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假少爷重生后》禾如

6、第 6 章

　　唐瑾年染了黑发，唐迟都有些认不出他来。

　　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像变了个人一样，然而从他抬眼的眸光中还是能瞥到一丝盛气凌人。

　　见唐瑾年还拄着拐杖，唐迟忙接过唐瑾年手中的那箱牛奶。

　　他甚至伸出手搂住唐瑾年的腰，想扶着他走。

　　唐瑾年讨厌陌生人的接触，身体顿时紧绷，马上扇开他伸过来的手。

　　唐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不着痕迹收回手：“年年，我们快进去吧。”

　　唐瑾年就像面对书店里的客人那样，露出微笑点点头。
　　“好啊。”

　　再次踏进唐家的大门，唐瑾年有种千帆过尽的沧桑感。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他今天之所以会来，也只是为了还郁柯的人情。

　　唐迟说：“爸爸和阿姨还没回来，年年你先坐着等会儿。”

　　唐瑾年点点头，他找了一圈，居然连郁柯的人也没看到。

　　唐迟没问他在找什么人，给他倒了杯水。

　　唐瑾年接过来：“谢谢。”

　　唐迟坐在他身边，他好像随口提了一句一样：“其实，之前我在学校里见过你一面。”

　　唐瑾年没多大反应：“哦，是吗？”

　　其实这也很正常，以前唐瑾年顶着他那头夸张的黄毛，想不要人注意到倒是很难。

　　唐迟一副邻家哥哥的样子，待人做事也是体贴温柔，可唐瑾年觉得他并非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你当然不记得我，我记得你就够了。”唐迟说。

　　唐迟温柔地笑着，刚想说什么，唐瑾年的手机响了。

　　郁柯现在打电话干什么？

　　唐瑾年接过来：“喂。”

　　“上来，我在二楼。”郁柯说。

　　唐瑾年“嗯”了一声，杵着拐杖过去。

　　唐迟敛去眼中的情绪，问他：“你自己能上楼梯吗？”

　　唐瑾年头也不回地点点头。

　　唐迟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唐瑾年站在郁柯房间的门外，直接推开门进去。

　　他的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帘都拉上了。

　　烫金膜仅能够看到郁柯在黑暗中的轮廓。

　　大白天的弄成这样要整哪出？

　　唐瑾年一把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郁柯被入股起来的光亮刺激，微眯着眼。

　　屋里亮堂了，唐瑾年才发现他的房间里摆满了画架。

　　他浏览着画架上的画，这些画风格差异过大，要么色彩鲜艳到炫目，要么无比暗沉，反正都看着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画的都是些静物，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唐瑾年才想起，郁柯原来好像是学艺术的，不过他平时都穿西装，一点也看不出来艺术家气质。

　　郁柯斜靠在房间的沙发上，他今天终于没穿西装，一身黑色大衣，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若有所思。

　　唐瑾年打量了他一会儿，居然有些认不出来。

　　郁柯的声音在被画堆满的屋子里面响起：“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唐瑾年：“不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就像楼下的橘猫有一天突然换了身皮肤变成奶牛猫，要反应一会儿。

　　“染黑了？”郁柯看着他，向他招手道，“过来让我看看。”

　　“听话”两个字好像一道命令，唐瑾年毕竟欠了他钱，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走了过去。

　　郁柯抬手示意他蹲下来。

　　唐瑾年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他养的一条狗，强忍住心中逆反的冲动，按照他说的做。

　　少年低眉顺眼，垂下的长睫在脸颊上投下阴影。

　　郁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温驯的样子。

　　他慢慢蹲下，蹲到一半突然被郁柯搂住腰，将他抱在大腿上。

　　“你......做什么！”唐瑾年浑身发颤，耳朵骤然通红。

　　郁柯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什么表情，不情愿？”

　　唐瑾年斜睨了他一眼，咬牙说道：“没有。”

　　郁柯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轻笑了一声：“看着顺眼了些。”

　　注意到他嘴角的淤青，他问：“怎么回事？”

　　唐瑾年移开目光：“没什么，磕到了。”

　　郁柯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自己一个人能磕的这么厉害？我看不像磕的，像打架。”

　　“关你什么事？”唐瑾年冷淡地说。

　　郁柯婆娑着他的脸，低声笑道：“翻脸不认人？唐瑾年，你当初怎么求我的？”

　　唐瑾年讥笑道：“我什么德性，你应该很清楚。”

