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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血盆大口的美大叔 ...

  •   贝伽盈兴冲冲地回头,却瞧见一张陌生的脸。

      她傻眼道:“大叔,你是哪位啊?”

      眼前来人眉眼凌厉,眸光睿智,发丝衣衫一丝不苟,还精心蓄着一把美须,活脱脱一个中年美男子。

      只是,她从未见过。

      这大叔却一见她,便眼眶微红,口中喃喃唤着:“阿梧。”

      “我不是什么阿梧,大叔,你认错人了。”贝伽盈谨慎退后。

      大叔一愣,仿佛回过神来:“是吗?也对,阿梧早就不在了,是我亲手把她葬了。”

      …这大叔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贝伽盈觑了觑四周,尚见不着凌子翊的身影,只听大叔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在此处做什么?”

      他很不自然地弯了弯唇角,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骤然出现这种表情,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贝伽盈不由想起她嘬着手指头的孩童时期,贝宗山为防她满山乱跑,特意说了个怪大叔抓小孩的骇人故事。

      看起来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的大叔,靠近女孩,他突然露齿微笑,夹着嗓子慢悠悠地问她: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却在女孩放松警惕之时,瘆人的笑容化作红通通的血盆大口,吧唧将女孩的头颅吞了进去,只留个挣扎的四肢在外面乱晃。

      年幼的贝伽盈吓得哇哇直哭,还差点不慎咬掉了指头,那段时间每晚她房间窗纸上斑驳的树影都会变幻成怪大叔的血盆大口,狰狞恐怖,深深伤害了她脆弱的心灵。

      贝宗山的小故事效果极好,十岁以前她从未离开黎阳,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孩童生活。

      但今日之光景,莫名与她童年的阴影高度重合。

      贝伽盈脑海中警铃大作,她瞅准时机,嘴上支支吾吾敷衍着这人的问话,手里扔出个烟雾符来,刺目的浓烟裹挟了两人所处之地,她捂着口鼻立马乘剑而去。

      跑出去好一会儿,她方才回头去看,幸而那人并没有跟上。

      烟雾符极具刺激性,虽没有攻击力,但在无防备状态下困住对方一时半刻,并不是问题。

      而那位被认成抓小孩的怪异大叔,敛起了笑意,他立在飘散的烟雾里,表情渐渐冷下来,这烟雾符对他似是不起任何效果,风一吹,便都散去了。

      突地,他盯住另一个方向,“是谁在那?”

      “师尊。”

      清冷的声线响起,凌子翊走近,他压住疑惑,恭谨行礼。

      这位美大叔,凌子翊口中的师尊,也就是统领沂水门的门主严无丰,见到自己座下的大弟子,冷厉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负手沉声:“你不好好修行,来此处做什么?”

      凌子翊面不改色,他用余光迅速瞄了一圈四周,方道:“雪河阴寒,弟子常趁月夜前来入河修行,以求突破。”

      “寒池乃天下阴气之大成处,岂是此河可比?你怎么连这个都不通晓?中原盛典将近,莫要走了弯路。”严无丰态度严苛。

      “是,弟子晓得了。”虽是他随口扯出来的借口,但被如此训斥,凌子翊仍是恭恭敬敬,乖顺地如同羊驹。

      “嗯。”严无丰向来对自己这个弟子是满意的,便没有过多追究。

      见严无丰还停留原地,凌子翊上前一步,开口询问:“师尊可是闭关日久,来此处解乏提神?”

      严无丰稀奇地瞧了他一眼,语气不耐,“为师不过闭关数月,你也学人开始打听他人私隐了?想来,唯有阿洛那小子多嘴多舌,将你带坏了去,是也不是!”

      凌子翊垂眸听训,唇线紧紧抿着,却无半分不快,他低声解释道:“弟子僭越了,与师叔无关。”

      “行了,说你两句罢了,好好修行,莫要让为师失望。”

      话毕,这么一闹,严无丰也没了沿河思忆的心思,他一甩袍袖,召云而去。

      独留凌子翊在原地。

      夜彻底黑了,贝伽盈思来想去,还是偷偷潜回了雪河边,幸而那怪大叔已然不在,还是那个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

      这次,她可不会再认错了人。

      她笑起来,走近他,那人适时地回过头来,贝伽盈白软的脸颊上陷下两颗浅浅的梨涡,“你来啦。”

      明明是他先到、她后到,这话却好似颠倒了顺序,凌子翊敏锐地捕捉到异样。

      “你今日什么时候过来的?”

      贝伽盈自然答道:“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就到了,但是遇上一个......”

      话说到一半,她方才想起半途逃了特训火急火燎跑来找他的目的,眉眼间即刻染上了忧色:“对了,我想问你......”

