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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遗物 ...

  •   不知徐与长缺叶忽而坐近,两人凑在一块,仔细瞧着,不知徐只觉看了个天大惊喜,就快替林观鹊拍手叫绝,以至都忘了桌上还有尊大佛,和长缺叶悄悄闭声饮酒,竖耳去听。

      “我是不是...吓着你了?”秋桐音有些不确定,她紧张于林观鹊的反常模样,尽量让语气有起伏跃动。

      她没瞧正主,反向权雪镜投去求援之色。

      权雪镜微微张口,却只叹出一口气,见那神情,似要与秋桐音划清界限,
      低低道:“就说你这样没头没尾的不成,拖上我来又有什么用......”

      这边正在相认,浓意温情,权雪镜那快如同隔了道透明的墙,并不融于眼下氛围中。

      秋桐音仗着哪边都亲近,可有话讲:“旧日之事姐姐都在我身边见证,就算叫姐姐来看我笑话有何不可?”

      这一来二去,倒叫林观鹊有了松懈的空隙。

      面前人和善,确如久居阳光之下,她只是坐在这就能感受到散来的热流,如此宏博之势涌向她来,不只是真挚的力量,还有意念殷实,本心如此。

      借林观鹊慢慢消解的空子,秋桐音的话可就多了些,她怀揣自己的遗憾来笑言:
      “也是我先前太端着,明处与你太远,本想在暗处时不时推你一把,让你糊涂却能高兴些过活,眼下这般,我便忍不住突然来寻你说说话了。”

      “不过。”秋桐音稍作停顿,又说:“若你不接纳也属正常,这样吧,你可自己想想看,何时有闲心再来寻我。”

      话一向顺势推进,到此却做了退让。

      林观鹊眸间长出未有过的神采,似一份需要质问自己可否配得上的确幸,她慢慢将掌心自下翻上,反握住了秋桐音不敢搭太紧的松落五指。

      “没有。”林观鹊从心带出一分谦和笑容,尝试回应着:“只是太惊喜,多谢秋姐姐。”

      她先前以为,秋桐音与权雪镜偶然相助是对她的同情,没想到是有这番故事...

      想到这儿,她颔首时,唇边牵动,如同尝到了一点未探索过的甜头。

      “看来秋神司和林氏的先辈交情很好。”长缺叶突而冒了声,显然是还没听够。

      秋桐音侧目去,点了点头,“那是我成神前的事,已经没什么人知道,先前她救过我,待我成神后,允诺她如果有所求只管开口...
      后来我日渐忙碌,专于修行,而她立名成家,生活富足,我们便少了联系。”

      话停于此,秋桐音视线又转回林观鹊身上,说道:“后来你娘出生,你出生,你们的命牌会送来我这,让我知道你们是否身处危难,能让就近的神使住你们在外无忧。
      但所愿终究只是所愿,仙府浩劫当年全无风声,她也死在那时,你娘丧生在梦境空间,我没办法去救,便只能盼你安稳...哪知如今连你我也做不了什么,她应当会对我很失望。”

      林观鹊定了定神,这个辈分......

      她还没想深入,不知徐倒是本着热闹问了句:“那她岂不是要叫秋神司祖母之类的?”

      “胡说八道!”秋桐音反应不小,纠正道:“我年轻着呢,就叫姐姐!你们若有后辈,子子孙孙几百代,也都只能管我叫姐姐!”

      与秋桐音而言,辈分无伤大雅,只要叫得年轻,其它都不需考虑。

      如今相谈甚欢,林观鹊气息稳定下来,周身比知晓这些事前还要通畅松快。

      目光抬起后,她欲向另一侧寻她的大猫,正对上权雪镜的探来的目色。

      视线虽无温度,却也不含敌意,只是平常。

      权雪镜在与她交汇视线时出声:“但已发生的事你不能怪秋桐音,因果有道,命运的定轮并非简单一人之力可扭,她就算拼力为人铺一条路,也保证不了这人会不会岔去另一条。”

