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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白兔与大灰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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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子又在煮茶,今日的茶是时江兴刚给他淘到的金瓜贡茶,后院的风炉上散着浓浓茶香,老爷子靠在躺椅上看书,看时间差不多了搁下了书,伸手去取茶壶。
“咚咚!”是敲门声。
“父亲。”来人一身棕褐色西装打扮得体,外套搭在左边小臂上,右手敲完门后落在腿边。
老爷子看清来人,眼中露了喜色:“回来了?来坐。”
周棋空颔首,迈步走到老爷子对面,把外套放在了椅子上,伸手接过周老爷子手中的茶壶。
他把茶倒到公道杯里,放下了茶壶,抬眸看向周老爷子:“父亲,待会儿我送你过去时家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却还是笑着:“你不进去?”
周棋空道:“你知道的,最近公司事情太多,我会跟时叔叔打好招呼的。”
周老爷子笑笑:“你啊,这么多年都不爱去这些聚会场面,不就是嫌麻烦?”
周棋空没否认,拿过茶杯给老爷子倒茶。
“今天还是去一趟吧,你时叔叔有事跟你说。”
周棋空抬了抬眼:“秦氏的事有眉目了?”
老爷子道:“不只,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棋空点点头:“明白了。”
晚上18:30,时家。
一辆保时捷停在时家门口,周棋空下车扶着父亲。
“我先送您进去。”
“不用,你去停车吧。”
周棋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车。
“老周?老周你可算来了!”离老远时江兴那老家伙就在叫周成邦了。
周成邦倒是有条不紊的走着,而时江兴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周成邦,对他笑:“我可等你好久了!”
周成邦笑笑:“进去说。”
“周爷爷!”脆生生的声音在周成邦耳边响起。
“阿绥?!”周成邦诧异。
时绥挽上周成邦的小臂,靠在周成邦肩头撒娇:“周爷爷,三年没见想不想我呀?”
周成邦笑笑:“想,你这三年一次都没回来看我,你倒是不想周爷爷啊。”
时绥皱了皱眉,嗲声道:“哪有啊周爷爷,我每天都可想你了,都怪我爸,非要让我去学金融,每天的课时都满到爆,我才没空回家的。”
“又怪我了?”一道男声从时绥身后传来。
时绥有些心虚地缓缓转身:“爸……”
“周叔叔。”时见山对周成邦颔首。
周成邦笑笑:“见山也回来了?”
“是,国外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时绥也恰巧完成学业了,就和她一块儿回来了。”时见山答道。
一伙人说着便坐到了沙发上,时绥手机响了,跑出门接了个电话。
“真的吗?好啊好啊,那你给我留一下……对,我明天来拿……好的谢谢……拜拜拜拜。”
“时绥?”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响起。
这个声音……难道是……
时绥回头,高大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装,西装里搭着高领毛衣,淡黄的灯光打在他的鼻梁上,折出一道光影,鼻梁上是一副银丝半框眼镜,眼睛下是一双深邃棕黑的瞳。
他在看她的眸。
“周……叔叔。”时绥强装镇定,打了声招呼。
没事的没事的,那天她起床就跑了,周棋空应该不知道,对对对,肯定不知道!
“嗯。”他颔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时绥道
周棋空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两人一同迈进了客厅,时江兴见到来人眼睛都亮了:“小周,快进来快进来!”
周棋空颔首打招呼:“时叔叔好,时总好。”
“快坐快坐,哎呀,咱们两家都多久没这么齐整地聚过了!今天咱们一定好好聚一下啊,我前两天刚淘了两瓶茅台,可是好东西呢!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啊!”时江兴笑呵呵道。
“酒你就别喝了,七十多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消停点?”周成邦难得损人一嘴。
时江兴不高兴了:“诶,我高兴喝两杯怎么了?你这个人也真是,有事没事就拿人家年纪说话,你也没比我小多少啊,不也奔七了嘛?”
“我今年过完年才六十岁,怎么就奔七了?”周成邦也不顺意了,怼了回去。
周成邦和时江兴是创业认识的,时江兴整整比周成邦大了十二岁,但好在时江兴足够幼稚,周成邦足够成熟,认识不就就熟络起来,交好的三十多年里,俩人相处得格外和睦,就是偶尔拌拌嘴。时江兴这个老头子,非逼着周成邦认他当大哥,那时候周成邦打趣他,说差这么多岁,要叫他叔叔才对,时江兴死不乐意,说是把他叫老了。
碰巧的是时江兴结婚早,周成邦结婚晚,搞得两家人都快差辈差到大西洋去了。
比如时绥今年21岁,却要管29岁的周棋空叫叔叔。
两个老头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时绥趁机溜上了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丸辣丸辣丸辣!