      “你遇上什么了?”凌子翊疾言问道,几乎与她同时开口。

      他语气又急又硬,贝伽盈不禁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莫名忐忑起来:“一个怪怪的大叔。”

      怪怪的,大叔?

      凌子翊再次确认:“什么样的......大叔?”

      “嗯...一本正经的,留着很长的胡须,见到人就很奇怪地笑,他还问我的名字。”贝伽盈细细回忆,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给他说明起来。

      凌子翊本以为贝伽盈遇上的正是严无丰,却在听到她的描述后犹疑起来,外貌特征尚符,但......

      师尊见人就笑?他闻所未闻。

      “分明是在笑,那人却这样把脸皮扯起来,怕人得很。”

      贝伽盈用手指头戳着自己的脸颊,将两团软肉像棉花般搓揉起来,给凌子翊学着当时的模样。

      她两边脸颊白嫩得像个肉嘟嘟的团子,让人不禁想要伸手轻捏,凌子翊突地意识到自己不堪的浮想,尴尬地吁出一口气去,试图甩掉那些多余的心思。

      “对了。”贝伽盈忽然忆起,“那人一身的玄色衣袍,腰间坠了块白玉特别醒目,上面好像写着......梧?对,是这个字。”

      凌子翊面色凝重,那便是严无丰无疑了。

      “他还问了你姓名吗?”他定了定神,问道。

      “对啊,不过我没说,他看着就不像好人。”贝伽盈脱口而出,却又意识到不妥,“这人应该也是沂水的吧,我只是说他看着不怎么面善,不是说沂水弟子不像好人,没有这个意思。”

      她乱七八糟一顿解释,稍显画蛇添足,好在凌子翊没有深究,他思索片刻,道:“不能再继续了,今日你且回去。”

      “啊?为何?”贝伽盈忙道,“你说好要教我的。”

      “答应了将你教会,我必然守诺。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你且回去,时机另寻。”

      “可是......”贝伽盈还在犹豫,便见凌子翊身影翩飞,消失离去,“这么着急的吗?”

      他这次离开竟不是用走,是用飞的。

      得了,本想着趁着今晚就攻气的事情问个清楚,结果目的未成,连练剑也不成了。

      凌子翊一走,她如无头的苍蝇,四处闲逛,却无处可去,这几日连轴特训,日夜接替,明明月上树梢,她却仍无睡意。

      更何况压在心头的巨石尚未移开,她也根本无心睡眠,晃悠着,还是去了熟悉的老地方。

      叮铃。

      风铃声响,空无一人的柜台前不见人影。

      贝伽盈不慌不忙,趴在柜台前,朝内喊道:“涟漪,我的好涟漪,你的小宝贝来啦,还不快来迎接!”

      这黎阳再到沂水,月色正盛时,也只有隐匿在两山之间,雪河尽头的白鸽市集最为红火热闹。

      贝伽盈穿过市集,略过高声吆喝的小贩,特意来寻涟漪,许久未见她竟有些心情激动,却没成想进了店门却未见佳人。

      她左等又等,也不见人应声。

      贝伽盈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瞧瞧。

      柜台后是个什么地方,她从未见过,只是次次前来,涟漪总是能变着花样从那后面为她找出好宝贝来,她怀着忐忑和好奇缓缓撩开门帘,朝内探去。

      柜台后不过是个窄小的屋子,一排排木架子尚零星摆放了些常见的摆件和材料,并无甚稀奇。

      只是,贝伽盈看向角落,那里还有一扇门。她握住门把手,刚要转开,却又犹豫停下。

      透过门板,她总有预感,门后的空间蕴藏了太多秘密,就像涟漪这个妖娆神秘的女子,她吸引着来人,心却总与人隔着一道门,门后的是她不愿被人探寻的地方。

      打开了这门,一切或许就要改变。

      贝伽盈用力甩了甩头,这些都只是她没来由的猜测,但她还是松开了把手,涟漪的秘密她虽然好奇,但是她还是选择守护和尊重。

      毕竟,不管她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背负着怎样的秘密,贝伽盈确信,和她相交相知的始终就是白鸽市集的涟漪,这就够了。

      既然寻不到人,那她下次再来便是。

      她掀开门帘,打算离开,那扇门板后却突然传来了若有似无的痛吟。

      贝伽盈脚步顿住,心头咚咚作响。

      “啊,呃。”

      娇弱的女声听得人两耳泛红,贝伽盈捏紧了拳头,脸色变幻。

      她听得真切,这分明就是涟漪的声音,她赶紧红着脸颊就要退出去,免得扰了他人好事,却在冷静下来后,皱起了眉头。

      “不对,不对。”

      那声音,虚弱无力,没有一丝欢愉,涟漪就在门后痛苦地□□着,她定是遇到了危险,贝伽盈转头冲了回去。

      这次,她再没有犹豫,一把推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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