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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八月惊蛰事件。 ...

  •   八月惊蛰事件。

      000.

      十年后当我再次遇见安静的时候,她裹着一条苏格兰风的手织围巾,长长的流苏抵到了皱褶裙下摆。

      我记得她是不穿裙子的。

      001.

      安静搅了搅热奶茶,没好气地说了句人都是会变的。升腾起的雾气弥漫了她的镜片,我忍不住问并没有近视的她为什么要架一副眼镜,没想到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抬起头冲着我扯出一个笑容,说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突然间我不知道该从哪一年哪一日说起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只得任由升腾起的雾气继续在我们之间肆虐着。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谈话中无意间瞥到桌角放着的一叠杯垫,好奇心驱使下我便把它拿在手上把玩。看来这家店的老板很有情调,不仅有欧式宫廷木制的浮雕和乡村古朴的煤油灯,连杯垫这种小玩意儿都是这座南方小城深渊色的天空。

      安静突然没由来地冒了一句这是苏浅最喜欢的东西,我波澜不惊地把头转向一边,把杯垫一张张摆在格子桌布上,佯装轻松地问她是否还记得苏浅,随后用手戳了戳最中间那张,无非是想要这句话显得更加自然一点。

      安静的眼神闪了一下后像八月十六的灯笼一样倏地灭了下去,我看着低敛着眼睑的安静,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她似乎也是如现在一样的安静缄默。

      002.

      那个时候我们都在为了高考奋斗,只剩下一个学期复习的事实终于被大多数人接受。生活在一个无休止的圆里,周而复始地做着同样的事情,最好的放松方式也只有听歌而已。接驳的耳机线懒洋洋地垂在耳发边,右耳上塞着的耳机缓缓流泻出婉转空灵的嗓音。
      不过一些关于爱情的东西。

      头上的电扇转得飞快,但热浪却还是一股股席卷而来。安静扯下耳机线,一抬起头就看见前面同学被汗水完全濡湿了的T恤衫。她狠狠地握了握手中的笔,在心里把中国这弊端重重的高考制度咒骂了成千上万遍。

      高三生活沉重又压抑。

      似乎这种时候已经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同学友谊,甚至已经记不得上次和同桌说话是在几个月之前,连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时对方也只会专注于那张写满英语单词的小纸条却再也不会抬起头来打个招呼——哪怕只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微笑。

      所有人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

      安静曾经多次向我抱怨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压抑到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和人沟通。大多数时候她就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蜷成一团,抑或者是和在另一所高中里的我打电话谈心。我总是打趣揶揄她说怎么不找苏浅陪着她,也只有在提到苏浅的时候,安静的语气才会变得格外轻快。

      我知道这并不是和我通话的缘故,事实上我只是起到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真正让安静开心的人还是苏浅。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爱情的力量确实很伟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苏浅在那段时间里给我发的短信的字里行间透着一丝无奈。

      003.

      等我再次接到安静打来的电话时,电话那头的她隐隐约约带着哭腔,她说她和苏浅已经几个星期没有说话了。

      草草安慰了安静几句我就挂了电话,随即就拨通了苏浅的号码。我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苏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承认我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责备的语气。不过我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苏浅竟然一本正经地要求我去M中一趟,那架势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问他和安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苏浅说安静越来越抑郁,成天胡思乱想,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浅的一句话让我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安静的心理疾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算是肯定地回答了他一句,不过苏浅说的那句话让我在此时不禁后悔自己那时为什么不可以想得长远一点,如果那样也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004.

