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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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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车祸了?进医院了?
下个路口她就掉了头,极速往医院赶。
路上给铭辰打电话,打了3遍都没人接。钟原心下后悔,早知道留一留小师妹的联系方式的。
这会儿也不作他想,还是给铭书打了电话。
她柔声安抚,告诉铭书她很快就到,在铭书抽抽噎噎一顿一顿的讲述里搞清楚了状况。
两个人从机场打车回来的,路上被后车追尾,铭书系了安全带没事,杨立言嫌车里热,刚巧在脱外套,这一撞,手臂骨折了,可能还有脑震荡。
幸好不是在高速上,车速没有特别快,否则难说。
“钟原你快点来,杨立言爸妈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杨立言父母来了?钟原心上一紧,铭书一个人怎么招架得住。油门又踩得深了些,再一次给铭辰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心里急,忍不住有些抱怨,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手机买了有什么用!
在导医台问清人在哪里,钟原急匆匆往急救室去。
她爬楼梯上去,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还没见到人就听见责怪怒骂的声音。
“立言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你一天到晚就缠着立言泡吧,要么就是旅游,立言就是被你带坏了!没个正行!”
“我绝不容许他跟你在一起!”
她瞧见铭书低着头,那个精致的女人食指指指点点,咄咄逼人。
殷佩云也在,一直拉着刘美芹,劝着:“少说两句,这里是医院,不要吵闹。”
“我要被他气死!立言找女朋友也不看看清,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绝不同意!不要浪费时间!”
“邱蕴这么好的姑娘,他倒好,一天到晚冷着脸。要把我气死!”
钟原心中怒火像炙热的岩浆,融开地壳就往外冒,她三两步冲上去挡在张铭书跟前:“你儿子喜欢,你明不明白,是你儿子喜欢!”
“你左右不了你儿子,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拿旁人出气!”
“杨立言被铭书带坏?你自己养的你自己不清楚?你当妈的教不好还赖别人?”
“钟原,钟原别说了,别说了。”后面铭书扯她袖子,钟原手一甩:“请你搞清楚,是你儿子喜欢!”
“在这撒泼大叫证明杨立言没事,你也别借题发挥了,有本事管住你儿子!”
“你给我闭嘴!哪来的死丫头!”刘美芹胸脯快速起伏,上前一步就要打人,殷佩云忙拦住她,“消消气美芹,别让立言担心。”
刘美芹重重哼了一声,钟原也哼:“铭书我们走!”
“我不走,我得在这陪着他。”
她就知道劝不了!想安抚两声余光瞄见一个男人往这边来,板正挺括的西装,沉稳的步伐踱过来走到殷佩云身边:“小姨。”
是行阅川。
他喊殷佩云小姨?
钟原一瞬地愣神,盯着他没错眼。行阅川也回望她。
他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她在发飙,替她的朋友出头。很好,还是那样泼辣爱憎分明,就该这样,不要被别人欺负。
殷佩云跟刘美芹打了招呼,要先回。行阅川微微朝她点了点头,跟着殷佩云一起,微弯了腰两个人边走边讲话,拐弯消失在墙角。
余下的人还是剑拔弩张,钟原忽略刘美芹的存在,把张铭书拉到椅子上坐下,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奈叹了两口气,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是铭辰来了。
车子平缓地在路上行驶,从医院回山河园不算远。
行阅川盯着前方的路,没留神殷佩云问话。
“在想什么?”
“没。”他下意识否认,“没想什么。”
殷佩云莞尔:“我说一会儿看见你外婆她又得关心你的人生大事了,你怎么说?”
他摇头笑:“今天小蕴不在家,我可以拉她转移视线。”
殷佩云抬手戳他:“就会拿你妹妹做挡箭牌。”
她明明就是不信,抱着胸摆出了然的姿态:“今天那个姑娘你认识?替立言女朋友出头的那个。”
钟原啊。
他大大方方笑:“小姨,我喜欢她。”
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殷佩云错愕:“旧相识?”
又了然:“就是那个当初让你一蹶不振的姑娘?”
