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
入夜，房间里都亮着灯火光，花潇任蜡烛在烛台上燃烧，一个人却背对着自己的房门，坐在廊边的台阶口，一只手撑着腮，另一只手握着枯枝在旁边的地上乱写乱画。
季元启刚出了房间，见他这样心不在焉又不太开心的样子，便好奇：“喂，大晚上的，你不呆在房里，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说着，又扬扬拳头，安慰他：“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小爷去教训他！”
花潇没抬头，只答得很平淡：“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季元启更加好奇：“到底是谁让你心情不好？”
花潇沉默了片刻，仍是不想说破，只轻描淡写道：“是我自己……”
“啊？”季元启一愣，随之发笑了一阵，接着道：“你这个说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头一次知道有人是自己让自己心情不好的。”
花潇沮丧着脸，不说话了。季元启收敛了下来，行至他旁边，坐了下来，认真地关怀道：“开学第一堂课上，咱们在纸团上都说好要互相关照的，你有什么事就别憋在自己心里，痛快地说吧。”
花潇犹豫了片刻，才肯答道：“好倒霉啊，檀同砚忽然脚滑了一下撞到我，然后……多画了一笔，要被迫去上多一门课了。”
季元启难以置信：“你要被迫去上哪门课啊？”
花潇轻轻一叹，只好说出口：“史学课，一想到以后还要背一大堆史书，头就大。”
季元启仔细回想：“这门课，听说是书院红榜第一位呢，你居然……！”
换花潇难以置信：“啊？史学课这么多人喜欢？都喜欢背书吗……”
季元启乐呵呵地告知：“因为这门课的先生是玉司监，大帅哥啊，女同砚当然喜欢。”
花潇惊讶了片刻，心道：怎么又是他？该说是缘分还是阴魂不散？
季元启开朗地笑了笑，继续道：“倒也不必在意，小爷我也选了这门课，听说玉先生的课挺好上的，睁眼闭眼的事。我们新生，所有女同砚都选了他的课，神奇吗！”
花潇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季元启如同自言自语，一个人滔滔不绝：“本来我以为你也会选他的课，没想到你是这样选的啊……有种命中注定逃不掉的感觉。喂，你知道乾门学吗？就没几个人敢挑战一把。”
花潇头一次听说这门课，忙问道：“乾门学？选课单好像没这门课。”
季元启答道：“我今天吃瓜吃到的，听说是由书院的先生亲自招生，只选成绩和表现优秀的学子。任务很累人，都不如背书容易。”
花潇舒朗了起来，立起身道：“我先回房了，晚安。”便走入了房间。
季元启回头应一声：“好。”
夜深时分，书院各处皆已下钥，唯独桃李斋后方的一座书斋还亮着灯火光，玉泽立在桌前仍在缓缓翻阅手中的一叠报名单子，脸上似乎没有倦意，宛如刚睡醒般精神得很。
他身后的书侍早已困到连打呵欠，回眸看了桌上的漏刻一眼，说道：“玉先生，我便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玉泽大方道：“回去吧，不必在此一直等我。”
书侍有些担忧：“那下钥的事……”
玉泽如是大方道：“我或许要忙到很晚，待我回去，就替你下钥吧。”
书侍高兴道：“多谢玉先生！”离开之前，再客气地补一句：“玉先生晚安。”
玉泽如是回道：“晚安。”接着继续翻阅手中的单子。这些都是新生报名勾选的课目意愿，他要看过这些单子，然后拟定排班，统计好人数，之后与司业商议课程表。
忽然有一张署名为“花潇”的单子跃入他眼界，“史学”二字旁边勾了一笔，他愣了一愣，随之欣慰地浅笑，抬头望出了窗外，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恬静皎洁的月轮。
开学以后，微雨纷纷，书院里的几棵梨树和一棵硕大的垂枝樱都开出了花，格外争艳，淡淡的香味在微潮的风中流转，平添了书院几分儒雅。
各个社团开始招纳新生社员，在山门前的那处广场摆起摊子，摆上各自社团的风物，吸引新生，像一条市集。
花潇无聊到也去那里逛逛，远远见到曹小月成功入得兴武社，桓媱气呼呼地离开兴武社，他刚想去兴武社看看，已经招满人收摊了。他转了一圈后，来到玉棠茶社，与白蕊儿打个照面，聊几句才知白蕊儿已入社，白蕊儿说社团还缺人，便带他到玉棠茶社的摊位内。
但花潇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试吃了碟子里的一小块糕点，低声说了一句“味道欠了点”便惹得社长怒火冲冠，被社长推至摊前讨要说法。一时间，摊前围上来好多人，花潇却也不害怕，也不畏缩，大胆道：“你这糕，糖少了一勺，奶味稀了，粉团揉得不够久，所以有些硬，凭什么不让人说了？”
女社长满眼杀意，恨不得将他撕碎，低吼：“你凭什么如此评价本社的作品！”
花潇理所当然地答道：“不如你去南塘打听打听？整个南塘城，荷花酥和其他茶点做得最好吃的，就是我。”
女社长愣了愣，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南塘的同砚？难道……你是那个南塘花家的少主？”
花潇叹了一叹，低声自语：“刚才还气势汹汹、不听人讲，一听“南塘”就客气了，到底是南塘的茶点出名啊……”
女社长仍是有些不服，接着道：“就算你是南塘花家少主，刚才那样评价本社的作品，给本社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最起码你得公开道歉。”
花潇奇怪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说句实话就要道歉？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我觉得不好吃有错吗？”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个同砚大胆赞同：“是啊，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吃到了觉得不好吃的，总不能憋着不让人说。”
另一个同砚附和道：“东西要是能做好，人也是爱做东西的，不会不乐意听听别人的意见。如果是你曾被坏人故意发过恶评，心里害怕，我们能体谅。”
女社长一听劝话越来越多，都是支持花潇的，顿时不知所措，心一狠，立刻坚定道：“花同砚，既然你一定要那样评价本社的作品，那好，你与我斗一回茶点。”
白蕊儿忍不住出声相劝：“花同砚，这又是何必呢。要不，我去做一盘好吃的，换上来。”
花潇轻叹道：“我来之前，应该有人尝过了，即便不是我说出来，其他同砚也会说的。”接着朝女社长道：“我接受你的战书。”
人群的后方，玉泽立在一处台阶，静观了许久，见人群散去，也跟着转身离去，边走边自语：“许久没有尝过荷花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