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她只想权倾朝野》辛试玉

10、阴谋

　　李徽仪偏头看过去。

　　其人穿着一件颜色颇是素净的长衫，朝她躬身作礼，许是因为在风口站在时间久了些的缘故，鼻尖也有些泛红。

　　李徽仪象征性地问了句：“大皇子在此处作甚？也不嫌冷。”

　　“多谢皇后殿下关心，”赵谓说着抬起头来，抿了抿唇，才朝李徽仪道：“今日的事情臣有所听闻……”

　　李徽仪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要替自己辩解。

　　但赵谓只是问：“二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徽仪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稍稍一愣。

　　赵谓的看着她不回答，神色更是紧张，又连忙低下头去，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臣约束管教下人不力，还请皇后殿下责罚，如若需要福年殿上下配合调查，臣定当倾力配合，只是，可否容臣随殿下去宣光殿看一眼二弟？”

　　自然不能叫他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李徽仪为了对付天子所作的权宜之计，从而和珠穗唱的一出双簧罢了。

　　于是她拒绝了赵谓：“方才太医来报，谕儿已经醒过来了，发现的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大皇子回去便是，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赵谓以为是后面给天子守丧的事情，也便没有多问，只是颔首往后撤了两步，但临走的时候，又转头过来，“臣，还有一事相求。”

　　“讲。”

　　“臣知晓珠穗已经供认不讳，她陪在臣身边这么些年，什么为人品行，臣不会不清楚，此番做出这样的事情，臣确实不敢相信。”赵谓说得时候微微攥紧了手。

　　李徽仪将他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问道：“怎么了，你是想替她求情吗？”

　　赵谓闻言，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李徽仪，声音中尽是乞求：“恳请殿下让臣见她一面。”说完后深深拜下。

　　李徽仪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又道：“这件事情，我自会秉公处理，若是最后查清楚了，和她没有多少关系，或者她是被人利用要挟了，我自会放她回到你跟前。”说完，低眸看了下跪在地上的赵谓，“地上凉。”

　　“多谢殿下。”

　　芍容走在她身后，问道：“奴婢不大明白殿下方才的意思，您是打算把那个珠穗留下来吗？”

　　李徽仪只是看着前面的宫道，平声道：“她要交代的事情还没完，而且，这么聪明的人，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浪费了，要物尽其用才好。”

　　芍容不敢再多做置喙，只应了声“是”，便噤声不语了。

　　等能瞧见宣光殿的时候，也可以看见殿外站着一个披着大氅，头上还带着镶着绒边的风帽的人，瞧着像是个上了年岁的内侍。

　　李徽仪扬了扬下巴，转头看了眼芍容：“你瞧瞧，另一个也到了。”

　　芍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再往近走了几步，看清了那人。

　　是大皇子赵谓跟前侍奉的内宦曹满。

　　“他来作甚？”芍容轻声喃喃。

　　“自然也是为了我们殿里的那个叫做珠穗的宫女，且瞧着吧，这件事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结束了，此消彼长，总要有人失去些什么，有人得到些什么，这样才能算过去。”李徽仪并不觉得意外。

　　曹满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将手从厚重的大氅里探出手来，朝着她行礼。

　　“曹中尹，怎么来宣光殿了？”李徽仪明知故问。

　　曹满自是知晓天子驾崩后，宫中谁最大，于是用极为讨好的语气，对李徽仪说：“殿下，您看，珠穗一事——”

　　李徽仪止了他的话，“这件事牵系重要，还要再细细审问，等查清楚了，我会依例让尚宫局通报福年殿。”

　　说完便跨过宣光殿的门槛，没有再理会曹满。

　　曹满混迹于宫中这么多年，自然也听明白了李徽仪什么意思，这是不想让他插手，也不许他现在去见珠穗。

　　他看着宣光殿缓缓合上的大门，收紧了手，唇角勾起一丝森凉阴冷的笑：“珠穗，翅膀硬了，攀上高枝儿了，我倒要瞧瞧，李皇后这样的人，会不会把你留下来。”

　　等进了内殿，李徽仪一边解身上的裘衣，一边朝芍容吩咐：“这个珠穗，有点意思，能叫一个两个都沉不住气来找她，罢了，传她上来吧，吾亲自问她。”

　　珠穗仿佛很清楚李徽仪传她过来的用意，甫一进来，便跪在了她面前，而后深深拜下：“奴婢知道殿下想问什么，奴婢手中有曹中尹的把柄，倘若殿下愿意保我一命，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徽仪仍旧是半靠着软榻，指尖摩挲着小瓷杯：“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地和我谈条件的人是什么结果吗？”

　　把柄还是要先捏在自己手里。

　　珠穗心里蓦地一虚，但还是死死攥着袖口：“请殿下赐教。”

　　李徽仪坐直了身子，语气颇是随意：“不急，等你进了城外乱葬岗，到黄泉道上指不准还能碰面呢。”

　　珠穗的神色瞬间就滞住了，她心下一横，扬声道：“曹中尹根本就不愿大殿下登基！”

　　“哦？说来听听？”李徽仪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反客为主。

　　“奴婢与曹满都出身鄠州，曹满在先帝在位的时候，便在御前行走，即使后来陛下从东宫主天下，宋照取代了曹满在内侍省的位置，但他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在鄠州贪了不少的田地，我家的永业田便是被他强买走的。”珠穗尾音落得很平。

　　李徽仪轻轻用指节叩着桌面，问：“这和他不愿让大皇子登基，有什么关系？”

　　“因为大殿下受中书监的指点，学习古之贤主，想清田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点曹满是知晓的，倘若大殿下登基，要清田，第一个矛头要对准的地方就是关中这块对他掣肘威胁不大的千里沃野，而他曹满，作为一个大殿下知道根底的内宦，将是大殿下要开的第一刀。”

　　“他怕大殿下登基，大殿下登基，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就会功亏一篑。”珠穗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李徽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