不算夸张,但是他不想让钟原背这个锅,摇了摇头:“不怪她,是我摔断了腿想换个生活。”
殷佩云点点头:“挺好的姑娘,爽直泼辣,倒是跟你这个闷嘴葫芦挺搭。”
又抬了抬下巴,那种做长辈的首肯:“大胆去追。”
他只嗯了一声,并没有打算多说,换了话题:“刘阿姨今天有些急躁。”
“护子心切嘛。”殷佩云一哂,“她打小心脏有毛病,家里头都惯着,养出这种脾气。后来心脏的毛病好了,脾气倒是没改。老杨也受得了她。”
行阅川笑了笑:“她惦记着邱蕴呢。”
殷佩云摇头笑:“让她惦记去吧,你妹妹哪能看上立言。”
话音落车子拐进地下车库,止住话题,行阅川下车绕过去替殷佩云开了门:“回头还是我送你。”
“不用了,你姨父晚点会过来。”
家里热闹,大舅舅的小生日,邱蕴忙考试不过来,家里头未婚的就剩他,这会儿盯着他一个人薅。
他那套祸水东引没有成效,外婆说瞧见过邱蕴的男朋友,白白净净,工作也好,最主要门当户对,她不劳神了,现在全家就等着听他的消息呢。
他微笑着听长辈说话,大家说什么他都说记下了,会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脑子里想的却是钟原,她很好,最主要,他喜欢她。
踏着月色回家,他住在山河园附近,父母在国外,他靠着长辈尽尽孝是应该的。
时常会在晴朗的夜晚散步,往来山河园的路上他会想很多,大部分时候是想工作上的事情,这两年,偶尔钟原会闯进心头,他以为结束了尘封了,蓦然在路人身上看见熟悉的画面,他还是会想到她。
老天爷是厚待他了,还有爱火重燃的机会。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明天她不会赴他的约了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钟原的消息来的比他想象中要快,他想到了家再问问她,人还在路上走着,就收到了她的微信:“行阅川,不好意思明天不能跟你吃饭了。我要陪铭书。”
“没关系。”他心下说好,能理解,转而问,“你还在医院吗?杨立言妈妈没为难你们吧?”
他也认识杨立言啊。钟原了然,殷佩云是他小姨,他认识杨立言也正常。
“我回来了,铭书在医院。”
这句话讲完,她没再收到行阅川的消息,看了手机十来秒,锁了屏去洗澡。
云流动的速度有些快,薄纱擦过月亮,朦胧了两分钟又恢复清明。
行阅川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没动,靠着椅背双臂展开落在上面,是闲适的做派,人却严肃微蹙着眉。
深秋天微凉,夜色里有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去,他从晃神中回头,拿起手机解了锁。
“你说你要走,我从布里斯班赶回来还是没见着你,这一分别就是两年半,我真没想过还能再遇到你。”
“南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你。那时候我想,是我做了什么无意中伤害了你?还是让你没有安全感,一声不吭决绝离开。”
“钟原,我都没有一个自辩的机会。”
“后来,我摔断了腿,躺在病床上,卖了晋元。”
“再后来,腿伤好了,又有了晋科。”
“钟原,我不知道你的亲人在那个冬天离世,很遗憾让你一个人度过了那段阴暗的日子。”
她鼻头发酸,不明白为何他此刻对过去两年轻描淡写,又被他最后的话戳了心房,是很难,那时候,她的世界阴暗潮湿灰蒙蒙一片。
他呢,背后没讲的是自己发了疯找她,撂下晋元的摊子不管不顾,那些很久前在网上发的寻人启事现在还有迹可循,他走过很多地方,始终没有找到她。
后来摔断腿,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胡子拉碴,小姨跟小姨父来看他,小姨抹泪:“还没敢让你爸妈知道,你大舅妈在家安抚你外公外婆,你别担心。”
又问他怎么就到了今天这幅样子,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把他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答非所问:“你们别担心。”
又说:“我把晋元卖了,我不能对自己负责,我得对员工负责。”
后来他腿好了,再次踏上寻她的路,从她过去的只言片语里晓得她会陪奶奶去寺庙。
他去过很多寺庙,附近的城市,大的小的,无名乡野里的小庙他也去过。
徒劳无功,在大明寺里跪了半晌,出门碰见看手相的算命先生,先生说挺好,你们终有一天会相遇,但不是现在。
模棱两可却也安心,他跟自己和解,是他的,他会遇上。
两年过去了,他终于遇上她了。
激动,酸涩,痛苦,欣喜,所有情绪混杂,是他的,她出现了。
手机响:“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他浅浅的鼻息有些温热,手指飞快:“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
“行阅川,我见过朱光武,他说跟你奶奶是邻居。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人独自在南城打拼,所以,我不晓得殷佩云是你小姨。”
他嘴角翘起来,她见过朱光武?什么时候?她在背后打听他?
是好事!
他愉悦地向她解释:“我母亲小时候被绑架,家里人报了警。绑匪害怕了把我母亲丢在七里河边上,是一个妇人看见了把她带回来了。”
“她对我们家有恩,这么多年一直有来往,我喊她奶奶。”
“所以才认识了朱光武一家。”
原来如此。
他那么好的人,出钱出力帮了朱光武一家这么多年。
钟原也笑,遐思飘得有点远,她也算认识了“豪门”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