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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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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料到她想去渝越,愣神片刻点点头:“好。”
渝越,开在环球大厦附近的餐厅,隔着两条街,她以前常去。
行阅川不太行,对辣的接受程度马马虎虎。
那会儿梅雨天里她嚷嚷湿气太重要吃些辣的去去湿,招呼大家一起去渝越,游经理姗姗来迟,钟原状似不经意:“行总不来吗?”
游经理摇头:“看他还在打电话,不等他了。”
回头她打包了饭菜带上去,行阅川还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她轻轻叩了他的门:“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就在楼下我最喜欢的那家渝越。不能漏了你,水煮鱼和爆双脆你尝尝。”
行阅川从电脑屏幕后面抬头,点头谢她:“今天下午茶我请。”
他还是很忙,不过抽空出去了一趟,过了十来分钟又回来。
后来店里送了咖啡和蛋糕过来,钟原给他送过去,一眼瞧见他桌上的雷尼替丁。心下纳罕,是太辣了,烧着胃了?
她也没好意思问,倒是有些好心办了坏事的懊恼。
后来仔细瞧过两次,他是不怎么吃辣的东西。
她想起往事低头笑,微微侧过一些没让行阅川看见,但是小动作还是被人捕捉到。
“怎么了?”
“没什么。”钟原脸上笑越来越浓,“遇川,遇川,你入了股?”
逗他呢,行阅川嘴角噙着笑,快速偏过头瞄了她一眼,两个人眼神对上,她一脸促狭。
“没有,是你爱吃。水煮鱼,爆双脆,辣子鸡,遇川做得都不错。”他认真开车,没再看她,语调平缓,“我尝过,挺不错。”
他讲这些话告诉她知道他常去吗?改变自己的口味,吃她爱吃的菜。
她没问出口,只说下次去尝尝。胸口缠着一团水汽,温温热热往上蒸腾,最后停留在唇齿间,把异样的情绪包裹。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钟原撇过头无神望着窗外,她并没有想找回什么,她爱他这件事,眼下清楚明晰。
至于他,她没觉得他会得到她再抛弃,如果他真这样做,该她的劫她受着。
未知的事情才会有趣。
店门口在修路,行阅川把车停在了环球大厦。
再回故地,两个人都有些刻意回避,没从B座门前过。行阅川走在前头,随口找了话题:“你朋友还好吗?”
钟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张铭书跟杨立言,点点头:“杨立言回家休养了,没什么大碍。”
铭书也回了家,杨家哪会让她也跟着一起回,铭书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是计划晚上过去看看她的。
这么久没来,渝越门面扩大了一间,钟原心中唏嘘,都在往前走。跟着行阅川进了门,这个点还不太忙,老板看见熟人笑着招呼:“行先生,你好。”
她有些意外,老板跟他认识?他也常来?
他来缅怀追忆他跟她的过去?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住,脸上没露出分毫,也跟老板打招呼:“还记得我吗?老板,我惦记你做的冰粉。”
“记得,记得。”老板连连点头,“能吃辣的姑娘。好久没见了,你们搬走我这里少了忠实的顾客呀。幸好,行先生常来。幸好幸好。”
她笑着寒暄:“你手艺好,店面又扩大了,生意蒸蒸日上。”
被老板请着坐下等,行阅川倒了茶给她,抬头跟老板说话:“麻烦你,还是老几样。”
“唉,好,你们坐着。”又朝钟原,“姑娘,先给你来碗冰粉尝尝。”
店里渐渐人多,他们坐在靠角落的位置,钟原看他烫碗筷,动作认真细致。他没再跟她说什么,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做事情就是做事情。
钟原脱口问他:“你常来这里?”
“嗯。”他没停顿,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常来。”
他不解释为什么常来,她也没问,心中无线联想,或许是经常要到这一片来办事情,或许是住在这附近,又或许,他就是想来,因为她喜欢。
服务员上了菜,老几样,是她喜欢的,他也吃这些,这两年也吃成了老几样。
行阅川拾起公筷给她夹菜:“凉一凉,注意鱼刺。”
后续无话,一如当年,食不言。
她又想起那时候以为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在这里打拼,却没想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教养良好,温文尔雅。
自己也沉浸进去,仔细品尝两年多没尝过的食物。
“对不起啊行阅川。”她忽然开口把他吓了一跳。行阅川脊背一僵,不明白她突然的道歉从何而来,是为当初不告而别?在这里好像有些突兀。
“对不起什么?”他放下筷子,双臂交叠搁在桌沿,双眼直直看她。
钟原也放下筷子,跟他动作一致:“那时候不晓得你的饮食偏好,强迫你吃这些,害你胃疼。我瞧见你桌上的雷尼替丁了。”
她讲这件事。
他叹了口气,说不清的失落还是好笑。也摇了摇头:“没事,现在挺好。”
是挺好,吃这些辣的面不改色。
“有些事是会变的,比如口味。我总不能停滞不前,想要的也要自己去争取。”
她又要从他的话里延伸出自己更深一层的想法,他现在,商场上的老狐狸,惯会说些模棱两可引人揣测的话语。
临走前又跟老板寒暄了几句,以后会常来。
老板把他们送出门,手挥了又挥:“慢走,以后常来,一起啊。”
“好,一起。”
沿着街道往回走,要入冬,风更冷了些,钟原拢了拢衣领,行阅川瞧见她的动作,下一秒捉住她的手:“走这里。”
她被他牵着,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心脏有节奏地跳,渐渐越来越快,最后乱了套。
从连廊穿过去,风被高楼阻挡,一直到电梯口行阅川才松开她的手。
钟原轻捻指腹,手心沁出的汗慢慢蒸发,听见行阅川问:“还冷吗?”
