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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奇怪怪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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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战结束后的第9天。
昏黄的烛火下,鹿丸坐在侧案翻看着一本兵法书。他神情认真,只是偶尔在翻页的途中会朝左边望一眼。
在他左侧方位,客房床上躺着的,正是在第四次忍者大战中拦下砸向指挥部尾兽玉的女人,小泉芽生。
从那天开始,她就因为耗力陷入了昏迷,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
在对方昏迷的这几天里,鹿丸已经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言。
小泉芽生,她是老爸的朋友,她是木叶前审讯部部长。但最让鹿丸感到好奇的是,木叶众人多方流言的集成的统一说法,全是关于她的警告。
让人都不敢多言的恐怖人物——小泉芽生,是绝对不能招惹排行耪位居第一。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死在了24年前的一次救援任务中。
这次回归也是神秘又突兀的,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24年的时光流过,对方的面容依旧年轻。
翻过书页的功夫,鹿丸又下意识查看了一眼她。
烛火受到书页翻动的风突然闪烁了一瞬,就这一瞬的模糊,让那双清冷如月光的金眸恍然不是现实之物。
完全没反应过来,鹿丸在不设防的情况下与她对视着,一秒又一秒,直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惊他回神。
“你...”鹿丸猛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你醒了。”
他放低声音走向了对方,芽生也在此时缓缓坐起了身,“鹿久呢。”昏睡了许久,她的嗓音却还是一点都不沙哑,应该是输液不少。
“在睡觉,我可以去叫他。”鹿丸站在床边一米处的位置开口,随后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我是奈良鹿丸。你昏迷了9天,医院床铺紧张,我老爸说你身体不要紧,就把你接到了我们家。”
芽生弯着腰坐着,把视线放在被褥上缓缓问道,“什么时间了?”
“晚上4点。”鹿丸犹豫了一下又补充到,“这几天你高烧不退,我们轮流照看着你,今天到我了。”
“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家里还有吊瓶,如果难受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挂水。或者去医院。”
“不必。”
芽生说完就躺回了床,只剩鹿丸挠了挠头干脆走出了房间。
她什么都不问,鹿丸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想去打扰人休息。站在屋外,他看着被月光照亮的水池,默默点了跟烟。
清晨很快来临,走出房间的鹿丸抽完烟选择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眼看着差不多起床时间了他就站在了老爸的卧室门外。
“她半夜醒了一次。”鹿丸看着推门而出的老爸,先开口说道,“然后又躺下了。”
鹿久神色一变,匆忙朝着客房走去,“不是说了,她醒了要第一时间叫我吗。”
鹿丸没回话,只是看着老爸急匆匆的背影,慢一步的跟在了后面。
客房不过两步路,鹿久走到门口犹豫后敲响了门。木制的门框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里面也很快传来回应。
“进。”
清冷的声音跟记忆吻合,鹿久缓缓拉开了门。第一眼没有在床铺上看到人,鹿久又扭头看向了坐在侧案的人影。
“芽生。”
撑着头的芽生抬眼看他,按下了手中的书,“哇~好愧疚的一张脸~”她面上带笑,是和昨夜面对鹿丸时完全不同的态度。
而站在他们身后一步远的鹿丸,听到这种针对性的语调,缓缓抬高了下颚。
“身体怎么样了。”鹿久略过这句话,向她走近,“你一直在发烧,纲手大人说好像是你的灵魂受伤了?发生了什么?”
“嗯...小伤,在恢复了。”芽生回答完又问道,“亥一还活着吗,我有事找他。”
很久都没听到她这种独特的说话方式了,鹿久笑了一下,“托你的福,都还活着。”
芽生点头,接着就把视线放在了手中的书上。
鹿久见她这样,只能无奈开口问道,“24年了,芽生,你一点没变。”
“时光仿若昨日,这24年里,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他们的推测,芽生应该是在当年掉入了一个没有时间流逝的神奇地点,也或许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所以这24年的时光才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显现。
芽生又抬头看着鹿久,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一直在等你。”
鹿久屏住呼吸看着她。
“等待的时光在我的生命中变成一场连绵不断的雨,再次见面的今日,我才又看到了那束初见时的午后阳光。”她专注的看着他,“而那些我们未曾拥有的时光,现在已然回归。”
“我想我们再也不会分离,毕竟...”芽生在这里停下了说话,只用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与鹿久对视着。
“毕竟...当人拥有了爱,时间也会对此无可奈何。”站在鹿久身后的鹿丸冷声接上了她的话,然后又解释道,“《空瓶》第六章最后一段,你说的是书里的内容。”
能清楚的看见鹿丸的脸色变的越来越差,芽生才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鹿久,“真厉害啊,这书可是在你书房落了灰的。”
鹿久对此无可奈何,他叹气开口,“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在好好跟你说话。”
“真的吗?时光仿若昨日?”她笑着挑眉,调侃开口,“是谁先文里文气说话的,你好像伤的不清。”
芽生向后撑着地板,又开口说道,“伤在哪里了?不会是脑子吧。”
鹿久的伤在背部,是在芽生昏迷后发生在前线的事。而鹿丸从没提过老爸的伤,对方也没有在此期间清醒过。
只是仅凭着一眼,就看到一切的本事。鹿丸的神色深了起来,耐心等他们聊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爸受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没有说过任何关于他受伤的事。”
