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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指鹿为马 ...

  •   解赢洲穿着一身玄色简装,姿态悠然和白马荡在街上。

      长靴里扎着黑裤,紧紧包裹着,清楚地显现出腿型,一双腿又直又长,剑眉微扬,高挺的鼻,气质有点冷,显得格外英俊。

      萧柏头上套了新的笼头,嘴里不甘心嚼着解赢洲喂给他的苹果,棕色皮革做的缰绳被解赢洲紧紧牵在手里。

      吃人嘴短,谁叫他偷偷祸害了一只烧鸡,被解赢洲拿捏住了。

      头一遭被人牵着走,他这么大个马,还能跟丢不成。

      就算走丢,他也能认识路的好吗。

      一路七拐八绕,萧柏被解赢洲带到藏在小巷深处的一家打铁铺,铺子外头挂着个写着李家铁铺,颜色都快掉没了的旧布幌子,从巷子外头还能听到铺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铺子里挂着琳琅满目,式样各异的铁器。

      解赢洲牵着白马,把马留在门口,走到店里喊了一声。

      从店铺后头钻出个高壮的筋肉大汉,打着赤膊,皮肤被炉火熏得发红,脖上挂着特制的防烫围裙,腰间别着个酒葫芦,脸上黑乎乎,让人只看的清楚一口大白牙。

      李家铁铺传到到了李铁牛已经是第三代,打兵器的好手,在武人中颇有名气。

      李铁牛拿过毛巾擦身,仰脖灌了口酒,粗嗓门的打招呼:“呦呵,是小解将军啊,上次的箭使的怎样?今个儿来是要挑点什么?”又瞥见门口的白马,夸了句:“这马好!”

      “箭还可以。”

      解赢洲点头认可,走近去,凑到李铁匠面前低声一阵交代。

      “你要玄铁?”李铁牛出乎意料,才明白解赢洲为什么要防着人,也跟着压低声音,一边低语一边摇头,“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弄,上头不准私人买卖,我现在手头上可没有——”

      解赢洲又张开五根指比划个数。

      李铁牛为难的瞧了又看,嘟嘟囔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玄铁难得,金子更难得,这一笔生意够他买好些酒。

      “你要玄铁是准备打什么兵器?”

      解赢洲摆摆头,用手指一指白马:“不是我,是给它用。”

      “给马用?”这马身上往哪装武器?李铁牛露出疑惑的表情,在白马身上来回巡视,想找出破绽。

      解赢洲不咸不淡地讲:“马蹄铁。”

      李铁牛听完,痛心疾首,嗓门也压不住了,语调猛地拔高了些:“拿削铁如泥的玄铁给一匹马打马蹄铁?你这马是金子做的?”

      也太暴殄天物了。

      萧柏一开始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偷偷摸摸商量什么,被汉子的大嗓门一吼,竖着耳朵听了个明白,立刻警惕起来,解赢洲要给他装马蹄铁干什么。

      短视频里,他见过的,把那种烧得通红的铁块往马蹄上安,一阵白烟冒出来,滋儿哇滋的响,隔着屏幕他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一想到那个场面,萧柏的原本立着马耳朵就歪倒了下来,夹在脑后,四蹄打颤,惊慌地瞧向和铁匠站在一起的解赢洲。

      解赢洲没来的及捂住铁匠的嘴,一时不察,还是让白马给听到了,完了,看白马表情,就知道它听懂了,害怕。

      白马胆小。

      走过去安抚的摸摸马头,轻轻拍了拍:“装马蹄铁一点都不可怕,你看别的马都有,不信我们可以去问问其他马。”

      被人驭使的马都要来这么一遭。

      萧柏一直摆头拒绝,他又不是真的马,他有眼睛看。

      李铁牛瞧了个稀罕,大笑起来:“装个马蹄铁也受惊,你这马胆子也忒小了点吧?这样的上了阵能行吗,别倒时候在战场上驮着解将军临阵脱逃,那可就闹了大笑话。”

      萧柏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成年的人类都可以怕打针,看牙医,他一匹才长大的马为什么不能怕安马铁。

      那可不是普通的铁,是烧红了的铁,有好几百度!那能跟做美甲是一回事吗。

      低头一阵呜咽,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瞅着解赢洲,用牙叼着他的衣角,死命往铺子外拖。

      “哈哈哈!解赢洲,你这马也太可乐了!”