      周末我到M中的时候正好是和安静约定的时间,即使是在几十米外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穿着格子衬衫的安静。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她转过头来,显然是被吓住了,但随即又换上那副标准的扑克脸。我左右看了看,问她为什么苏浅没来。她走在我身后,说她没有告诉苏浅我今天会来,那语气就像街边小摊免费提供的白开水一样平淡。

      我惊愕地望着她,她摊了摊手,小声地说有些事情也许苏浅不在更方便说出来。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她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天下午我们在M中的贝多芬像面前聊了两个多钟头,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安静在M中的生活原来不是我想象中那么风光。

      在外人眼中,安静拥有优渥的家庭,帅气的男朋友,较好的成绩,她就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自然也不能理解她口中那些所谓的压力。这些给安静带来极大困扰的事居然一度被一些女生中伤说:“哟安静她能有什么压力啊。天天装深沉扮抑郁为了博取怜爱吧。”
      不过,她们喜欢苏浅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那天安静红着眼眶对我说她每天看着一群女生围在苏浅身边,无关吃醋什么的,但她真的是很不开心。我摸摸她的头发说别人也没什么错,苏浅也没有理由不理她们吧。安静说就因为这样所以她对那一群人干脆避而不见。

      包括苏浅。

      005.

      教学楼门口公告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在减小,凌厉鲜红的字体触目惊心。教学楼上的人每天都是行色匆匆,已经嗅不到一丝欢声笑语。窗台上的花也因为太久没浇水以至于最后一股馥郁的清香都早已被一掠而过的干燥季风夺走。整个学校就像阴霾天下不透气的泥土般让人倍感压抑。

      晚自习的时候我逃到了天台上,教室里夹杂着书本和汗水的燥热空气真的快让我窒息。我揉揉太阳穴,突如其来的手机振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是安静打来的电话。
      据安静所说,她终于忍无可忍对着一个天天缠着苏浅的小女生发火了。女孩子哭着去找苏浅,谁知到苏浅只对她说了一句话,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瞠目结舌。

      “安静就是那个样子,无理取闹。”

      我喃喃地把这句话念了三次。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那个乐天派苏浅嘴里说出来的,是从那个喜欢安静的苏浅嘴里说出来的。

      沉默背后的我只能听见逆风掠过屋顶的声音。

      我极力安慰着安静说那绝对是苏浅不想那个小妹妹再去烦她而顺口一说,不知道安静是真的听信了我的话还是不想打搅我上晚自习,她随便敷衍了我几声就挂了电话。对面教学楼明晃晃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转过身看着M城喧嚣的夜景,看着繁华笼罩之下那种绵延无尽的空洞。

      手机页面自动跳转到屏幕,我才发现在打电话的时候有一条短信。苏浅问我安静是否把那事情告诉了我,我思量了一阵还是装傻地回复他是什么事情。

      这样做也是不希望苏浅觉得安静一碰到什么事就找我诉苦。大概我这么做只是自作多情,会被别人说成多管闲事,但我真不希望看见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渐行渐远。也许苏浅和安静之间,只是需要一座桥梁。

      即使,这在日后被证明是错误的。

      006.

      随即到来的便是轰轰烈烈的高考,高考前一天晚上我和安静通了十分钟的电话,无非是相互鼓励啊什么的。但对于苏浅,她却只字未提。

      最后一堂结束的时候似乎可以听见全城所有考场传出来的欢呼声。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抓起手机就给安静打了电话。安静说她考得还行,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爸妈。
      在电话里闲聊了许久,安静却一如既往地没有提及苏浅。

      有人说,毕业等于分手,但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安静和苏浅身上。从小一起长大又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把他们分开。

      至少,那个时候的我是这样想这样认为的。

      007.

      七月份除了上网睡觉开同学会之外,更多时间是和安静在水吧里点一杯可乐然后聊一下午。大多数时间她要听我给她讲我即将要去的地方——上海这座梦幻的城市。

      我不明白即将要和苏浅一起去北京的她为什么要把上海了解这么透彻。她问我是不是执意要去上海,我说去上海E大之后成为一名医生是我从小的梦想,接着她没由来地说了一句干脆她和我一起去上海。我抬起头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盯着她,她才打着哈哈说她只是开玩笑。
      回到家我越想越不对劲,始终对安静刚才开的那个所谓的玩笑耿耿于怀,思前想后还是给苏浅打了电话。

      我问他和安静一起去北京的事情办妥没的时候声音明显在发颤,因为我怕得到一个与我的想法一致的答案。但是有时候真的是事与愿违。

      通过一根纤细的电话线传到我耳朵里的是苏浅平稳的嗓音,他很镇定地告诉我安静报考了上海的大学。我在电话这头头噤了声。见我没说话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要我帮他好好照顾安静,最后要挂线的时候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以后都不能在她身边。”

      008.

