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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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林婧路过的医馆就在前头，她跟王氏不紧不慢地扶着江老爷子过去，才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这是一家门脸较小的医馆，但是收拾得挺干净齐整，前面是招呼来客的柜面，后面连着住人的院子，他们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不断点着头在打瞌睡的小童，待林婧他们走到跟前了才猛地清醒过来。
“……来看病的？你们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去里头喊大夫！”
小童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林婧他们，蹭地一下站起来，只朝他们丢下一句话，就又急急忙忙往帘子里头跑去了，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爷爷！爷爷！来人看病啦！”。
“老爷子，您腿脚不便，先坐着罢。”王氏把将江老爷子搀扶着到一旁的椅凳上，让他老人家慢慢坐了下来。
其实江老爷子这腿脚也是老毛病了，家里头小辈也不知道寻了多少大夫给他看过，但是时不时地还是会旧患复发，总是治不到根，久而久之地他也就懒得折腾，这回要不是被那俩拿了荷包的小子不小心推了下，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觉得酸疼难耐。
“麻烦你俩送我来医馆了，可是耽搁了你们正事儿？若是着急的话，就先去忙活罢，等会子我自个儿回去就成，我家离这儿也不是很远。”坐下来后，江老爷子对林婧跟王氏道。
“嗳，对了，丫头，还没问你家是住哪儿的，见你好像不是住在镇上的罢，今儿可是来赶集的？”
“老头子跟你一见如故，见了你就觉得面善，今儿你们又帮我把荷包拿了回来，还送了我来医馆，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往后若是得空到镇上的话，就到城东江家来找我，只要跟门房报我的名号就成，老头子请你们去吃好吃的!”江老爷子拍了拍胸脯豪气道。
毕竟是乡下人家，王氏对镇上的事情也是半知半解的，消息算不得灵通，对于城东江家只偶尔到镇上时听人说过几句，似乎是乐善好施的个积善人家，每个月都会在镇上给穷人施派米粮啥的。
因此对江老爷子说的这句，让林婧去城东江家找他时，王氏还以为老头子是在江家里面做工的，根本没有多想。
她心里还乐呵着想，觉得江老爷子这人挺有意思，人还蛮好的咧。
至于林婧，她初来乍到对于镇上的事情也不清楚，反正听江老爷子这口气，只明白他身份不普通就是了，不过她之前也大概猜到了对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子。
对于江老爷子的盛情邀请，林婧是无可无不可的，不过嘴里还是道：“好，到时得了空就去找您老人家。”
至于什么时候才算得空，林婧自己说了算。
听到林婧应下了他的话，江老爷子乐呵地拍着大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下回得了空到镇上可得来找我老头子！”
就在这时，外头来了两个人。
打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唇红齿白，面容白皙俊俏，穿着一身锦衣华服，脖子上还带着手指般粗的金项圈，下头缀着滴翠似的昂贵玉石，这副行头一见就知道应该是哪户人家府上的少爷。
这少年后边跟着的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面容忠厚周正，年纪看着约莫有五十岁上下了，神情焦急地也进了医馆。
那位一身富贵的俊俏少年进来后，这个本来瞧着不起眼的小医馆，瞬间就让人感觉到什么叫作蓬荜生辉，王氏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我滴个乖乖啊，那么粗的金项圈那么大块的玉石，还有头上束发嵌宝的金冠，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买上啊！更别说那一身见着就觉得金贵得紧的绫罗绸缎，这一身的行头，怕是够她们乡下人家过上几辈子了罢！
王氏心里震撼不已。
她觉得，观音座下的童子都没他这般讨喜的！
瞧瞧，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就连少年略显圆润稚气的脸庞，王氏都觉得非常可爱好看，真是应了哪儿哪儿都好！
所谓的泼天富贵，就是这般了罢！
“爷爷！您怎么又瞒着我们偷偷跑出来了？”
少年正处在变声期，说话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微粗嘎，倒也不算难听，但是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担心与亲昵。
“不带小厮就算了，就连江叔也瞒着了，您老人家身边没有人跟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这少年唤作江佑麟，现年十五，正是江老爷子的宝贝孙子，也是江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可说是受尽了家中宠爱，颈上戴着的那极其奢华的金项圈，也是江老夫人特地花了重金命人打造来给自家孙子的。
在王氏眼里看来，跟观音座下童子那般讨喜的俊俏少年风风火火进来后，带着一身闪耀刺眼的光芒，就直奔坐在那里的江老爷子去，见到人还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也不忘言语嗔怪地数落自家爷爷。
王氏：“！”
什么？！这穿戴了泼天富贵的少年竟是江老爷子的孙子！
那……那江老爷子岂不是也很有钱？！王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刚才这是结识了富贵人家的老爷子了啊，而且他老人家还说要请她们吃饭……
