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缺爱症》昙绯

2、第 2 章

　　　　孤儿院的晚餐是黑面包和一小碗黄豆煮出来的稀粥。

　　菜式虽不丰盛，但足以填饱肚子。

　　昏黄灯光从头顶洒落，阿希娅坐在餐桌的末端，余光快速观察过周围，她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掰下一大块面包藏进口袋。
　　左手边，汤姆·里德尔面无表情地坐着。打从下午他把“战利品”归还原主并且虚伪道歉之后，那张漂亮脸庞便一直被厚厚阴云覆盖。更别提现在和原主们坐在同张餐桌，少年低垂眼睫，神情晦暗，就仿佛下一秒会暴起用铁勺捅死整个餐厅的人。

　　阿希娅被脑补的血腥画面吓到，她下意识按住汤姆搭在桌上的手。

　　冷。

　　冷得好似冰块。

　　阿希娅担忧地看向汤姆不被衣袖遮挡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臂，三年前发的衣袍对于他而言早已不合身。片刻，阿希娅轻轻地喊了声“哥哥”，然后拉过他的手，移到桌下，塞进衣兜。

　　“你的手好冷。”阿希娅尝试用自己的手完完全全包裹住他，说：“我帮你暖暖。”

　　前方，科尔夫人正在厉声训斥不小心打翻稀粥的孩子。穿着围裙的护工来回走动，给孩子们分发面包的同时也在监督他们。每当看见哪个孩子和同桌交头接耳，她们会拍一拍他的肩膀，以示警告。

　　汤姆侧过眸，准备冷嗤的话语刚到嘴边，但对上阿希娅不掩关切的眼神，他顿住，狭小衣兜内属于女孩柔软温暖的小手和他紧密贴着，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将热量分享。汤姆的表情不变，漫长的沉默后，他转而以十指相扣的强势姿态握住女孩。

　　阿希娅忍不住弯起嘴角。

　　余光瞥过汤姆餐盘里基本没动的面包和稀粥，她又开始担心起汤姆晚上会不会饿肚子，问：“哥哥，你不再吃一点吗？”

　　汤姆视线向下，没有说话。

　　阿希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拉的是右手，她尴尬地咬起唇，想松手又松不开，且这一瞬间阿希娅感觉自己从汤姆眼神里读出“笨蛋”两个字。

　　“我可以喂你。”她试图找补。

　　汤姆：“……”

　　接着，他冷淡道：“不用。”

　　阿希娅有些遗憾：“好吧。”

　　*

　　晚饭结束，在科尔夫人的组织下，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聚集在一楼客厅围着壁炉阅读书籍。当然这些书籍不是近期流行的小说，而是来自福斯特牧师捐赠的基督教典。它们陪伴了孤儿院将近二十多年，甚至，每个孩子最初的识字也是通过它们。

　　等到八点，窗外天空彻底黑了下来。木柴在壁炉里燃烧发出噼啪噼啪清脆声响，科尔夫人才出声命令孩子们把书籍放回原位。接下来便是娱乐休息时段。绝大部分人会继续呆在客厅里，这里足够温暖，即便是坐在拥挤的沙发上发呆，在孩子们看来，也算一件非常不错的消遣。

　　阿希娅回头看了眼壁炉里跳跃的橙红色火光，她安静地跟着汤姆走出客厅。

　　沿着昏暗楼梯，他们回到熟悉的平台。

　　“嘿！听说你们要去上学了，竟然还有学校愿意收你们两个怪胎。”一道粗哑的声音从前方黑暗中传来，接着便有三名棕发少年缓步走出。

　　拦路者的年龄看上去比阿希娅和汤姆稍大，身型瘦高，并肩站在一起就好似三只已经成年、强壮狠辣的野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沉重的压迫感，阿希娅心脏缓慢提了起来，攥住汤姆衣袍的手指用力到几乎发白。

　　“哈哈该不会是少年犯学校吧。”正中间的少年高声说。

　　话音刚落，他身旁两个同伴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纷纷咧嘴怪笑起来。

　　阿希娅迅速涨红起脸。

　　汤姆的目光阴郁：“闭嘴，布伦特。”

　　布伦特，也就是正中间的那名少年，他注视汤姆和阿希娅的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嫉妒。明明……明明他们都是被家人抛弃、最终变成社会底层的阴沟老鼠，凭什么这两人能有好运气得到去上学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又挑衅问：“那里会用鞭子或者棍子吗？会在你们用那该死的鬼把戏时，剥光你们衣服，将你们狠狠抽上一顿吗？”

　　三名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恶意。

　　阿希娅睁大双眼。上午前来拜访的邓布利多先生给她留下一个很好的初印象，顺带着让她对即将前往的霍格沃茨学校充满期待。胸口冷不丁冒出一股勇气，她板着小脸，认真反驳道：“不是，不是少年犯学校。”