      整个七月就这么火烧火燎地跑远了,随即迎来的是雷雨交加的八月。

      隔壁的小妹妹经常被雷声吓得哇哇大哭,我索性把电脑音量开到最大,希望可以掩过窗外乌云翻滚的声音。夏雷比春雷,有过之而无不及。都说二月的春雷乍响,会惊醒在土壤里冬眠的小虫子,通常我们会称其为二月惊蛰。

      但八月的夏雷,却没能惊醒那些糊涂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开始振动时外面正传来一声闷响,我浑身一个哆嗦,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我点开信息,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苏浅和我分手了。”

      我不顾正翻腾得欢欣鼓舞的夏雷,拨通电话几近咆哮地冲着苏浅吼,问他为什么要和安静分手。
      苏浅听我发完牢骚后才慢慢地对我说,那语速像窗外似乎要小下来的雨势一样打在我的神经线上。他说他真的受不了了,安静每天宣泄的那些压力让他真的手足无措。

      沉默之中我又听见轰隆隆的雷鸣声,雨点又开始不停歇地密集穿梭于褚灰色的雨幕中,我听见苏浅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得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苏浅就站在安静家楼下,深蓝色的雨伞就像是一朵雨中凋败的玫瑰花。
      良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开,却再也没回头。

      009.

      过了没几天我就收到了E大的通知书,兴奋之余就给安静打了电话。安静一如既往操着平静的语气祝贺我。我不知所措地搓了搓衣角,问她是否也接到了通知书。她说接到了T大的通知书,可以和我一起去上海。
      我在电话这头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安静没有一丝惊讶地说了句早就知道瞒不住我。我问她是不是早就决定要去上海,没想到她立即就肯定了我的答案。

      没有丝毫犹疑。

      安静简短干脆的一句回答击碎了无数的过去以及未来,以至于我在很多年后想起都会为她当时的决绝感到惊异。

      后来一个月也和她见过几次,都是在聊一起去上海的事宜和上了大学之后的安排,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能够让她想起苏浅。但是思念有时候只需要转身一瞬的时间,即使安静再不提起再不谈及,对苏浅的思念却还是像藤蔓般在心中疯狂地滋长。

      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她苏浅已经离开她这个残酷的现实,但却无从说起。甚至她连她和苏浅都喜欢的饮料也刻意避开不点,我又有什么理由让她意识到她只是在逃避。

      逃避苏浅已经不在她身边的这个事实。

      010.

      来到上海之后,所有事情果真就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安静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日沉浸在对苏浅的思念里。

      有一次在南京路碰到一个和苏浅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她甚至跟了别人足足两条街,确定不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苏浅之后她才沉默地回到了学校,一天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终于我意识到安静再这样下去的后果就是思念成疾,于是我不止一次地告诉她,苏浅真的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落魄。不过有时候想想,安静大概也不想这样浑浑噩噩。

      有些事情真的是自己也不能控制的。

      011.

      接到安静室友打给我的电话时我正在去教室的路上,听到消息后我连课也顾不得上,忙不迭地赶到了T大。一进她们寝室就看见遍地的书、本子和其他杂物,几个女生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我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她们说安静一直在摔东西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谁也拉不住她所以只好把我叫过来。我道过歉后径直就走到了安静床边,她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像是要隔绝整个世界般。

      我一直坐在床边和她谈心,她一直把被角抓得死死的,不允许别人进入她的世界。直到她说出那一段让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的话,我才怀疑她的精神是不是已经出了问题。

      “我要苏浅来,我要他回到我身边。”
      “我喜欢他啊,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他。”
      “他想说话的时候我听着,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我陪着。”
      “哪怕只有一秒,我也希望他在我身边。”

      安静一个人平静地说完这些活,最后竟嘤嘤地哭起来,我借机把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等她稍微平复了一点我才告诉她这种事情以后不可以再做了,没想打她却答非所问地回了我一句她和苏浅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我看着她诚恳的眼神,也许是希望我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就算是骗她的也好。

      我狠下心摇了摇头,安静勉强地笑笑,脸色有些苍白。我一直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是最好的解脱方式,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安静尽快地忘记苏浅,瓦解安静对他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即使是我做了那个最无情的刽子手。

      012.