知道了江老爷子身份不简单之后，王氏不禁有些惴惴不安了，瞬间就觉得此时即使只是穿着极其朴素不起眼的江老爷子，也跟他的孙子那般金光灿灿，她自己也不敢像方才那般能跟人家侃侃而谈，反而浑身都不自在了，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间小医馆。
就像是没见惯大场面的普通市井小民那般，对于自己不甚了解的东西，总是抱有一层敬畏之心，不敢过于亲近，也不敢过于冒昧。
“这回还是江叔先发现了，偷偷来告诉我的，要是让爹娘知道了，他们下回肯定让府里下人日夜守着您，看您还如何找了空子溜出来！”江佑麟的话里不由带着些幸灾乐祸。
“哼，你这臭小子！别以为老头子不知道你在偷着乐呢，要是你告诉了你爹娘，下回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可就没你的份儿了！”江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戳穿了自家孙子的心思。
就在江家爷孙俩互相拌嘴的时候，王氏偷偷拉了下林婧的衣角，小声对她道：“我滴乖乖啊，没想到这江老爷子还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咧，瞧他老人家那孙子身上穿戴的，婶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富贵好看的东西！”
“这身上随便一件东西，怕是都够咱们乡下人家吃用好长一段时间了罢！这看得我心里头慌慌的！”
王氏对这些玛瑙宝石、绫罗绸缎什么的不甚了解，只知道造价不低值不少银钱，可实打实的金子她哪里会不清楚，瞧瞧那分量极重的金项圈，感觉脖子都快被压弯了，怕是有好几十两了罢！
对于王氏的瑟缩胆怯，林婧也看在眼里，眼下既然江家来了人正好，她们还得去一趟西市找找有没有卖羊的呢，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林婧便顺着王氏的话头附和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江老爷子的来头居然这般大，眼下正好他家里来人了，咱们也好放心离开去西市了，不然的话耽搁了时间，怕是赶不及坐刘叔的牛车了。”
这话正好合了王氏的心意，要是不知道江老爷子家里这般有钱还好，一旦知道了，她就总觉得束手束脚的，好像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浑身都不自在极了。
“对头对头！咱们还是赶紧去西市罢，没得耽搁晚了坐不上牛车回去！”
王氏一副巴不得立刻离开的模样，看得林婧心里也好笑。
“老爷子，正好您这家里人也寻来了，那我们也就放心了，我跟婶子还有些事得去一趟西市，怕耽搁了时间来不及回去，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看了眼跟个老顽童似的跟孙子耍赖皮的江老爷子，又看了眼满脸无奈的江佑麟跟江家老仆江叔，林婧不由憋住笑对着他们道。
林婧一出声，江佑麟他们这才猛地注意到她们，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先前府里下人说的，那对送了江老爷子来医馆的妇人跟小姑娘。
江佑麟跟江叔刚才也是关心则乱，一进来就只急着关心江老爷子，这才一下子忽视了缩在角落里的林婧她们，眼下反应过来都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含着歉意地跟她们道谢。
“江少爷你们不必多谢，只是顺手而为罢了，换作是旁人也会这般做的，我跟婶子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临走时，林婧还打趣了下江老爷子，“老爷子您保重身体，下回可不许再瞒着家里人，自己偷跑出来吃独食了！”
见林婧她们要离开了，江老爷子不禁有些失落，难得遇上了趣味相投的小丫头，可是人家有事也不好拉着人不让走，他只得仰着脖子大声对着她们道：“丫头，咱们可说好了啊，下回得了空就来找我老头子！”
林婧摆摆手应了声好，就拉着王氏出了医馆。
王氏一走出医馆，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活泛了过来，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忙不迭地跟林婧吐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江老爷子家里这般有钱，婶子这说话都不敢轻易说了，眼下出来了才觉得浑身轻松！”
林婧看了眼王氏，好笑道：“老爷子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哪有这般恐怖，先前您不是跟他老人家聊得好好的，咱们平常心看待就是。”
“话虽是这般说，可是刚才杵在那儿的时候，婶子这嘴突然就跟锯嘴葫芦似的，什么都不会说了！”
“哎呀，婶子我是见了那些金贵玩意儿心里就不禁犯怵，难怪这辈子就是投身乡人人家的命格，大概就只适合每日里下地干活的，这过日子有肉吃有新衣穿婶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怕是享受不来那样儿的荣华富贵啊……”王氏忍不住笑着自嘲，她只要想到家里的男人跟孩子，心下就是幸福满足的了。
林婧听了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
就在林婧她们走了小半晌，江老爷子才猛地拍了下脑袋，差点跳了起来，“哎呀，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这还没告诉我老头子她住哪儿呢，难不成还怕我是骗子不是！”
“江叔，你让人帮我把丫头住哪儿的找了出来，老头子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丫头她们帮了我就得送礼道谢才成，小平安，改日你帮爷爷去送些东西过去！”
“是，爷爷。”
江佑麟听到自家爷爷这般说，只得无奈地点头应是，知道他老人家怕是找到了新的乐子，又想借机溜出去到处逛，心里不由替林婧默哀了一下下。
老顽童的缠人劲儿不是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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