要是周棋空知道那个和他一夜情的人是自己的话,他俩还怎么相处啊,完大蛋了……
“救命啊啊……”时绥一头扎进被子里,都快把自己弄窒息了。
她这三年没有回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怕遇到周棋空,周棋空素来不爱参加这些家庭聚会,鬼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丸辣!唐莫怎么办怎么办啊啊!”时绥拨通了唐莫的电话。
“怎么了?慢慢说啊。”唐莫百无聊赖道。
“哎呀你快别这么老神在在的了,你的小姐妹快完蛋了。”
“怎么了?不会真遇到周棋空了吧?”
“……”
“啊呀时绥你不会要旧情复燃了吧?”
“啊呸呸呸,什么旧情复燃啊?哪来的情啊,我俩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夜情不是情啊?”
此时的房外,准备敲门的手顿了下来。
时绥崩溃:“你快别打趣我了,救救我啊,他要是知道我和他……那什么过……那怎么办啊?他可是我叔叔,我叔叔啊!”
“你们今天见到后,他有什么反应嘛?”
“啊……没有。”
“他有露出不正常的表情或者做出什么表示嘛?”
“也……没有。”
“那都没有你尴尬什么呀?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他根本不知道你就是他那个一夜情对象,二,他知道,但是他也没那么在意这件事,他都不在意了你还在意干什么。”唐莫道,“对吧?”
“好像是这样……”
门外的男人勾着唇,银丝半框眼镜下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藏着笑,又仿佛还有些别的意味不明的情绪。
片刻后,男人敲响了门。
“咚……”
“咚……”
敲得十分缓慢,拉长的、沉闷的敲门声静静流入时绥的耳朵。
时绥抬头,还没说话,门外就先传来了声音。
“阿绥。”
“?!”
我的天啊……
门外的男人笑意明显了些,眼底泛了光。
“阿绥,你在吗?”
“啊……我……我在。”时绥回神,忙不迭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身长玉立,脊背挺拔,镜片下的那一双丹凤眼正看向她,她竟一时慌神。
“叔……叔叔。”
“准备吃饭了。”周棋空道。
还是那副古板沉着的表情,不含情绪的语气,和除了那一夜外她见过的每一次都一样,这气势,她都要以为那晚上那个撒娇、病态、痴狂、不知满足的人是她幻想出来的了。
“好,我这就下去。”
周棋空颔首,转身迈下了楼梯。
时绥暗暗叹了口气,进门拿了手机后也下了楼。
“阿绥啊,怎么现在才下来?”时江兴道。
“啊呀爷爷,我刚刚在跟朋友打电话呢。”时绥撒娇道,声线是一贯的娇糯,语气一贯的乖顺。
时绥一撒娇,两个老爷子就高兴,脸上不知道挤了多少皱纹了。
“来,阿绥,坐爷爷边上。”时江兴笑着招呼道。
“好嘞!”时绥跑到时江兴的身边坐下。
身边多了一道黑影,时绥顺眼望去——是周棋空。
???
不会吧……
不要坐下来不要坐下来不要坐下来……
然后……周棋空坐在了她的身边。
“……”
周棋空注意到时绥的目光,转头看向她。
时绥撞上了他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啊……叔叔好。”
“嗯。”周棋空转回了头。
不管了,先跑为敬。
时绥抬头,想重新找个位置,却发现……座无虚席……
“爷爷,我们俩换个位置吧。”时绥提议道。
“怎么了,阿绥?”
“我想坐你和周爷爷中间嘿嘿。”
“胡闹。”还没等她爷爷说话,她老爸就发话了,“没规没矩。”
哦对……她爷爷的位置是主位。
“……”
“哦,对不起,我就坐这里就好了。”时绥埋头。
她不知道的是,他身边的男人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虽然面上不带表情,眸中却藏着难掩的笑意。
“棋空啊,你什么时候去A市啊?”时江兴问道。
“25号的票。”周棋空答道。
“诶正好,阿绥28号开学,你到时候和他一班飞机过去吧,省的她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
“嗯,好。”周棋空应了。
“啊?不不不不用了,爷爷,我自己能去,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用了,让你周叔叔带你过去熟悉熟悉地方啊。”时江兴不认同道。
“算了吧,我知道周叔叔公司很忙的,就不麻烦周叔叔了。”
时江兴顿了顿,好像听进去了。
“不麻烦。”周棋空开了口。
“啊?”时绥望向他,一脸懵逼。
“我说,不麻烦。”
周棋空对上时绥的目光,他望向她那双桃花眼,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眼神有些懵,他好像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一把搂住少女脚腕时,她也是这样望向他。
那夜的情景又蔓延在了脑海里,他竟失了神。
时绥愣了神。
周棋空这个眼神……
迷离、沉溺……
好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握住她的后颈向她吻下来时,也是这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