　　而正是她的开口，布伦特视线从汤姆移到阿希娅的身上。停顿了片刻，他回忆起上午撞见的绅士，该不会是科尔那老太婆主动推荐的她？至于汤姆……布伦特并不觉得会有人喜欢一条毒蛇。他一边无声打量阿希娅，一边疑惑她究竟靠什么讨好了那位绅士。

　　脸？
　　还是身体？

　　布伦特喜欢性.感丰满、屁.股大的女人，他上下看了又看眼前女孩的身体，跟个豆芽菜一样，根本还没发育。

　　布伦特无趣地撇下嘴角，转念想到曾经混迹在街巷时听人聊起过的某些上层人士的特殊癖好。

　　倒是有这个可能。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低声跟身旁两名同伴说出了一个提议，很快得到两声跃跃欲试的回应。

　　这一幕落入阿希娅眼底，无端让她联想到三条正在围捕猎物的流浪狗。而她便是那即将被撕咬的猎物，阿希娅无比清醒地得出这一结论。恐惧无法遏制地涌出，脚步后退，阿希娅熟练地藏到汤姆身后。
　　自从汤姆用小手段……不对，准确的说是魔法，恐吓震慑了一些人后，他们就很少被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挑衅欺负。因此阿希娅不太明白布伦特等人今晚为什么突然过来，特意找他们麻烦。阿希娅有些胆怯地思考着，身体不由自主轻颤，内心则坚信哥哥会保护自己。

　　面对布伦特三人的步步逼近，汤姆微微皱起眉，不耐烦地呵斥：“滚。”

　　“里德尔，我们对你没兴趣。”布伦特停住，此时他们与汤姆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触手可及的程度，“我劝你最好让开，把阿希娅交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汤姆蓦然沉下脸，他今晚心情本就不渝，布伦特对阿希娅的觊觎更是将汤姆压抑的愤怒彻底释放，黑眸幽深地盯着布伦特。下一秒，便见这名瘦高少年如被一股恐怖巨力拎起，他高高漂浮起来，在众人或惊恐或兴奋的视线中，朝着楼梯方向径直抛飞了出去。
　　“砰砰砰——”身体与楼梯不断撞击，另外两名少年脸上的血色褪尽，他们近乎僵硬地听着这串连续声响，好一会才从呆滞中惊醒，随后匆匆向楼梯跑去，齐齐倒吸了口冷气。

　　铁灰色墙壁下有一个人影静静躺着，不知死活。

　　“杀人……杀人了。”他们喃喃道，猛然看向汤姆，“你杀了布伦特！我们要告诉科尔夫人！”

　　汤姆抬手捋了把额前碎发，使用魔法让他整个人异常亢奋。

　　他轻笑：“是吗？”

　　两名少年肉眼可见地颤抖起身体，面对汤姆那张精致脸庞，他们却感觉好似看见了恶魔。害怕夹杂着后悔一点一点升起，他们不禁开始埋怨起布伦特，都是因为他的教唆。

　　“……对不起。”

　　汤姆视线打量过两名少年，像是在挑选下一个“布伦特”。阿希娅仍旧跟在他的身后，探出脑袋，紧张地向下看了一眼。随后耳朵隐隐约约捕捉到科尔夫人与护工的声音，她想了想后，低声道：“哥哥，我们走吧。”

　　两名少年不安地看了他将近半分钟，汤姆才开口：“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解释。”

　　他们闻言，连忙点头。

　　见汤姆转身离开，他们随即脱了力气，纷纷跌坐在地上，两张脸庞上是一模一样的冷汗津津。

　　行走在过道，阿希娅有些迟疑地出声：“哥哥，布伦特是死了吗？”

　　汤姆：“没有。”

　　阿希娅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虽然她非常讨厌布伦特，但她还是不希望哥哥背负上一条人命。

　　汤姆把阿希娅送回房间，在关上门前，女孩拉住他的手，撒娇似地摇晃了下后，满眼期盼地提醒他：“哥哥，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哪件事？”

　　阿希娅清楚他是故意这么问，但还是忍不住切切地喊：“哥哥！”

　　汤姆戏谑地看着她。

　　直到阿希娅的表情从被逗弄的气恼转变为害怕他真忘了的慌乱，汤姆才像是欣赏够了，伸手捏住女孩脸颊软肉，随口回了个“嗯”。

　　这个行为堪称恶劣。

　　阿希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板起还残留掐痕的小脸，目送汤姆背影。

　　等到十点，科尔夫人清点完人数关好所有灯光，阿希娅才趁机偷偷溜进汤姆房间，把口袋中的面包放在窗沿盘成一团的黑影前，她拍干净手上的面包屑，而后爬进被少年体温捂热的被窝，亲昵地贴了上去。
　　“哥哥，你说霍格沃茨会长什么样？里面的教授会不会很凶？我们可以带纳吉尼一起去吗？”
　　汤姆知道自己若是不理这家伙，她能一直黏在耳边絮叨下去，直到他开口为止。
　　于是，为了接下来的安静，汤姆选择将她抱进怀里，命令道：“睡觉。”

　　“……哦。”
　　阿希娅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哥哥晚安。”

　　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