“不,不冷。”
“走,送你回家。”他单方面做了决定,下一秒又踟蹰,“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钟原摇头:“送我回家,我还有事。”
她没说什么事,他也没问。
车子从车库拐出来,手机信号再次满格,行阅川慢了速度点导航,自顾自输入上回清洗空调的小区。
“不去紫阳花园,我不住那里。”钟原打断他,“去悦音台小区。”
呵,狡猾兔子的另一个窟。
“好。”他笑忍得辛苦,全被钟原看在眼里。
“你笑什么?”她双臂抱肘,“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
“没什么。下回你请。”
他连下回都想好了,她对他的回答满意,点头说好,倚在椅背上听音乐。
音响里一首接一首流淌出来的都是她喜欢的曲目,钟原晃了神,他连音乐喜好都跟她一样了?
车一直开,歌一直换,都是她听过的。
她有些兴奋,还是没忍住:“都是我喜欢的歌,你也听这些?”
“对,都是从你朋友圈记下来的。我把它们弄成了歌单。”他没说的是,这样开车的时候我就会想着你。
胸口的兴奋变成酸涩,像咬了一口盐渍的青梅。
唇瓣嗫喏,最后什么都没讲出来,把喉咙里的酸痛全数咽下。
后面,她一首歌也没听得进去。
车子拐进车库,行阅川给她开了门,把人送到电梯厅,他以为她会邀请他回家坐坐,钟原微笑看着他:“行阅川,谢谢你。”
“回去早点休息,希望没耽误你明天的工作。”
他说“不会”,电梯到了,钟原抬脚跨进去,又跟他挥手:“晚安。”
门合上,他站在原地,看见数字慢慢变大,最后停留在7.
7楼,她住在7楼。
回头没着急回家,在霓虹下游车河,脑子里思绪飘散,那些断断续续跳动的光斑一明一暗,每一个点都是他爱她他放不下她的证据。
她该明白吧,他一直记挂着她。
最后在亢奋中收到钟原的微信消息:“行阅川,谢谢你。”
傻瓜,谢谢他什么?
“行阅川,明天别忘了帮我找车钥匙。”
唔,不会忘,找到了他亲自给她送来,找不到,他会陪她去4S店再配一把。
她呢,在家一会儿靠着吧端着水不喝,去逐字分析他今晚的话今晚的举动,一会儿躺在沙发上思考下回找什么借口见他。
脸上表情丰富,傻笑,拧眉,噘嘴,叹气,最后拿起抱枕把自己捂住,确定再这样下去会失眠,索性起身换了衣服。
拎起小几上的头盔,蹬蹬下楼,跨上杜卡迪轰轰而去。
门锁上,钟原在外边打不开,敲了半天没人应声,给铭书打电话,听见她迷糊的声音。
开了门,铭书睡眼惺忪,钟原心疼:“把你吵醒了,怪我不好,这么晚过来也没提前跟你说。”
张铭书摇摇头,折回房间套了件衣服,客厅里钟原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她:“怎么样?杨立言还好吗?”
“挺好,在家哪有不好。”水汽氤氲,她眼睛没看钟原,唇抵在杯沿上,任由热气熏着。
钟原听出她话里的丧气和无奈,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把人带到沙发坐下。两个人靠在一起,她摸着铭书又瘦了,心下叹气:“他在家也好,好好养着,早点养好早点来找你。”
她本意想安抚,但是铭书不按她的思路走,开口就变成控诉:“我每天只能跟他手机视频,我很担心他,钟原,我跟他在一起习惯了,现在他不在,我就像坐牢。”
“我知道他父母不喜欢我,但是我放不下。”
“钟原,有时候我真得很痛苦。”
钟原扶额,她的恋爱脑闺蜜。
心一横:“你有想过分手吗?”
客厅里安静下来,铭书低着头:“怎么会。”
她就知道!
随后听铭书转移了话题:“那天是行阅川吧,我居然第一次看见真人,很帅。你们怎么样?你跟他......”
她不想让铭书操心,随意点点头:“有联系,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