      过了一个星期安静也没打电话给我,我有些慌了神。从高中至今,不管再忙再累,她每周至少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四五年的习惯,这次却没了下文。开始几天我可以欺骗自己说也许她是在准备考试云云,过了几天却再也坐不住了。人就是一种如此奇怪的生物,明明口口声声要别人不能欺骗自己,自己却还要欺骗自己。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我终究是没能做到这一点。

      等我去到她们寝室的时候我只能看见安静只剩下一张床板的床和她空落落的柜子,我有些着急地抓住她们一个寝室的女孩子问安静去了哪里,她转过头来打量打量了我,说她记得我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她告诉我安静上周收拾了东西办了退学手续就回了M城,什么也没说。
      一时间我觉得天旋地转。我匆匆道了谢便飞快离开了寝室,出来就拨通了她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妈妈。

      从安静妈妈口中得知她已经办了去美国的签证,学校也联系好了。原本打算安静高中毕业后就送她去美国,不过她执意去了上海。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又说要走。知道了情况后的我问安静的妈妈我能否和安静通下电话,但安静的妈妈有些为难的样子,接着她告诉我一个我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去接受的事实。

      安静不想接我的电话。

      一种莫名的情感突然涌上喉咙哽得我难受,我让安静妈妈转告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接着就挂了电话。在走廊拉长的忙音刺激着我的太阳穴,我没有想抱怨什么。
      仅仅是有点难过而已。

      不想接我电话的原因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于她,苏浅是一个永远不想被提及不想被记起的存在。但是我却是一个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她与苏浅那段过去的人。她和苏浅在一起的日子,路过的风景,都是我沿途见证过来的。要忘记苏浅不仅仅是要克制住对他的任何思念,就连我这个保留他们所有过去并不时让她想起的人,都必须淡出她的世界。

      我理解她并支持她。即使在过后的十年间她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有。

      013.

      我搅着手中的蓝山问她是不是过两天就要回美国去,馥郁的香气醉醺醺地在空气中蹒跚开来。她说有一个实习的机会所以不想放弃,我便邀请她先去上海我那玩玩,再转机去美国,她点点头算是同意我的意见。

      多年未见后突然一聚才发现以前在脑子里构思的无数次重逢后的场景原来只是纸上谈兵,因为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只有冒着热气的咖啡奶茶和沉默的两人。过了没多久安静突然抬起头来注视着我,半晌才问我还有没有和苏浅保持联系。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我告诉她苏浅从北京毕业后就去了上海工作,把父母也接到了上海,不过这几年我却没在上海见到过他。安静说了句“原来是这样”便继续低头喝着奶茶,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

      即使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十年。

      014.

      安静只在上海呆了一天,第二天便转机回了美国。我想她至少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希望像肥皂剧里演的那样,在下一个街角碰见苏浅。但是生活毕竟不是一场戏,直到她第二天登上舷梯,苏浅也没有出现。巨大的轰鸣声从我头顶掠过,那架飞往洛杉矶的班机伴随着南归的飞鸟一起消失在了天际。飞机尾翼撕扯下的流云,就像安静对苏浅的那些永远不会过期的思念。

      “对不起,我骗了你。”

      015.

      我照着苏浅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他新家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想离天空更近一些,苏浅竟把房子买在了顶楼。苏浅邀我进屋后我向苏浅道歉说结婚的时候因为我在M城陪我妈妈过新年所以缺席了,苏浅只是笑笑,然后对着厨房里喊了一句:“晴,阿想来了。”

      被苏浅唤作“晴”的女子打开门的一刹那我惊呆了。我回头看看苏浅,他却望着窗外海色的天空,自始至终保持着安静缄默。

      我想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我分辨不清谁才是谁。

      016.

      因为那名女子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都是和安静极其相似的温柔。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八月惊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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