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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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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还回得去吗……”
夏予川愣愣的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切。
林屿:“不知道。”
他确实没撒谎。
他按照系统要求完成任务或许可以回去,但是夏予川是主角,这个世界是围绕他们展开,想要回去,怕是千难万难。
看着夏予川失魂落魄的神情,林屿叹了口气,还是安慰了他一句:“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办法,但首先,你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夏予川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低:“嗯……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
“以安伦·加西亚的身份活下去,不要被发现你不是‘你’。”
夏予川抬着那双瓦蓝的眸子看向林屿,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可我害怕他们,我也没有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
夏予川似乎真的很惶恐,他不安的抓紧手中的杯子,试图汲取一丝安全感。
林屿思量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伊德洛尔。”
“什么?”夏予川问。
“是你的雌君,他与你算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既然你害怕原主的至亲,那就选伊德洛尔吧。”
“那他不会把我认出来吗?”
刚才林屿已经跟他说过了,雌君就类似于伴侣,而在夏予川的印象里,伴侣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你就说你失忆了。”夏予川的情况比林屿好上一些,他之前依照系统要求不可过于偏离人设,而夏予川并不是任务者,自然就没有这个顾虑。
“而且,你这具原身体对他并不好,他们在一起也并不是爱的结合。”
原身安伦并不喜欢伊德洛尔,以至于他们明明已经结婚半年多了,伊德洛尔却还是没接受一次精神力安抚。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林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梅子果酒抿了一口,然后说:“因为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夏予川有些疑惑,这很正常。
因为夏予川出生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他的父母把他保护的很好,他并不知道这世界有多么肮脏。
也正因为夏予川是一个像太阳般温暖的人,才能将伊德洛尔的心一点点化开。
林屿没有再呆很久,尽管夏予川恨不得拖着他一起睡,但林屿还是不太适应跟别人太亲密。
他下了楼,别墅里已经关了几扇大灯,但因为白天的混乱,现在还有不少仆虫在收拾残局。
林屿随便找了个虫问话:“法维斯呢?”
仆虫抬头,认出了林屿,毕竟今天谁都知道加西亚来了个俊美的雄虫。
对于这位凭借一句话就将自家雄子从崩溃边缘救下来的虫,仆虫们现在都是极其的恭敬。
若说之前加西亚对林屿的态度是出于他雄子的身份,那么现在就是从心里感到敬佩。
“法维斯上将在那边的客房。”
林屿闻言点点头,正抬步按照仆虫指的方向走去,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胸前一阵气短。
他不适的扶住旁边的栏杆,身体有些摇晃,已经站不稳了。
法维斯刚与加西亚的家主商议了今天的事宜,方才出门就看见楼梯下林屿猝不及防倒下,当即面色一变,立刻冲了过去。
“雄主!”
霎时天旋地转。
林屿眼前逐渐被黑暗侵蚀,他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眼,看见的是法维斯苍青色的眸子,和那张……
惊慌失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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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屿还是在加西亚家族过了夜。
雄虫还在昏睡中,全然不知周围的虫都因为他而焦急忙乱成什么样子。
周围好几位白大褂医生,加西亚的家主也在旁边,毕竟雄子在加西亚家族突然昏倒,非同小可。
按照帝国例律,雄子进入一方地界,该地主中有义务保护其虫身安全。
尤其是今天虫员混杂,加西亚家族就担心万一是谁投了毒什么的,让这位小雄子误食,那他们绝对难辞其咎。
好在,没多久米尔林就到场了,他带着血液检测报告一起来的。
林屿刚昏倒不久就对他采了血,加速送到米尔林的医科室内。
米尔林来的风尘仆仆,看的出很急。
他进来视线扫视着周围,先是找到几个学员告知了情况嘱咐他们用药,然后走到法维斯旁边。
他端起手边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才把气喘匀。
“林屿阁下应该是对梅子过敏,刚才问过了安伦雄子了,阁下确实动了梅子酒。”而且还喝了不少。
法维斯皱着眉头:“只是过敏的话怎么会休克?”
