怕用尽全身力气都动不了对方半分，此时她的嘴巴也被对方捂住，实在是雪上加霜。
她本就身心俱疲，又被这样擒住，脑中唯有一片空白。
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别怕，是我。”
在听见这道声音后，曾若初顿时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给她带来的劳累与困苦也同时爆发了出来，原本被吓到止住的泪水再次在眼眶决堤。
她转过身，用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揪住了江游川的衣服，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语速极快：“你怎么出来了？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外边都是周清瀚的部下，你我都逃不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江游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而是优先听了听巷子里的动静，大约确定那群士兵的位置，在肯定自己还有时间后赶忙将墙角的几块碎砖垒到了一起。
曾若初瞧见他的动作，大约猜到了他是想将碎砖堆成一个帮助他们翻墙的台阶，二话不说便帮起了忙。
在拾净附近所有能用的碎砖后，曾若初用眼睛大约丈量了一下那个小台阶的高度，忧心忡忡地说：“就这么点儿，这墙又那么高，根本不够我们垫脚翻过去啊。”
“没事儿，能过去。”江游川往后退了几步，大约比划了一下距离，在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对着曾若初勾了勾手，“过来。”
曾若初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但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她走到江游川跟前，忽地被江游川死死搂住了腰，整个人转了个圈，身子落在了他的肩上。
她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却隐隐听到身后的江游川说了一句：“别动。”
下一秒，江游川便带着她向墙边助跑，随后踩上了用碎砖垒成的台阶，待到最高点时脚底猛地发力，竟一下跃上了墙头。
被扛在肩上的曾若初看着自己和地面的距离吓得脸都白了，可那份恐惧并没能持续多久，江游川就带着她从墙头一跃而下，落到了地上。
恰在此时，砖墙的对面传来了士兵赶到的声音，不停地惊异于曾若初的凭空消失，又贼心不死地仔细地搜查了起来。
和敌人仅有一墙之隔，曾若初不敢出声，哪怕心里头有再多的疑问也暂时憋了回去，任由江游川拉着她跑向别处。
待确认四周没有追兵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江游川赶忙查看起了她手上的旧伤，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手上的伤口有没有按时抹药？”
曾若初害怕他真的看到自己新添的几道伤，赶忙将手抽了回来，转移起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怎么从天牢里出来的？”
“刑部的雷大人和方大人交好，他们既然可以将你带进去，就能想办法把我弄出来。奈何周清瀚一直对我严加看管，我们的人一直都没办法下手。”江游川一五一十地回答，“说来也是多亏了你，自从你回上京的消息被周清瀚知道后，他便将大多数人手都调去寻你，这才给了我们机会。”
“那你又是如何寻到我的？”
她回来后就一直流窜在上京的各个角落，被士兵发现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刚逃出来没多久的江游川怎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大理寺的人都被控制起来了，但周清瀚的手底下有刑部那边的线人。我本应该一早就找到你的，奈何我对刑部的线人不熟悉，打听你的消息耽误了些时间，后来便得知你正在往衙门那边走，心想你应当是拿到了决定性证据才会去报官。得到消息后我便往衙门那边赶，恰好看到你正在被他们追。”说到这，江游川顿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在天牢里的时候，我得知是张集放你出得城，便知道他是向着我们这边的，所以出来后我第一时间想找到他，同他打听你的去向，可却得到了张集被周清瀚关起来了的消息。”
“张集也被他关起来了？”曾若初大惊。
“我是听线人说的，据说周清瀚还对他动了刑。”
听到这里，曾若初不仅暗骂一声。
周清瀚这人，当真可耻。
她拧起眉头，义愤填膺地说：“我们得去救他！”
“我也想救他，但周清瀚也知道自己动私刑的事上不得台面，便把他关去了自己的地盘，就算是线人也不知道张集现在何处。”江游川如实回答，“眼下线人们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确定张集的位置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要去将周清瀚彻底击溃，这样才能加快救人的速度。”
曾若初将一直揣在怀中的铜匣拿了出来，递给江游川道：“我这边拿到了肖书廷当年留下的告发书，虽然没能找到肖书廷被害的证据，但这些也够判周清瀚重罪了。”
江游川接过铜匣后将其打开，在看到好友当年留下的熟悉字迹后不禁恍惚了一瞬，无比小心地翻开了那封被尘封多年的证物。
告发书上记载着的不止是告发周清瀚的证据，更多的是那些被他冤枉的人流下的血泪。