说完感觉不对,他又补充了一句,“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芽生扫了他一眼,但下一刻就直接无视了他,又把目光放在了鹿久身上,“早餐吃饭团就好,简单吃点,我一会还要出门。”
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受,鹿丸微微蹙起了眉。
鹿久也看着儿子示意性的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头也选择了芽生同款的无视,“你烧退了吗?”光是问还不够,他直接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你还在发烧。”
“低烧。”芽生没避开他的手。
“你去哪?亥一那里吗?我带你去。”鹿久的提议不无道理,芽生才回来,木叶已经过去了24年,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别了吧,我怕你走两步就死了。”芽生笑道,“况且从你儿子的表现来看,木叶认识我的人还大有人在。挺好,希望他们都能像你的儿子一样聪明。”
鹿久无奈,“...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哇,你好烦。”芽生眯起了眼,平声道,“我又什么都没做。”
“......”鹿久叹气,“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芽生无语,“...这么喜欢操心,你去幼稚园上班吧。”
“我先去给吉乃讲,等饭做好了喊你。”鹿久转身离开,只是在踏出门口的时候才又说道,“现在幼稚园的小孩都已经不需要人操心了。”
一本书瞬间从房内飞出,鹿久笑着一躲,弯腰捡起了这本《空瓶》。
监视官鹿丸跟在老爸身后,在缘侧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口,“你们关系倒是好。”
一句不平常的语气,内里充满了质疑和戒备。
鹿久目视前方,半晌后才回答,“只是朋友。”
鹿丸也想起芽生说的那句愧疚,最终还是吞下了肚子里的满腔疑虑。
愧疚的心情是什么?是小泉芽生所说的一命换一命的过往,又或者是旧时初恋归来的复杂。
【当人拥有了爱,时间也会对此无可奈何。】
他们之间的感情好的不像朋友,而那人又引用了书中这样的句子。
早餐很快做好,芽生也从客房走向了厨房。
吉乃端着一盘蔬菜沙拉放在了餐桌上,看到走近的芽生率先打起了招呼,“你好,芽生对吧。我是奈良吉乃,鹿久的妻子。”
芽生点头,“你好。”
不是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坐在一旁有点紧张的鹿丸放松了一点。
平常的三人早餐,加入了第四人。芽生落座在鹿丸身边的位置伸手就拿起了一个饭团,奈良三人的“我开动了”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吃出了第一口。
太过自然,格格不入的人反而变成了他们三个。
“饭菜不合口的话可以说,冰箱里还有其他吃的。”吉乃好奇的盯着她,开口缓和着餐桌上奇怪的气氛,“我中午也会去买菜,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不必。”
一句句殷勤的问候只得到她冷淡的回应,鹿丸停下了准备放入口中的食物,抬眼看向了老爸。
“抱歉,吉乃。芽生她吃饭不喜欢说话,中午我们可以吃...鱼。”鹿久想了一会才说了一个选项,随后他又看向了芽生,“最近木叶的人流量很大,旅馆都住满了。纲手大人那边的住房也还没有批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好了。”
咽下口中的食物,芽生在三人的视线中直接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喝下,又在三人的视线中坐回原位,她才开口,“不必。”
鹿久的筷子也停了下来,餐桌上三分钟过去,被古怪气氛捉弄的三人一口食物都没能放入口中。
“芽生,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想到了什么,鹿久放下筷子,面带肃色的开口,“是关于....”
芽生拿着叉子叉了一堆绿叶菜放入盘中,头也没抬的开口,“禾穗死了。”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
“很明显。”她抬头看向鹿久,“她要是还活着,也轮不到你来照顾我。而且从我清醒到现在,你一个字都没提起她。”
“我的朋友要是还活着,你又怎能不提及。”芽生说完又叉了一把子绿叶菜,“人总是要死的。”
“对不起,芽生。”鹿久说出了一句抱歉。
芽生拿着叉子慢条斯理的放入口中,蔬菜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咀嚼声。看着好友的神色,她咽下食物又缓缓开口,“死亡把我们分离,死亡又让我们相聚。”
她拿叉子点了一下对面的鹿久,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口中流出,“在永恒的轮回中,我们所拥有的爱永不湮灭。世人也会记住这一段史诗般的爱情,而我得到的...”
她又在这里停了下来,鹿丸不由开口为她接上了后面的话,“...而我得到的,是连同酸楚的美妙感情,就如同你现在所看着的我的笑容,死亡带给我的心情也是如此。”
《空瓶》第七章的开头,角色在死亡之前的遗言。
鹿丸说话的时间,芽生已经吃完了盘中的食物。
她擦干净嘴,嗤笑一声接上了话,“相当智障。”扔下纸巾,芽生又调侃了一句,“除非你说喜欢,那我再研究研究。毕竟是你的书,我也不好落了你的脸。”
“...不是我买的,但也没那么智障好吗。”鹿久反驳完,又接着问道,“所以你还是住我这里吧。你不住我这里,打算去哪里?”
芽生直接起身走向门口,“总归有地方的,等我找到了就告诉你。”
她说着话走向了门口,鹿久起身追了上去,“等等,你要去哪?”
“去找亥一。”芽生放慢脚步,回头看他,“别跟着我......”
“我跟你一起去。”
芽生背对他摇了摇手,直接赤脚走出了屋外。
“等你安排好了告诉我,我们聊聊!”鹿久在她关门之前又喊道。
餐桌上的两人也起了身,站在鹿久身边的吉乃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开口问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鹿久闭了闭眼,“不好说,主要是没人能揣测她在想什么。”他心情不好的按了按额角,“24年,还是有什么不同了。”
跟他的变化一样,在芽生神秘失踪的24年里,鹿久也感受到了对方那微妙的冷漠。
“或许只是因为她得知了朋友去世的消息。”鹿久自言自语道,“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的。”
鹿丸看了眼面色不好的老爸,又把视线放在了玄关处那双特意为对方准备的新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