米尔林解释道:“因为是食用接触,再加上酒促进血液循环,阁下对梅子的过敏症状又比较严重。”
雄虫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那梅子酒是纯用青梅子鲜榨的,兑在里面的酒也是溶解性极好的,二者一混合,就会用最好的效率的溶解梅子。
“稍后阁下醒来也许还会有些低热,你不用太惊慌,是正常的。”
法维斯沉着面色看着医生给雄虫注射药剂。
又打电话叫来上将府的仆虫们,对比加西亚家族的,家里的多少也符合雄虫心意一些。
他不希望雄虫生着病还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更不舒服。
林屿觉得很难受,昏昏沉沉,身体酸软无力,心中模模糊糊浮现了三个字。
———生病了。
这是林屿最讨厌的事。
因为没人会照顾他。
吃药、打针、上医院从来都是他一个人,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很难受。
不,也许不是难受,而是一种茫然。
茫然于活着与死掉的区别和意义,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平时或许还好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可一到生病时,每每让林屿惝恍迷离。
“雄主,喝些水吧。”法维斯将水递到林屿嘴边。
林屿察觉到水源,干渴使得大脑发出指令,就这法维斯的手一点点将水送到喉咙中。
清凉的水似乎稍稍让林屿清醒了一些,不再那么昏蒙。
林屿喝完水重新躺回到枕头上,双眼紧闭,似乎真的很难受,以往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也悉数消失。
雄虫神情恹恹的,睫毛微垂,唇上沾着未来得及干透的水渍,低热使唇色显得稠丽,漂亮精致的容貌少了几分锐利的攻击性,低头时白色的毛衣会盖住下巴,离得近了能闻见他身上浮起的淡淡药香,有点像法维斯小时候见过的洋娃娃。
“您这样看着比平时乖多了。”一直安静的法维斯突然无缘由的冒出这么一句。
林屿觉得这话很奇怪,难道他平时很凶吗?他平时不也是这样面无表情。
林屿瞧着他,语气不算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随意评判雄虫也不是小事。
法维斯却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您要罚,也得等您好了。”
这是林屿第一次见到法维斯的笑,他愣了一瞬间,然后转过头冷冷道:“真是小瞧你了。”
低烧还在继续,林屿只清醒了眼前耳边又再次陷入了寂静和黑暗里。
像每一次他生病后,心烦意乱的睡去。
只是这次,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了。
林屿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他稍微动了下身体,却感觉左侧的鹅绒毯似乎被什么压住了,侧头看去,赫然是法维斯。
他似乎昨天睡得很匆忙,连军服都没换,平时规整的风纪扣也散开着,林屿甚至可以看见那一片分明的锁骨。
法维斯竟是守了他一夜。
林屿说不出什么感觉,要说感动什么的,也许真是他冷心冷情,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触。
他只是觉得很奇妙。
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路,从来没有人管过他的死活,睁眼是他自己,闭眼还是他自己,这是第一次,睡醒后身边有人……有虫。
他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身边军雌什么时候也醒了,等林屿看去时人家连衣服都理好了,平直的没有一丝褶皱,连刚才那个散开的风纪扣也扣到了最顶端。
林屿看着他,嗓音带着些莫名的沙哑,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想要什么呢?”
法维斯却好像听懂了一般,有模有样的回复他:“我只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
林屿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法维斯也回视过去,阳光下春日青色的眸中一片温和,其中的认真不似作假。
林屿不知为何有一瞬不敢再看,他用手腕反盖住脸,似乎是在嗤笑:“放屁。”
“你是个骗子,你肯定巴不得我死。”
不待法维斯说话,林屿又立刻补了一句,快的像是要掩盖什么。
“我对你很差,并且我不会改。”
林屿是不会觉得后悔的,这本来就是系统带他来到这里的目的,至于愧疚,在任务完成后也会很快烟消云散。
这话很过分,别人在你生病时守了一夜,于情于理林屿不该是这个态度。
可法维斯却对此没有半点反应,林屿甚至还看见他在笑。
“您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您不用觉得有什么。”军雌声音轻快的这么说。
傻子。
林屿想。
这个世界的雌虫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