江游川合上告发书，眼尾已然通红。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将告发书塞进自己的怀中：“我带你去找刑部的雷大人，在他那边你便是安全的。等时机到了，你便和雷大人一起，将周清瀚告上去。”
曾若初察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那你呢？你要去哪儿？现在周清瀚的人手遍布整个上京，你带着告发书到处乱跑根本不安全。”
“周清瀚和刘大人是同党，我们能在他们那里安插眼线，就代表着他们也能在雷大人那边安插自己的人。你去找雷大人，那些人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证物毁掉。雷大人能保得住你，但不代表能保得住小小的证据，眼下唯有我把它带走最为合适。”江游川抬起头，望向了皇城的方向，“放心吧，我是去搬救兵的，不会出事。”
***
周清瀚瞧着衣冠整齐的江游川，不禁瞪大双眼。
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大声质问道：“江游川，你此时应当被关押在天牢内，怎会出现在此？”说完，他便上前一步，对着坐在堂上的三人扬起声音，“诸位大人，此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越狱，实在是胆大包天，还望诸位大人严惩！”
沈松槐抬眼瞧了瞧江游川，眯起双眼道：“江游川，你好大的胆子。”
江游川对着沈松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扬声道：“沈大人，我自知犯了越狱重罪，也愿意受罚。但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一是为了和曾姑娘接应，将周清瀚罪证顺利送到诸位大人跟前，二是为了保命。”
他将那封告发书举过头顶，呈到了三人的跟前。
沈松槐先是瞥了眼方舜玉，又狐疑地看了眼雷逊，最终抢过了那份书卷，打开后低声喃喃道：“告发书？这是从哪儿来的？”
“回大人，这是民女奔波两城寻到的，其作者便是去世多年的肖书廷。”曾若初大声回应道，“诸位大人请看，这封告发书上记录着的，便是周清瀚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证。这些年来他为了争抢功名，对还未定罪的人施行重刑，强迫他们认罪。到后来，他甚至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捕无辜之人，并对他们故技重施！”
周清瀚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眼前的三位大人中，唯有刚上任没多久的沈松槐不会偏着江游川。他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了，径直走到沈松槐跟前，替自己辩驳道：“沈大人，这告发书人人都能写，定是他们伪造的！”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方舜玉忽地开了口。
他将身子向沈松槐那边倾斜了些许，看到肖书廷的字迹后心里头五味杂陈，说话的声音也喑哑了些许：“我这外甥当年参加过科考，最终虽未能金榜题名，但也曾有幸在初试入围过一次。按照大祁律令，凡入围者，其考卷交由翰林院封存，封存的钥匙则由圣上亲自看管，就连刘觉生也无权查阅。若是把肖书廷的其他字迹拿来对比，周大人说不定还会觉得有人造假冤枉自己，但考卷不一样，这些年唯有圣上有资格接触。到时候只需将禀明此事圣上，把肖书廷的考卷调阅出来进行对比即可。”
沈松槐点点头，认同方舜玉的说法。
此事牵扯到许多旧案，足够他们奏到圣上跟前。
雷逊把目光从告发书上抽离了回来，继续问起江游川：“第一点算你解释了，那这所谓的保命又算什么？”
江游川垂下头，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一道道可怖的伤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它们遍布在江游川上半身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心口，那里布满了骇人的淤青，一瞧便知是用脚踹出来的。
看到这些伤口，曾若初的心底一阵刺痛。
她知道江游川受了伤，但却没想到这伤那么严重。从伤口上便能感知到，周清瀚已经对江游川下了死手。
她很想上去替江游川处理伤口，但现在他们正在朝堂之上，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逾矩，让周清瀚找到把柄把她赶出去。
“我在天牢里的时候，周清瀚对我施加了各种酷刑，若是不逃跑，我定会命丧天牢。”江游川郑重地回答起雷逊的问题，随后又说道，“大人，我的罪名尚未定下，按照律法，在给我定罪之前我不应当受此重刑，可周清瀚却对我痛下杀手，这也印证了告发书上的内容。”
谁知周清瀚却冷笑一声，将手指伸过头顶，继续替自己辩斥道：“我在此发誓，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我想许是你昔日得罪了哪个狱卒，让他对你怀恨在心偷偷报复，这才让你受了委屈。”
“可就在刚刚，你才对下人下了命令，让他去天牢里杀我灭口，不是吗？”江游川轻蔑地说，而后在周清瀚诧异的目光中对着堂外唤道，“阿涟！把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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