      这是权雪镜今日所言中最长的话,秋桐音叙述间未在意的角落,权雪镜替其扫掉灰土。
      有正向之处,自然有背面,不知道林观鹊如何做想,能说清楚的事,便不下赌注。

      林观鹊眉目清明,她容貌虽如若冰霜,在心绪展露时便化作水面,时有波澜。

      她理解这番敲打,也压根没有想到那么糊涂之处,也知不需向权雪镜保证什么。

      她扭回头,同秋桐音表述:“如今我好好在这,又得秋姐姐帮扶,秋姐姐不当苛责自己,祖辈若在,定会同我一般感激。”

      “瞧吧!”秋桐音欢喜道:“真是一个性子,我就说她不会多想的!”

      权雪镜扶额悄叹了声,淡淡道:“你满意便好。”

      这边话落,秋桐音借着愉悦,兴冲冲起身,拉起林观鹊向旁处,殷勤邀道:“快来,我悄悄给你个东西!”

      林观鹊被扯起身,拽得她脚步打晃,跟着秋桐音到稍远处,背对着桌上的其它几人。

      还未站稳,秋桐音便收手,在手腕的第三个金圈上划过,一个有些年份的木盒瞬然显现。

      “这是...”林观鹊看不出,问着。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能给她一人知道。

      “你祖母的遗物。”秋桐音说。

      遗物......林观鹊心口发闷,虽未见过祖母本人,也鲜少听说,但关联血脉,这两字依然尤为沉重。

      她小心接过木盒,打开锁扣,其间是些贵重金饰,瞧着极有分量。

      秋桐音语气沉重,告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我当年在废墟里一件件翻出来的。”

      顶开彻底掀开时,林观鹊瞧见盖内粘了一张小纸,上面绘了一张人像,寥寥几笔,线条流畅,虽没有太多笔法技巧,却能将模样和神韵跃然纸张。

      淡眉长眼,仪态清疏持重。

      虚眼看几回,竟然与她有些相似......

      “这...”林观鹊猜着:“是我祖母的模样吗?”

      “是。”秋桐音点头,将林观鹊侧边碎发拨去耳后,成与图上差不多的发样,目光的力度更重,似有滚喉之声。

      “说来也怪。”秋桐音还是笑着来说:“你不怎么像你娘,倒像她些。”

      林观鹊看得出相似,倒是被秋桐音的举措惹到定身,虽知秋桐音在透过她怀念故人,但她到底还是在叫一声姐姐。

      她鼓起勇气回头向权雪镜瞥去一眼,担心道:“秋姐姐这样,镜神司她......”

      若她没猜错,秋桐音与权雪镜之间定有些什么,虽说秋桐音把她当后辈看,没有任何旁得含义,但保不齐权雪镜会介怀。

      权雪镜太过强悍,别说不知徐瞧见打抖,她心中一样有畏,可不能被惦记。

      直到看清权雪镜压根没瞧这边,反而在与不知徐博弈视线,林观鹊才放下心来。

      秋桐音将手背去身后,晃头笑道:“她呀,就是表面嘴毒脸臭,心里跟明镜似得,保不齐她也想捧你好好看看呢...担心她还不如担心那爱泡醋坛的老虎。”

      刚提到不知徐,林观鹊便忍不住再回头看看。

      脖子还未扭动,耳侧轰鸣先来。

      轰隆——
      滋啦——

      “啊啊——”

      几声道同出,响动震耳,叫喊声戛然而止,转而成了龇牙声:“嗷呜!呜呜呜...”

      两人被震动吓定一瞬,猛然回首时,方才安坐的不知徐早已没了身影,长缺叶已退出几步开外,惊魂未定,而权雪镜的掌心还有几道雷电悬浮。

      不必多想都知方才身后发生了什么。

      瞧见椅边从布料中打滚而出的小脑袋,林观鹊很快凝神,她两眉拉近,心惊喊道:“阿徐!”

      她随手收了木盒,心急如焚,向被打回原形的不知徐阔步奔去。

      临近那颗还在发懵的毛绒脑袋时,她向地面折身,将眼冒金星的大猫抱起,着急道:
      “怎么一会不在你就...你这会可是干了什么?”