      解赢洲剜了幸灾乐祸的李铁匠一眼,满眼无奈,再拉扯衣服都要被咬坏了,只好先跟着白马一起离开,等下次他一个人的时候再过来。

      出来后萧柏就开始赌气不理睬解赢洲,解赢洲往他这边靠一点,他就要把距离拉开,往边上躲着,人和白马之间的缰绳始终绷成一根直线。

      解赢洲:“……”

      脾气还挺大的。

      ……

      路边有个包子摊,敞开的蒸笼里冒着热气,白白胖胖的包子码在里头,摊主正在卖力吆喝。

      “卖包子咯,好吃的包子,新鲜出锅的包子咯——”

      “来俩包子。”

      “好嘞!”

      “娘亲,我也想吃包子。”瘦瘦小小的女孩扑在女人的怀里,眼馋的盯着一笼又一笼送出去的冒着热气的大胖包子。

      妇人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身上衣服浆洗的泛白,肩膀上还打着褐色的补丁,粗糙的手里提一篮子水灵灵的青果,满面愁容:“乖囡儿,今天的果子还没卖出去,等娘卖完了果子就给你买好不好?”

      小女孩抿了下嘴唇,安静的点头,视线依依不舍的离开包子铺。

      萧柏走在路上就看到这样的一幕,想过去把一篮青果包圆了,刚抬腿往前走上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人,没有一分钱,还靠别人养着,根本帮不了母女二人。

      一直往前走的解赢洲被白马的缰绳一扯,脚步跟着往右侧移去,看到白马遥望着坐在路边的母女,目光又落到篮子里的青果。

      小白想要吃果子?

      领着白马走过去,解赢洲问完价格,看母女辛苦,很爽快的从兜里掏出钱,干脆全要了。

      从萧柏的角度看,阳光刚好打到解赢洲的侧面,在他脸上镀了层金边,俊朗的五官如同被金线勾描,锋利中带着神性。

      果然男人还是付钱的时候最帅。

      青果连同篮子一块儿买下来,母女俩开心的收下钱,临走的时候女人还不忘跟旁边的摊子买了个包子,塞给小女孩。

      女孩咬了一口包子,又举着双手将包子递到女子面前,女子弯下腰也咬了一口。

      母女笑着相携离去。

      解赢洲手中提着篮子转过身,被白马一瞬不瞬地瞅着,两只眼睛又黑又圆,亮晶晶的。

      “为什么这样看我?不生气了?”

      看的怪不好意思的,解赢洲无意识的从篮子摸出个青果,送进嘴巴里,紧接着眼皮跳了一下,面不改色嚼了嚼,咽下去。

      明眸微弯,对白马露出个笑脸:“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萧柏赏脸地张开嘴,解赢洲塞了颗果子进去。

      一股酸涩直冲萧柏脑门。

      他马的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酸的水果,能顶得上干嚼柠檬,马嘴都酸歪了,酸得他直甩脑袋。

      买来的青果是酸梅。

      解赢洲在一旁哈哈笑起来,身子来回抖动,胸腔震动,脸上十分欢畅,灿烂得很。

      萧柏被惹毛了,缓过来后,气的开始用马脑袋去撞解赢洲。

      解赢洲一不留神,被顶了个踉跄,后脚跟用力一顿,才站稳。

      白马又往后退几下,重新起步。

      “来。”

      解赢洲这次做好准备,双腿发力,摆好架势张开两掌去挡。

      一人一马在街边,你来我往,忘乎所以。

      十几个回合下来,解赢洲两手撑着马头,拉着马绳,笑着喘气说:“好了,好了,我认输了行不行。”

      萧柏气哼哼的收回力。

      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

      萧柏注意到迎面驰来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通体乌黑发亮,像从墨汁里浸染出来的一样,连眼珠子都是漆黑,浑身没有一丝杂色。

      马背上骑着个和解赢洲差不多大的红衣锦袍的青年,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暗纹,华丽非常,束着金玉冠,头发梳成好几缕的小辫子垂在胸前,上面坠着几颗鲜艳的红玛瑙。

      黑色的俊马急停在解赢洲面前,马蹄下尘土飞扬。

      黑马比白马大上一整圈,四肢粗壮,肌肉纠结,马口鼻中浊气喷出,差点怼到萧柏脸上,吓得他赶紧退到解赢洲一边。

      红衣青年长得十分张扬,五官艳丽,唇红齿白,一双凤眼微扬着,高高在上跨在马背上,自上而下的俯视解赢洲,眉峰一挑,嗓音清脆,蹦出的话却不太中听。

      “解赢洲,你手里牵的这是…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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