　　郁柯眯着眼看着他：“对啊，小骗子，你有什么做不出来？”骗完钱就不遵守承诺了。

　　唐瑾年低头：“欠的钱我会还你的。”

　　郁柯眸光一凝，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凑过去咬着他的耳根耳语道：“连本带利都要还我，我不做亏本生意。”

　　唐瑾年推开他的肩膀：“别离我那么近。”

　　郁柯弯唇一笑，凑了过去：“我偏要呢？”

　　远远地看去，二人好像亲密无间的爱人，耳鬓厮磨着。

　　门外突然响起“吱呀”的开门声。

　　唐迟站在来门外，将门内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他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大哥，年年，吃饭了。”

　　郁柯瞟了门外的人一眼，警告道：“下次进来，记得先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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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到齐了。

　　再次坐到唐家的桌子上，唐瑾年只觉得讽刺无比。

　　他对面坐的是郁柯他妈郁丽华，以及他的养父唐建民。

　　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郁柯来这儿吃饭，有什么好吃的呢？这里没有一个人与他有血缘关系，他就是一个妥妥的碍眼的外人。

　　唐瑾年不安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为什么郁柯执意要他来？

　　席间安静得可怕。

　　郁丽华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是个精明且善于察言观色的女人，见饭桌上的气氛不对，活跃气氛说：“今天你们都来给阿姨祝生，阿姨很高兴。”

　　唐迟敬她一杯：“祝阿姨生日快乐。”

　　于丽华笑道：“小迟的嘴最甜。”

　　“来吧，大家都动筷子，别讲礼数。”

　　唐建民转了性一样，体贴地给郁丽华夹菜，就像一对恩爱的中年夫妻那样。

　　唐建民脾气暴躁，唐瑾年的爆脾气很大程度上是和他学的。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在在进医院之前他因为不服从唐建民的安排，和他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山珍海味也让唐瑾年提不起胃口。

　　郁柯倒是一直给他夹菜：“吃了。”

　　唐瑾年拒绝，他却说：“听话。”

　　迫于郁柯的淫威，唐唐瑾年只能艰难地吞咽。

　　唐迟也有样学样，给他夹菜：“年年，几天不见你都消瘦了不少，要多吃点。”

　　他再次想给唐瑾年夹菜时，郁柯却微笑着阻止他：“行了，他吃不了这么多。”

　　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唐建民无视唐瑾年的存在，开始在饭桌上教育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郁柯你这两年进步了不少，在公司已经能独挡一面，当然你还有很多要学的，还是太年轻；唐迟，你大哥给你找好了学校，过几天就去上学了，你学习好，又懂礼貌，不像某些人，不学无术，只会顶撞父母......“

　　唐瑾年身体顿时僵硬，握紧拳头，坐在旁边的郁柯在饭桌下偷偷去牵着他的手。

　　郁柯掰开他紧握的手指头，握住他的手背。

　　郁丽华见状忙给唐建民倒了一杯酒，说：“老唐，我们来喝一杯。”

　　这才让唐建民把嘴闭上。

　　她连着灌了唐建民好几杯酒，就捡着些好话说给他听，什么事业有成，儿子孝顺。

　　说的唐建民飘飘然，喝多了酒后，人也变得醉醺醺。

　　说着说着，她竟然扯到了唐瑾年身上，劝说唐建民：“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让他长长教训就算了，以后多个孩子给你祝寿不好吗？”

　　唐建民醉的糊涂，什么也不动，一个劲的点头。
　　“丽华你说的对。”

　　郁丽华趁机对唐瑾年说道：“你爸那个时候说的气话，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唐瑾年转头望了一眼郁柯，郁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唐瑾年瞬间明白了他叫自己来的目的。

　　郁丽华打圆场：“年年，给你爸爸道歉。”她又对唐建民说，“孩子给你道歉了，以后你就别赶人家出去了，咱们唐家家大业大，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数道目光集中在唐瑾年脸上，郁柯低声道：“你想你的狗跟着你流浪一辈子吗？”

　　唐瑾年埋下头，克制住浑身的颤抖，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皮肤。

　　对啊，尊严算什么，能值多少钱？
　　都活第二次了，还想不通吗？

　　再次抬起头他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他将自己拙劣的本性藏在虚假的真挚目光背后：
　　“爸爸，我错了，对不起。”

　　唐建民第一次看到这个“儿子”低头，作为父亲的权威极大得到了满足。
　　“你要是还想，就搬回来住吧，主要是陪着小迟读书，他刚来还不习惯，你要明白你现在的位置......”

　　唐瑾年的脸变得苍白。
　　他什么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