      也不知这一会没看着,不知徐是怎么惹了权雪镜。

      小老虎瞪大眼,嗷嗷大嚎:“我什么都没做,我就看了她两眼,她平白无故劈我!!嗷!!!”

      这声势,说想给人吃了都不为过,可惜体态悬殊,只能嚷嚷受气。

      林观鹊正揉弄虎毛哄着,秋桐音随之而来,拍了拍立在一旁完全不敢动的子玉,语重心长叹道:“小孔雀啊,有时不用那么多话,省得哪天给你主子害死了...”

      话还没说明白,就被权雪镜打断:“各方神司若达二位以上,非要事勿久聚一处,还真打算在这喝上一夜?”

      规则有云,若非四神会聚之日,天神都需各司其职,平日可有走动,但若达两位以上神司无共同理由聚在一处,则有渎职或越责之嫌。

      秋桐音摸摸鼻头,甩开衣袖向权雪镜去,听话道:“是该走了。”

      听得此言,林观鹊倏然抬头,规矩她明白,也知道这两人原本就不打算在此多留。

      但权雪镜走前,她想为不知徐问一个理由。

      可她还未开口,权雪镜先唤道:“林观鹊。”

      来话并无情绪,但堵住了她将出的疑问。

      林观鹊目色中的冲击之力稍退,一时不知再如何开口,等着权雪镜再说后文。

      “若你要雷阵,来神殿找我。”权雪镜半回身,留下一句。

      此话简短,也未给林观鹊反应的机会,便瞬成金光,撞入天幕云层。

      秋桐音倒是客气,同林观鹊点头告别,才乘风而去。

      两大人物先后离开,林观鹊怀中的大猫才敢叫嚷:“这恶女人劈了我还收买林观鹊,她还收买林观鹊!啊啊啊——气死我了!!!”

      耳中的嚎叫声,见怀中大猫正张口嗷吼,乱摇脑袋,林观鹊实在摸不着头脑,怎么都想不清不知徐和权雪镜之间的恩怨。

      在她感觉中,权雪镜这样的角色不该做没有缘故的事,而秋桐音也未对此多说一句,其间定然有没解开的隔阂。

      若要不知徐免灾,她得慢慢去找,然后解开这个麻烦,但眼下只得无奈接受,林观鹊揉揉大猫脑袋,叹道:“得等半个月了。”

      又回了原形,真是可怜......

      怀中大猫似忘了林观鹊能听见,嗷嗷骂道:“林观鹊这坏东西还笑我!人明明都是她招来的!怎么劈得是我?!她还被收买了嗷嗷!坏坏坏坏女人!”

      林观鹊耳中吵吵,可被骂了个晕头转向,她是一点都没笑,只是感叹了一句。

      她拎起一块布,裹在乱蹬的气呼猫身上,就听到不知徐已经接受一切的语气:“旁人的家常便饭是米面,怎么我就吃雷霆...我命怎么这么苦......”

      大猫正以悲痛欲绝的姿态摊倒,林观鹊揉上肚皮安抚着。

      长缺叶好似被后上的酒劲冲了脸面,摇摇晃晃坐了会回来,与林观鹊怀中的不知徐大眼瞪小眼。

      瞧了一会,长缺叶忽而拿起筷子,笑道:“不知徐,你看起来好好吃啊......”

      若这话放在林观鹊嘴里说,定会别具情调,可放在长缺叶嘴里...

      那十成是真的馋了。

      “我是说真的。”长缺叶还有一半意识,由在强调。

      眼瞅筷子向脑袋伸来,不知徐顾不得眼下身处何地,两爪一抓,从林观鹊臂弯中挣脱,跳到林观鹊腿上,钻入宽大袖子里躲避。

      这酒局的末尾之象惹得林观鹊哭笑不是,瞧长缺叶迷糊,她将人筷子推向桌上的肉肠,带着袖中大猫向院落中去。

      刚起身走出两步,袖内忽而一轻,视线正前方一道白影窜出,大猫奔跑在前,拼命逃离此地,嘴上还呜呜喊着:

      “都是大祖宗!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4章 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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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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